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慕辭來說,剩下的時間不過是兩個月,忍氣吞聲一陣就是了,但是對顧淮來講,這絕對是火燒眉毛的兩個月。用商業上的話來講,他必須在短短兩個月裏,使盡一切手段,拿下慕辭這個大項目。

顧大家主覺得這簡直是難於登天,比那些幾百萬幾千萬的單子難多了。

首先他就沒有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長著一張酷似曾傷過慕辭心的渣男的臉,就是再帥再俊,那看在慕辭眼裏估計也挺反胃的。

之後為了一己私利,又威脅,恐嚇,強迫,總之無所不用其極,早就把慕辭那顆本來就不近的心,推的更遠了,現在想拿回來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顧淮冥思苦想了幾天,終於決定去討教常常流連於風月場的白零。

白零一邊在心裏翻著‘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的白眼,一邊在臉上誠誠懇懇的道:“其實求愛這事兒挺簡單的,無外乎就是約會送禮請客吃飯,但是這些對慕辭來說,估計是不管用了。”

顧淮抬了下眼,“所以呢?”

“所以…我早就給您準備好了。”白零從兜裏掏出兩張票,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顧淮瞥了一眼,是兩張當地遊樂場的門票。

顧淮嗤之以鼻,他從六歲之後就不去那種地方了,對白零的建議表示不屑。

白零進一步解釋,“這裏邊有個鬼屋做的特別好,您知道吊橋效應嗎?”

“哦?”顧淮稍微有了點兒興趣,“你覺得慕辭會在恐懼的情緒中,對我產生依賴?”

吊橋效應就是說一個人在過吊橋的時候,因為害怕和緊張而心跳加快,如果這時身邊有異性的話,會不自覺地把這種情緒當作心動。

在這鋼鐵森林中心城市裏可找不到什麽吊橋,但是鬼屋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有值得一試的價值。

顧淮伸手將那兩張門票收入囊中,給了白零一個肯定的眼神,“主意不錯,不枉費顧家養你這麽多年。”

白零嘿嘿的笑,“謝顧總誇獎。”並且擠眉弄眼的暗示加工資。

於是顧淮忽然患上了選擇性失明,飄飄然的出門了。

……

慕辭看著眼前的這兩張門票,疑惑的問:“遊樂場?那不是小孩去的地方嗎?”

他見識少,對遊樂場還停留在電視裏那種旋轉木馬碰碰車的程度,並不清楚裏麵還有過山車跳樓機密室逃脫等成人類遊戲。

顧淮一開頭就被將了一軍,不過也不氣餒,輕笑道:“誰說的,大人去的也不少,再說你才多大年紀,說話就這麽老氣橫秋的了。”

“過了生日我就二十四了。”慕辭不滿的看了一眼,又繼續研究手裏的門票。

“那也不大。”顧淮循循善誘,“反正最近你也沒什麽活兒幹,咱們就去玩一玩唄。”

“我沒活兒幹難道不是因為你在上麵卡著嗎?”慕辭撇了撇嘴,一副門清的樣子。

“……”顧淮忽然語塞,誰能想到慕辭這個看起來總是一副沒睡醒樣子的人,心裏居然還有副明鏡。

過了好半天他才嬉皮笑臉的解釋道,“這不是怕你累著嗎,對不對,你看,老呆在攝影棚裏也不好,多憋悶啊,就這麽定了啊,明天咱去遊樂場玩。”

慕辭對顧淮先斬後奏早已經習以為常,也沒再說什麽。

第二天顧淮還真就帶他去了,就他倆人,司機保鏢都沒帶。

當然作為吊橋計劃的提出者,白零曾死乞白賴的求顧淮把他帶上,甚至下了自費買票的‘血本’,還承諾包了這一天的飲料零食爆米花。然而顧淮過河拆橋的事兒做得輕車熟路,一腳踹開他,攬著慕辭親親熱熱的上了車。

白零趴在地上無比的哀怨,沒您這樣卸磨殺驢的啊老板!

慕辭到了遊樂場的大門口才發現,顧淮確實沒有騙他,這地方人來人往的,並非都是小孩,放眼望去,居然是成人居多——然而大多數都是情侶。

慕辭的臉色就有些沉,偏偏顧淮還恬不知恥的舉著件情侶衫,“寶貝咱今天穿這個行不行?可以去車裏換上。”

慕辭看著顧淮手裏那兩件畫著夢幻獨角獸與愛心泡泡的情侶衫,漠然的裹緊了自己的襯衫,“不,死也不。”

顧淮很遺憾的歎了口氣,“虧我還特意去定製的,你看這上麵還有咱倆的名字呢。”

慕辭眯著眼仔細看了看衣服上的圖案,才勉強從那頗具藝術感的筆畫中認出自己的名字,並且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快把它扔回車裏,要不然我現在就走!”

慕辭少見的對一件衣服發了火,顧淮趕緊把這兩件情侶衫揉吧揉吧塞進了車窗了,哈哈笑了兩聲,摟著慕辭的肩膀進了遊樂場,“不穿就不穿,走,咱進去吧。”

今天的主題就是逛鬼屋,顧淮也不磨蹭,拉著慕辭直奔主題。

慕辭作為古代的一個皇子,本質上是有些迷信的,鬼神之論可不信不可不敬。他一站到鬼屋那陰森的入口,再聽到隱隱約約的鬼哭狼嚎,小腿肚子就開始打顫了。

顧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怕他反悔,還故意激他,“真沒想到你在深宮的勾心鬥角中活了二十多年,人心都見過多少了,還怕鬼?”

慕辭臉一紅,小聲反駁道:“這不一樣!”

他戰戰兢兢的看了看前方黑洞洞的入口,暗自打氣:沒事,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末了又不放心的問顧淮,“裏麵都是假的吧?”

顧淮不置可否,笑了一下,大步邁了進去。

慕辭左右看了看,也隻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他一進去就後悔了,裏麵昏暗的幾乎看不清腳下,不時就會有手在地下摸你的腳,而且總感覺脖子後麵涼涼的,好像碰到了長而濕的頭發。

這徹底的傷到了慕辭幼小單純的心靈,嚇他得三魂散了七魄,也顧不上什麽往日恩怨了,緊走兩步跟上顧淮,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才堪堪有了些安全感——雖然這是個混蛋,但好歹還算個人對不對?

他伸手想要拽一下顧淮的衣擺,在空中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握住了自己的左手,不安的摩挲著手指。

又走過了幾個拐角,穿過幾個毛骨悚然的房間,慕辭忽然聽見身旁有咯吱咯吱的聲音,下意識轉頭一看,正好對上一座冰館,裏麵的屍體被開膛破肚,眼球亂飛。

慕辭驚叫了一聲,終於忍不住跟狐狸似的竄了過去,一把抓住顧淮的手。

這麽一摸他才覺得不對勁兒,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了一張麵色漆黑,兩眼空洞滿嘴獠牙的臉,一根鮮紅滴血的舌頭幾乎垂到他眼前。

“……”慕小皇子哆嗦了一下,終於給嚇哭了。

……

再說顧淮那邊也覺得不太對勁兒,他倒是不怕鬼,一邊穩步往前走著,一邊留神聽著身後人的腳步。這鬼屋都逛了一大半了,怎麽還不見慕辭嚇得來抱自己呢?

顧大家主在心裏寵溺的歎了口氣,估摸著是慕辭臉皮太薄,不好意思來拉自己的手。

算了,你不肯主動,那就讓老公伸手抱你入懷吧。

顧淮這樣想著,便往後一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將他拉進懷中。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頗為壯碩的白無常……

這白無常不提防被拉進懷中,煞白的臉上還有點兒嬌羞。顧淮懵了一下,“兄弟你誰?”

白無常作為一個專業的鬼屋工作人員,除非忍不住否則是不會開口說人話的。

他隻是給了顧淮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眼神,飄飄欲仙的走了,輕盈的白袖子配上他敦實的體型,倒也不是很輕盈了。

顧淮無語的看著那白無常消失在黑暗中,再一回頭,身後空****的,哪裏還有慕辭的影子。

他在心裏轉了幾圈,立刻就明白了:估計就是進哪個屋子或走拐角的時候倆人走散了,這地方本來就又黑又亂,自己隻聽著後麵有腳步聲,就以為是慕辭跟著,誰曾想竟是那胖無常。

但是倆人走散的時候慕辭也沒叫他,難道說他也自以為跟著的是顧淮?那現在這小東西又跟在誰後邊轉悠呢?

顧淮正想著,忽然聽到頭頂有廣播聲,是個聲音挺甜美的小姑娘:“現在廣播通知,請慕辭的……”那邊頓了一下,隨後有些糾結的道:“慕辭的監護人到休息室一趟,請慕辭的監護人到休息室一趟。”

顧淮:“……”

顧淮趕到休息室的時候,慕辭正被眾人簇擁著坐在沙發,手裏捧著一杯熱牛奶,居然還控製不住的在抽泣。

旁邊那扮黑無常的高瘦男生臉上的妝都沒擦幹淨,在旁邊一臉愧疚的給他遞紙巾,“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嚇你的。”

慕辭抽噎了一聲,接過紙巾擦了擦淚,手指還是無法抑製的發抖。

顧淮從人群中擠進去,趕緊把慕辭抱進懷裏,也不顧周圍人都看著,就輕聲哄慰:“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這兒,這次怪我,沒留神就把你弄丟了。”

慕辭哽咽了一聲,極力壓製住哭聲,“我,我沒事,我就是,他忽然出來,我嚇了一跳……我平時沒那麽膽小……”

都哭成這樣了,慕小皇子還是要欲蓋彌彰的彌補一下自己的尊嚴,顧淮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捏了一下慕辭的臉,“行了,別裝了,都嚇哭了。”最近頸椎不太舒服,去醫院按摩。

我平常在文裏描寫鐵鉗一般的手指,現在才算見識到了,按摩阿姨的手才是鐵鉗一般的手指_(:_」∠)_

按的我疼死了,我覺得我按摩需要申請打麻藥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