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嘴的不光是陸家老二,沈知意自己也有,她也能說。

而且,她還能演。

她一邊說,一邊抽抽搭搭的可憐樣,看得眾人心生同情,聽得眾人對她肅然起敬。

就連陸家老二,都聽懵了,看暈了。

她真的沒想到,沈知意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她口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還有她眼裏流的眼淚,她是怎麽做到,讓它不掉下去,就這麽掛在臉頰上的?

關鍵是,沈知意還沒說完,也沒演完。

“至於我愛人為什麽要逼我認罪,那是因為,那個叫彤彤的,是我愛人陸雨生的舊愛江若初的女兒,江若初的愛人去世了,帶著女兒回到村裏後,我愛人就跟她……”

“嗚嗚嗚,舊情複熾了,他們嫌我礙手礙腳,想讓我簽字離婚,我不肯,我沒做錯事,不願意就這麽被離婚了,他們就逼我,然後設計陷害我。”

“他們真的好狠啊。”

“這幾年,我母親跟我姐姐一直在替我奔走,找到周警官,周警官可以替我們全家作證,就因為這樣,我愛人這二姐就不高興周警官這麽幫我,就跑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真是天理何在啊?”

“……”

魏老板跟麗姐緩緩下樓,在後麵,把沈知意所有的‘表演’都看在了眼裏。

兩人還是頭一次看到沈知意這麽會唬人的另一麵,麗姐都看笑了,“小沈這丫頭,真是太討我的喜歡了,她可真是處處給我驚喜啊。”

“是啊。”魏老板點頭附和,“先看著,等她需要幫忙的時候再說。”

“嗯。”

陸家老二看傻了眼,人也一直處在呆滯之中。

沈知意演得都不想再演了,她後邊的表演都在放水,好奇這陸家老二怎麽還不接茬?

這麽蠢的對手,真是白瞎了她這精湛的演技。

好半晌,陸家老二總算是回過神,緩過勁來,她衝上來,伸長手臂,恨不能將胡說八道的沈知意給撕爛了。

“沈知意,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讓你胡說八道,讓你抹黑雨生跟若初。”

就在陸家老二衝過來時,幾個服務員都不經意伸出腿,陸家老二就這樣,華麗麗地被絆倒,連帶地將幾桌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桌子上的碗筷給弄翻打碎。

一陣劈裏啪啦清脆的聲音,沈知意聽著,悅耳極了,人也舒暢極了。

那些殘羹剩汁就這麽全都倒在了陸家老二的身上。

陸家老二不知所雲,不明白這一切怎麽發生的時候,沈知意調皮地跑到後麵,“魏老板,麗姐,戲看夠了嗎?還不找她索賠,一會兒當心人跑了。”

麗姐拍了她腦門一下,“你呀。”

緊跟著,魏老板跟麗姐現身,讓櫃台算好賬,將數字放在剛剛從滑膩的湯汁裏爬起來的陸家老二眼前,“同誌,要不要陪你去儲蓄所走一趟?”

“……什麽?”陸家老二懵了,這話啥意思?是要她賠錢嗎?

“賠錢啊,同誌,你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傻子,別給我裝糊塗了,損壞東西,照價賠償,天經地義。”麗姐聲音很洪亮。

陸家老二:“……”

“不是,不是我,剛才有人絆倒我的。”陸家老二否認是她的過錯。

要她賠兩百多,她哪兒有這麽多錢?

“我們這麽多人都在,沒看到有人絆倒你,倒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還有周隊他們派出所的那麽多人,都看到你上門找茬,然後損壞我的東西。”

“要是不賠的話,那我們就報案了。”

陸家老二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張了好幾次嘴,才說出一句話:“……我,我沒錢。”

“嗬嗬,沒錢,周隊,她這是要賴賬,怕是要麻煩你們了。”麗姐雙手抱胸,對周牧川說。

“沒問題。”周牧川剛剛就想教訓這個潑婦了,倒沒想到,沈知意更是老謀深算,把人直接帶到溝裏去了。

這手段,是真高啊。

她剛才她得逞後,笑得眉眼彎彎,簡直就跟個小狐狸一樣。

剛剛的她,就跟戲台上的主角一樣,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她的陪襯。

陸家老二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不,不,沈知意她是我弟媳婦兒,她在這兒上班,可不可以這樣,讓她給我做擔保,我回家湊錢?”

“陸老二,我勞改當天回家,就被你們全家給趕了出來,你母親大人,高高在上的說我是晦氣東西,你們全家站在一起,湊成一堵人牆,阻攔我進家門。”

“我就這麽灰溜溜的被你們全家合力給趕出來了,我不是你弟媳婦兒,我也不是陸家人,這個擔保,我不會替你做,趕緊賠錢吧,不然,你就等著周警官抓你。”

“沈知意,你……你當真這麽心狠?”

“我心狠?剛才誰罵我是個勞改犯,又說我跟人家周警官是老相好,罵完,轉頭要賠錢了,又當我是弟媳婦了?”

圍觀眾人唏噓,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指責陸家老二。

尤其是趙師傅跟邱師傅,他們嘴皮子比陸家老二厲害多了,他們聯合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將陸家老二說得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終,這場鬧劇,以陸家老二被周牧川的手下給抓走結束了。

沈知意感謝周牧川的大力配合,他過來結賬的時候,沈知意跟櫃台說,“英子,這賬記我頭上,從我工資裏扣。”

“好的,沈大廚。”英子點頭。

周牧川挑眉看著沈知意,“不生氣了?”

“嗯?生什麽氣?”沈知意演得那麽盡興,早忘了她剛剛大姨媽來的時候,她情緒不佳發生的小插曲。

“剛剛門口跟你開玩笑,說你搞賄那一套,是我說錯了,惹你不高興,我道歉。”周牧川認錯態度很主動,也很良好。

沈知意笑容明媚,“小事,周隊,再說,我沒生氣,你不用這麽認真。”

“那你剛才是看到陸醫生的二姐了?”周牧川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

“沒有呀。”

“……”

好吧,周牧川放棄追問理由了。

那邊,周牧川手下叫他,周牧川把錢塞到沈知意的手上,“明天新菜的定金,給我們留三份牙簽牛肉。”

“明天還來啊?”沈知意以為他好歹歇兩天。

不怕又被人說他們是老相好?

周牧川轉身就走,留下一句,“嗯,來!”

幹嘛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