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地裏的活兒太辛苦了,我根本就做不了。”

羅美琴看著眼前的男人,可憐兮兮地對他開口。

張愛國睨了一眼外衣脫掉了的羅美琴,人沒有半分挪動,但是嘴上卻道“羅知青,你這樣不合適,我們這個考核,講究的就是公平公正。”

“可是校長,我本來就是學校的代課老師啊,是阮桃要搶我的工作,是她仗著自己當兵的未婚夫,先不公平公正的。”

“欸?這麽說也是這個理,那……”

張愛國故意裝作為難,羅美琴卻已經坐到了他的腿上。

“愛國哥,我其實仰慕你很久了……”

小學的辦公室裏邊,發生的一幕讓人意想不到。

知青點。

阮桃半夜是被餓醒的。

她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宿舍,聽著一個宿舍的人說夢話,磨牙,放屁的聲音,她簡直有種想要將自己撞暈死過去的衝動。

“桃桃。”

旁邊屬於夏芸的位置有了動靜,

夏芸湊了過來,從自己的枕頭裏麵摸出了兩顆大白兔給她。

“你今晚沒吃飯,吃兩顆糖填一下肚子。”

阮桃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身邊的夏芸。

“謝謝。”

人窮誌短,她現在餓得慌,也隻能厚著臉皮將大白兔收下來了。

夏芸嘿嘿笑了笑,絲毫不在意,腦袋往她這邊擠了擠,跟她聊起了天來。

“別說你今晚打王彩葵的時候真的很帥啊,我做夢都想像你這樣,直接甩兩耳光給羅美琴。”

“但是每一次,我都被她氣死。”

夏芸很明顯的是不太會吵架的那一種。

脾氣一點就燃。

根本就不是羅美琴的對手。

阮桃捏著掌心中的大白兔,腦子裏想到的是這東西在現在可是難得的珍貴物品。

夏芸給她兩顆糖,她也不能不什麽都不回報。

而現在自己有什麽?

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所有的承諾都是在畫餅,她完全不好意思開口。

“桃桃?你在聽嗎?”

沒有聽到阮桃回答,夏芸小聲的又叫了她一聲。

她是真的將阮桃當成了朋友,所以在阮桃麵前,沒有在別人麵前的那種傲氣。

阮桃嗯了一聲,“小芸,你知不知道誰欠我錢呀?”

“啊?”

夏芸茫然的看著阮桃。

阮桃歎了口氣,“你知道我去部隊為什麽耽誤了這麽幾天才回來嗎?因為我誤入了山上被野豬追,逃跑的時候摔到頭,有的事情我記不太起來了。”

例如,可能有別人借‘她’錢的事情。

夏芸聽她說被野豬追嚇了一大跳。

“你沒事吧?”

“沒事,在醫院住了幾天恢複了才回來的。”

因為不知道原主之前生活的細節,阮桃就隻能編這個失憶的謊言了。

夏芸確定阮桃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她就仔細的回憶了一下。

結果還真被她給想了起來了。

“你來知青點不久,跟其他的人也沒什麽太多的來往,唯一來往多一點的,就隻有李文博。”

也正是因為這樣,夏芸才會誤會阮桃喜歡李文博。

阮桃嘴角扯了扯。

“那行,我明天找機會問問他。”

如果欠原主錢,就趕緊還回來。

現在錢就是她的命啊。

除了將可能存在的欠款追回來外,她還得開源。

現在還是計劃經濟時代,私人買賣是不被允許的。

普通人,除了有崗位的人外能夠拿工資跟票據外,其他的人就隻能下地掙工分了。

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清楚,掙工分那是不太可行了,隻能想別的辦法活下去。

……

在阮桃餓著肚子,為了自己未來思考對策的時候,部隊駐地這邊,陸臨坤一手枕著頭,一手舉著手中的花朵看。

阮桃嗎?

阮桃……

陸臨坤回憶著之前唯一的一次跟阮桃通電話。

那個時候的阮桃,聲音又冷又傲。

將從大城市來的倨傲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冷傲的聲音從聽筒裏邊傳來,說著的是她不喜歡他,祖輩定下的婚約完全是錯誤的,她不希望新時代的年輕人,還要延續祖輩的錯誤。

所以,她與他之間的婚約,取消。

陸臨坤本來就對她這樣的人沒什麽興趣,聽到對方以一個工作為條件,要求解除婚約,他就答應了。

這也算是看在阮,陸兩家的交情上,對阮桃的照顧了。

他想完了通過電話的阮桃,又想到了前幾天山裏遇到的阮桃。

她的眉眼那麽的清晰,驚恐中帶著嬌氣,卻沒有絲毫的傲氣,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家庭出來的。

相反的,他對她的態度,卻十分的不友善…

想到她那紅紅的眼眶,委屈的掉眼淚的可憐模樣,他心中怎麽會生出一種負罪感來?

因為覺得她是兩年前的那個小姑娘?所以就先心軟了?

兩年前,西南邊境……

阮桃戶籍,京市……

南轅北轍的兩個地方,火車都要跑上半個月的兩地,她是怎麽到了邊境?又那麽巧的出現在他身邊的?

又怎麽消失的?

陸臨坤沒想明白。

小同誌人不大,身上秘密不少。

陸臨坤薄唇扯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把手中的花塞回了懷中,舌尖抵著後槽牙嘖了一聲。

想要知道她身上藏著什麽秘密,隻能等京市那邊回來的消息再做判斷了。

陸臨坤翻了個身,閉著眼睛慢慢的睡著了。

他晚上又毫不意外的,夢到了兩年前的畫麵。

因為這一次小姑娘有了具體的代入形象,他夢到的畫麵,就不隻是她給自己治傷了。

他還夢到了一些他並沒有想過,但是卻也是男人本能的事情。

在夢裏,他將她壓在身下,用盡了全力欺負她。

她那微紅的眼尾,搖曳著讓血脈沸騰的風情,讓人隻想用了命的欺負她……

陸臨坤不出意外的醒了過來。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褲衩,他罵了一句髒話,起床去換褲衩去了。

…………

知青點。

第一次睡大通鋪的阮桃,聽著夏芸說了一會兒的話,她的眼皮也合上了。

迷迷糊糊隻見,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是在一片荒蕪的山林中,在她身邊不隻有她,還有一個讓人看不清臉,受了很嚴重的外傷的男人。

出生於醫術世家的她,沒有辦法對傷者見死不救,她隻能用自己平生所學,努力的將他的外傷處理好。

為了哄他高興,阮桃在守著他的時候,還給他用草編了一朵小花花……

“媽…媽……媽……我好想你啊媽……你不在了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

耳邊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阮桃從夢中驚醒過來。

隔壁被窩裏,夏芸一邊哭一邊說著話。

阮桃輕聲叫了她兩聲,沒有聽到回答。

是在做夢了!

想到夏芸的身世,阮桃也覺得有些心酸。

親媽不在了,有了後媽,親爸就變成後爸了。她性子直,沒有羅美琴那麽多的心眼,在後媽的手底下肯定是很難過上好日子的。

“沒事了啊小芸,你已經長大了,沒事了……”

阮桃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夏芸的肩膀安慰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慰有效果了,還是夏芸夢境轉換得太快了?沒多久夏芸就又罵罵咧咧的,氣急敗壞的罵起了羅美琴來。

阮桃……

在知青點過的第一個夜晚,阮桃成功的熬到了淩晨四點。到最後是真的困得意誌無法清醒了,才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感覺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耳邊就響起了嗚嗚的大喇叭聲音。

困意正濃的阮桃人都快要炸了。

她扯過脫在枕頭邊的外套,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想聽這惱人的聲響!

別吵了別吵了。

“桃桃,桃桃,起床了。”

肩膀被人晃著,耳邊響起了有些耳熟的聲音,阮桃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她媽。

她抱著被子咕噥:“媽我好困我要再睡五分鍾。”

夏芸沒聽清阮桃前麵說什麽,就聽到她說再睡五分鍾了。

她連忙道:“桃桃,你忘了你今天要跟羅美琴比拚嗎?你不起來你老師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到時候你就要跟著我們去下地掙工分了。”

“掙工分?”

阮桃一激靈坐了起來。

腫得跟核桃那麽大的眼睛看著麵前的夏芸,又看了看四周。

還是在70年代,沒有奇跡,沒有回家!

阮桃抱著被子又倒了下去。

“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