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的向左右看了看,才下定決心向前走了。他沒有身份證,找個住的地方很不容易,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夜鳥歸巢,快到半夜的時候,慕辭才勉強在小巷子裏找到了個不用身份證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其中還有一個尷尬的小插曲,那小旅館的老板娘一臉神秘的告訴他可以安排特殊上門服務,慕辭不知道什麽是特殊服務,他隻是很累,坐了一天的車,又疲憊又心憂,隻想撲倒**睡一覺,所以婉拒了老板娘的‘好意’。

結果老板娘促狹的打量了慕辭幾眼,各種明示暗示,“我們這裏也有男的,您看……?”

慕辭一瞬間明白了,瞬間從臉紅到脖子根,他抓起身邊的小箱子,逃也似的飛奔到了二樓,進了房間啪地一聲拍上了門。

老板娘嘀咕嘀咕,“不要就不要唄,這麽慌張做什麽?”不過看人家那個長相,恐怕就算真的招嫖了,那小姐還得倒給錢。

房間裏的床已經鋪好了,雖然狹窄而樸素,但是勝在幹淨,要是太豪華的酒店,恐怕也沒法不查明身份就入住。

慕辭把東西放下,開始脫衣服。他本想直接就睡的,可之前的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拖著困乏的身子噤了浴室。

小旅館的設備還很古老,淋浴間是黃銅的噴頭和把手。慕辭之前住在顧家,顧淮也隻教過他怎麽使用恒溫淋浴器,麵前這種需要手動調節的東西,顯然沒法按幾個按鈕就能出熱水。

慕辭茫然的站了一會兒,才試探的伸手去擰動黃銅把手,噴灑而出的涼水當頭澆下,衝了個透心涼。

這時候乍暖還寒,晚上尤其冷,屋裏也沒燒暖氣,慕辭頭發上掛著水,極其可憐的打了個噴嚏。

第二天慕辭就開始出去找出租屋,他在小旅館付了三天的房費,也像無頭蒼蠅一般找了三天的出租屋,最後一天終於福從天降,碰見一個在讀大學生找合租的舍友。

這是個大四學生,在備考研究生,學校圖書館自習室過於擁堵如同春運火車站,所以他想在校外找個安心上自習的地方,正好碰上同時在找房子的慕辭。

慕辭這人無論放在哪兒都如同一塊品相極好的暖玉,十分的引人眼球。

該大學生多年連任外貌協會主席,秉承著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隻要好看就行的優良傳統,一下子就被慕辭的顏值所吸引了,當下便提出要和他一起合租。

慕辭沒有身份證,順利租房的唯一途徑就是讓大學生租下房子,自己在悄摸摸的住進來,每月給他一半房費。

他把自己這個主意告訴了大學生,心裏還有點兒忐忑,怕被人當成了在逃的通緝犯。沒想到這位受了十幾年安全教育的大學生毫不在意的一揮手,一點兒也沒多想的同意了。

他伸出手去與慕辭握手,“那以後就是舍友了,合租愉快,我叫巫明。”

這個姓氏很少見,慕辭想起了從前的一個故人,忍不住打量了他幾眼。

筋比腿粗心比天大的大學生巫明染著一頭金黃的頭發,剪的很利索,濃眉大眼,一身潮流運動衣,身上充滿了一種叫做青春與缺心眼的東西。

與之相比,慕辭的氣息實在太冷清,他輕輕的握了一下巫明的手指,垂下眼簾,“我叫慕辭,很高興遇見你。”

就這樣,慕辭和巫明開始了同居生活。兩室一廳的屋子不算大,不過慕辭和巫明的行李也不多,倒是挺正好。

巫明表麵上看著神經大條,好像個奔跑在綠茵場上的足球隊長,但誰知道他背地裏還是個挑燈夜讀的學霸呢?慕辭經常看見他抱著一大摞書進去,一天都不出臥室門,有時候慕辭切個水果給他送進去,看見他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擺著一堆高深莫測的專業書,看得人暈頭轉向。

慕辭把水果盤放下,眼神一轉,忽然落到了牆上的懸掛式書架上,最下麵一排擺的竟然是很多古籍,其中以玄學八卦居多,鬼神道法為次,還有幾本本草綱目。

慕辭不由得一愣,啞然道:“巫明,你祖上……是做什麽的?”

巫明摘下耳機,大概是奇怪慕辭為什麽這樣問,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哦,你看見這個了啊。”

他隨手抄了一本道法古籍,放到桌上攤開,書頁有些泛黃了,但應該也不是原版。真正的古籍放到現在紙都脆了,一翻就爛,這本書雖然舊,但還算結實,應該是再版。

巫明隨意的翻了幾頁,“聽說我們祖宗十八代都是修道的,所以我從小也接觸過這些,還挺有趣的,就留了幾本書,沒事就研究研究。”

慕辭盯著他有些微卷的頭發,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心中逐漸有了影子,他艱難的問道:“巫祝山……是你什麽人?”

巫明一愣,爾後目光變得複雜起來,他盯著慕辭看了幾秒,才慢慢的答道:“巫祝山,是我的祖上。”

“我前段時間幫家裏修過族譜,在裏麵見過這個名字。”巫明仔細回憶著,“像我們這種特殊的家族,對追本溯源有著很強的執念,所以以前的事都記得很清楚,這個巫祝山活在懿朝,具體哪年忘了,不過他是個道士。”

“我見過他。”慕辭脫口而出。

巫明愣了一下,隨後眼神變得憐憫起來,同情的看著慕辭,“天公不作美,這麽漂亮的人怎麽就傻了。幾百年前的人了,都沒給我這個賢良子孫托過夢,你從哪兒見的他?。”

“……”慕辭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真摯可信,緩緩道來,“我真的認識他,那個時候,他給了我一塊玉佩。”

巫明懵然:“啥玩意兒?”

慕辭拉了一張椅子,在他麵前正襟危坐,大有一副腹中有長篇大論要闡述一般。巫明被他這種嚴肅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不由自主的鬆了手中的筆,凝神靜聽。

慕辭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來曆,在顧家的經曆,投井,穿越,一切的一切都全盤托出,如實相告。他甚至都顧不上丟臉了,把顧淮的事兒也說了出來,而巫明回應他的隻有一張震驚成表情包的臉,和一隻默默伸向手機打算叫救護車的手。

這人絕對是腦子病了,而且病的還不輕。

心地善良的大學生巫明無比的悲天憫人的看著慕辭,心中歎惋,真是天妒美人,紅顏薄命啊!

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