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八、金雕,又見金雕

行行複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

命名默默地在心裏念著這古詩,心裏一片淒然。瑪莎,你在哪裏?

“啊——!”一陣淒厲的喊叫聲將命名從哀思之中驚醒了過來,他連忙扭頭望去,隻見一道金色的身影抓著一個隱牛族人向天上疾衝而去!

天空中,數百隻身上長滿褐色羽毛,在脖子上長著金黃色矛尖狀頸羽的巨鳥從天空中俯衝而下!它們最大的全長近兩米,翼展達4米,獅虎一樣的利爪和鐵鉤一般的巨喙讓人不寒而栗!

金雕!大行山脈最凶猛的飛禽,金雕!

每一個金雕的身上都綁著一個坐墊,坐墊上坐著一個身上穿著一套緊身獸皮衣褲,頭帶小皮帽,眼睛上還戴著長方形防風眼睛的大耳怪!

金雕飛行大隊!野蠻人的金雕飛行大隊!

這些金雕從高空中疾衝而至。它們高下墜帶起的巨大的氣浪將隱牛族人吹得東倒西歪!每一隻金雕都準確無比地抓住了一個隱牛族人,然後巨大的翅膀猛地疾揮兩下,出一聲嘹亮的鳴叫,隨即衝天而起!每一聲嘹亮的雕鳴聲中都夾雜著一聲隱牛族人淒慘的厲呼,每一聲厲呼都意味著一個隱牛族人成了金雕的美餐!

吼——!

急怒攻心的命名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怒吼,他的身影像離弦的箭矢一樣拔地而起,他身穿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猶如天上劃過了一道藏青色的閃電一般射向了一隻俯衝下來的金雕。間不容地從那隻金雕的兩隻鋼勾般的巨爪間穿過,砰地一聲一拳正中疾撲下來的金雕的小腹!

命名的身體在空中疾後翻然後打了兩個旋,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那隻金雕哀鳴一聲,向上拋飛了二十多米高,也在空中翻滾了兩下。然後斜斜在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痛苦地掙紮了兩下,卻沒能站起來,隻能顫抖著伏在地上低低地哀鳴著。

騎在它身上的那個大耳怪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幸運,金雕落地的時候他僅僅被壓斷了一條腿,如喪考妣的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叫聲。

幾個月前在九寨穀一役裏,命名同樣是一拳擊中了雕腹,隻把金雕打得向上拋飛出十幾米遠,自己卻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現在命名卻把金雕打得拋飛了二十多米高,還能自如地控製自己的身形。和當初相比,命名的實力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大耳怪欺軟怕硬的本性在此時暴露無遺。正整齊地排列成兩行飛行隊列,狂笑著向地麵俯衝的金雕大隊見此情景頓時膽氣無存。大耳怪們紛紛出了“嗚咯”、“嗚咯”的厲叫聲,催促自己坐下的金雕逃命。那群金雕聽到命令也迅地拉升,一時間群雕漫天,慌亂地向遠方飛去。

“汀娜!”走在隊伍前列的維裏埃猛地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像了瘋似地向命名衝了過來,猛地一把抓住了命名的雙肩,慌亂的喊道:“家主!汀娜被金雕抓走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命名的心裏一驚,範倫汀娜居然被金雕抓走了?範倫汀娜原來是川蜀國第二集團軍第三軍團第五輕甲魔武大隊的萬夫長,也算得上是川蜀國年少有為的年青將領。本來她的前途將會是一片光明,但不幸的是她牽連進了一起針對格雷戈裏的暗殺案裏——那起暗殺的“主謀”是她的表姑。

雖然格雷戈裏並沒有一點責怪她的意思,事實上格雷戈裏根本就不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存在。但她的一個昔日的“競爭對手”卻乘機狠狠地在她背後推了一把,把她推到了劍門關這個鳥不拉死雞不下蛋的地方,於是堂堂一個萬夫長就此在劍門關當上了一個隻有四五千部下的“關長”。

範倫汀娜是一個高級魔法師,同時還是一個高級武士,所以她的身體比一般人都健壯了不少,即使相比隱牛族人也遜色不了多少。但就在那一天晚上,一隊長得奇怪的棕褐色皮膚的人類從背後奇襲劍門關,雖然她奮力砍傷了幾個敵人,但一個臉頰細長的瘦高男子猛地衝到了她的麵前。

隻一招,就磕飛了她手中的長劍。再一招,就把她擊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前,她唯一的記憶就是那一張混雜著豪氣和狠戾的臉龐。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醒了過來,這個時候她已經成了俘虜。範倫汀娜試圖過越獄,嚐試過暴動,但都沒有成功。

後來那些占據了劍門關的棕色人類分批帶領她們這些俘兵參觀了一下重新修整過的劍門關城牆,看完之後她們絕望了,沒有人能夠攻破這樣一座關卡。範倫汀娜的心裏有些後悔,如果自己早點加強一下劍門關的防禦,恐怕自己也不會成為俘虜了。雖然劍門關不是她建造的,但身為主帥,劍門關的陷落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絕望中的範倫汀娜,在屈辱的活著和有尊嚴的死去二者之間毅然選擇了後者。她縱身一躍,就從劍門關那巍峨的城牆上跳了下去,而且是朝著萬丈深淵的地方跳了下去。但範倫汀娜卻沒有死去,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間,一個瘦削的男子急閃而至,把她已經躍出城牆外的身體又拽了回來。

這瘦削的男子她見過,就是那天晚上一招把她的長劍磕飛,再一招把她打昏了的那個男子。

瘦削臉把她救上來了之後,對她說了幾句話:“上次我沒有殺你,這次我又救了你。你這輩子的命和下輩子的命都是屬於我的!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你再浪費屬於我的東西!”依然是一臉的豪氣,但卻沒有了之前的狠戾。

在那一刹那間,範倫汀娜的腦子裏一陣空白……

這個瘦削的男子就是維裏埃,如果說範倫汀娜第一次躺在維裏埃的床上是半是被迫的半是自願,但在幾個月後,她就對自己的這個新身份產生了一絲的認同。在命名率領隱牛族人離開劍門關的時候,範倫汀娜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和他們一起離開。並不是她已經舍不得維裏埃了,而是身為一個丟失了城池的將領,一個在丟失了城池之後還委身與敵的將領,她知道國內等著她的是什麽。她沒有選擇,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被金雕抓在爪上的範倫汀娜很快就放棄了徒勞的掙紮,金雕的兩隻鋼勾般的巨爪抓在她的兩個肩膀,一陣陣的巨痛從她的兩個肩胛骨處傳來,大概已經成了兩塊碎骨——她的兩隻胳膊都無法揮動了。

她的心裏卻沒有感到任何恐懼,自己的這條命本來就早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甚至她的嘴角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葬身雕腹?恐怕沒有其他的萬夫長能有這樣的死法了吧?這是不是也算自己創造了一項記錄呢?這是不是自己投敵叛國的報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