葉渡也不說話,還示意手下不要阻攔,任憑這些俘虜發泄心中的怨氣。
站在一邊兒的王老五已經習慣了,因為他看出,說話的人中,不少人都是賞金客的老人。
一個個臉上抹的黑乎乎的,**鄉親們,在隊伍之中當托。
隻是這群狗日的,太不敬業了,那些造反的老百姓,一個個餓的麵黃肌瘦,可他們呢?
一個個高大威猛,中氣十足。
就連看熱鬧的蘇燦,都忍不住感慨,葉渡心狠手黑。
當然,也暗暗慶幸,自己認識那個好的兄弟。
不然這亂世一來,第一波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乞丐。
等到大家發泄的差不多了,葉渡雙手往下按了按。
“肅靜。”
“肅靜!”人群周圍的鄉兵齊聲呐喊,戰俘們立刻老實了下來。
實在是這群鄉兵給他們的回憶太過於恐怖,讓他們一輩子無法忘懷。
葉渡高聲說道,“不知道爾等可聽過葉某的名號。”
人群之中,立刻有百姓回應道,“知道,您就是號稱忠勇仁義俏郎君的葉大郎,當初你去俺們鄰村打井,還給俺發過炊餅呢。”
“知道,您是活聖人葉大郎。”
葉渡頷首道,“那你們看看,我們清河村的百姓,過得好不好。”
眾人紛紛四處觀瞧,隻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身材微胖,穿著幹淨的衣裳,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心裏不知道多羨慕,心道為何都是人,他們怎麽沒遇到這麽一個好村正。
見這些戰俘一臉羨慕,葉渡說道,“你們造反,你們反抗雖然沒有錯,但是有句老話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一萬個或許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過好日子。”
“但眼下有個機會,隻要你們願意追隨某葉渡,便讓你們有一口飽飯吃。”
“總比你們死在敵人的刀槍下強。”
沒錯,這已經是流程化了,隻要有人造反,葉渡就要挑選一些人,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私人佃戶。
反正白洋澱那邊兒有大片的土地是自己的。
讓他們無償為自己生產,等過幾年條件允許了,再放他們出去做老百姓。
這些人都造過反,直接分配他們土地,讓他們跟老百姓一樣去過日子,而不去約束他們,不現實。
當然,葉渡也不是那種殘暴貪婪之人。
他們耕種的土地,收獲之後,一部分會留給他們,成為他們的積蓄,另外一大部分會成為軍糧。
其次,這些人雖然對外宣稱私人佃戶,甚至說是奴仆,但是葉渡絕對不會苛待他們。
畢竟一個健康的牛馬,比起疲憊不堪,整天想著造反的牛馬,可以創造的財富多太多了。
混在戰俘隊伍之中的賞金客,立刻高聲道,“葉東家仁義。”
“葉大郎是好人啊。”
“俺們跟著葉東家混了。”
最後所有的戰俘跟著齊聲呐喊起來。
方才葉渡的一番誠懇的話,外加托兒的配合,讓這些人都覺得跟著葉渡混也不錯。
起碼可以活下來了。
葉渡臉上笑吟吟的說道,“今日讓你們在清河村過一夜,明天自會有人帶著你們分配到各地,到時候給你們蓋房子,分配土地,到時候你們又可以重新做人了。”
“還有,你們這幾天都辛苦了,一會兒吃飯,人人管飽。”
這些戰俘聽說,不幹活就能吃到飯,一個個感激涕零。
清河村早就形成流程化了,從葉渡開始講話開始,就有大量婦人們開始忙碌起來。
而商人們也知道葉渡又發財了,趕忙過來用他們收購的糧食,去換取葉渡的勝利品,這些綾羅綢緞對於葉渡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但是外麵的貴人們,卻都當寶貝呢。
葉渡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主動帶著醫師,幫這些受了傷的俘虜檢查身體,甚至還親自幫他們包紮。
這些俘虜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個個含著眼淚,任憑葉渡施為。
當然也有些俘虜聞到了米粥的香味,忍不住躁動。
見狀,葉渡在人群之中喊道,“不要急,每個人都能吃飽,先檢查下身體,你這嘩嘩流血,你著急喝粥有什麽用?”
鄉兵們,給他們搬來了小凳子,讓他們每個人都能坐著吃飯。
婦人們把清洗幹淨的碗筷用大桶裝著,給他們送過來。
指望著這群剛剛從戰場上走下來沒多久的俘虜有紀律性幾乎不可能。
張大隗手裏拎著鞭子也沒用,直到葉渡親手刺死了某個不知道好歹的家夥,才成功震懾住了他們。
晚飯是米粥,還給他們配了小鹹菜。
這群人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鬧事兒者,臉上一點憐憫都沒有。
而是三三兩兩,一人一個小板凳。
一名俘虜喝完米粥,嘴裏還感受著小鹹菜傳來的鹹鹹的味道,感慨的說道,“這位葉大郎人真好啊,咱們殺了人,殺了官,最後不僅收留了咱們,還管飯吃。”
“就是這一碗米粥有些不太夠,能夠再給個炊餅就好了。”
“去你娘的吧,還給你炊餅,怎麽不給你個娘們?”
“就是,當初你東家給你一根狗都不吃的骨頭,你都能砸碎了舔半天,然後還笑著臉叫人家祖宗。”
“那時候也沒見你奢求那麽多呢?”
“就是,這米粥多香啊,而且還給鹹菜。”
能吃一口包飯,對於被逼無奈造反的百姓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忙活到了半夜,才算是讓這些俘虜都吃飽飯。
這些俘虜坐在凳子上,感受著肚子暖洋洋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再覺得跟先前一樣難受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傳來了喊聲。
而這一次出征的士兵,則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
為何?
因為上麵說了,要發賞錢了。
葉渡站在打穀場上,手裏拿著厚厚一遝冊子,王老五一如既往的蹲在台秤前麵。
這是一種後世才出現的工具,是葉渡在商城裏兌換的,比起先前的秤砣方便太多了。
在王老五旁邊兒站著幾個大漢,每當念到一個名字,就將銅錢扔在台秤上,王老五蹲在那兒撥弄,計算重量。
葉渡高聲道,“王大膽,殺敵四人,賞錢二十貫,薄田三畝,糙米二十斤,魚兩條。”
“拿走!”王老五揮揮手。
那新兵興奮的跪在地上給葉渡磕頭,高聲道,“東家,俺的命以後就是您的了。”
能不如此激動嗎?
這個王大膽隻是個新兵,若是種田,一輩子都不可能攢下那麽多的錢財。
可就是跟著出去剿匪,也就是所謂的地方上小規模的零星暴動,就跟著賺了二十貫。
而且身上的傷,還是因為過於激動,砍了自己的腿。
一口氣發錢發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發完。
多的像是張大隗這樣的**,一口氣就要發一百貫。
少的也有五貫,十貫。
看著大家夥費力的背著錢,往營地裏走,葉渡不由的微微皺眉。
現在人手太多了,跟之前一樣往他們家裏送,已經變得不現實。
士兵背著銅錢太麻煩了,將來有機會,要弄個銀行啥的。那些商人們不是一直攛掇自己搞麽,讓士兵把錢存進去,然後放貸給那些商戶。
到時候自己和士兵而言能拿到些許新的好處。
領到錢後,有些老兵則計劃著寄回去多少,或者什麽時候請假送回家。
至於新兵則開始交頭接耳,盤算著怎麽花這麽多錢。
“張大隗!”
“王猛子!”
“虎子!”
“末將在。”
聽到葉渡的呼喚,眾人齊齊走了出來。
葉渡沉吟道,“我打算擴軍,明日起擴編鄉兵,你們放出風去,這一次一口氣再招兩千人。”
張大隗遲疑道,“這,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這些當兵的吃的可不少。”
葉渡解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各地總是動**,一來咱們要派遣鄉兵鎮守地方,二來這些俘虜也需要有人看守。”
“別看他們一個個跟綿羊一樣老實,但畢竟見過血,有過人命,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給咱們惹麻煩。”
“有所震懾,終歸是好事兒。”
先前楊長史將這群人放回家,聽之任之,就是個典型的錯誤梨子。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邊兒給他們恢複生產,另外一邊兒加強監管。
張大隗思索了片刻,覺得有道理,便上前說道,“東家心思縝密,是我考慮不周。”
嗯?
葉渡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家夥,一個個三角踹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竟然開始學會拍馬屁了?
看來環境真的能改造人啊。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反而對他說道,“這段時間,你要多用心些,外麵哪裏起了亂子,你就即刻調動人手鎮壓,猛子、李強他們都不錯,讓他們多練練。”
“這些戰俘也要小心的看管,別被人有心人利用,更要擔心他們炸營。”
張大隗頷首,保證道,“您放心,裏麵有很多咱們家的人,誰敢鬧事兒,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交代完這些之後,葉渡騎著馬回到家中。
腦海裏還在琢磨著事情,眼下這些叛亂都不成規模,不會給河北道的世家造成多大的危害。
老百姓的日子該苦還得苦。
而且軍方沒有收成,這日子也不會好過,看來組建靖安府的速度,要加快一些。
得準備準備著做一筆大買賣了。
小買賣要幹,大買賣也得準備啊。
葉渡正想著,就見王嘉伊跟王熙伊,以及葉秀寧他們幾個姑娘坐在院子裏納涼。
尤其是王嘉伊遠遠的看見葉渡,眼睛那春意都快冒出來了。
葉渡清楚,王熙伊這小妮子肯定跟他阿姐說了,上一次自己尋她,他卻去找李依依的事情。
那窈窕的身姿,還刻意的在樹下晃了晃。
葉渡看了一眼,那豐潤的翹臀,越發的有味道了。
王熙伊低著頭,手裏捧著一本書,但是卻將阿姐和姐夫之間的隱晦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心裏羞澀之餘,卻又不免泛酸。
哼,你隻不過是比我快了一步,有什麽好得意的。
她就是這麽個性子,喜歡就要去說。
得不到,就會吃醋。
一路來到了葉家後院,吩咐秀娥告訴幾個妹妹,不要來後院。
旋即脫下身上的衣衫,隻漏出一身充滿力量的腱子肉。
剛才給俘虜救治,難免蹭了一身汙血,再加上出了很多汗,整個人黏黏的很不舒服。
一桶冰涼的深井水,澆在頭上。
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一連澆灌了幾桶之後,他又拿起自己在商城兌換的浴巾,仔細的擦拭身體。
待葉渡走後,王熙伊便有些心不在焉,王嘉伊關心道,“妹妹,若是累了,咱們便回去吧。”
“嗯。”兩個人打道回府。
葉秀娥起身相送,這些日子的相處,葉秀娥這幾個妹妹,越來越覺得王嘉伊是個非常好的女人。
比起李依依這個名門之後,總是一番傲氣不同。
王嘉伊做事情勤快,性子又灑脫,而且很會做人。
作坊裏很多小事兒,都是她去處置的,漸漸的,都不用葉大娘出山了。
出了葉家的院子之後,一路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剛剛回了房間,聽到王熙伊脫了衣衫,等到打起鼾聲。
王嘉伊便悄默默的起身,溜到了葉家後院的後門。
她有鑰匙,悄無聲息的進入,插好門栓。
剛想去尋葉渡,卻感覺腳下濕漉漉的,想到剛才必然是葉渡在此地洗刷。
便忍不住站在原地,貪婪的吮吸了兩口空氣。
卻不料一張大手,忽然摸上了自己的手。
王嘉伊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卻不料一張大手堵住了嘴巴。
待看清楚人之後,發現竟然是葉渡坐在陰影處納涼。
一個堂堂的大村長,大晚上躲在陰影裏嚇唬人。
王嘉伊當場哼了他一聲。
“怎麽,還有脾氣了?”葉渡霸道的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