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一出,覓影便無處可逃!
這邊廂韓卿困住了蔣雨晴,另一邊,安承運提劍飛出遮天傘,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直奔那宗弟子,劍光起些弟子還不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掌風徑自掃進遮天傘下。
花開沒料到韓卿跟安承運居然些人質,她飛快瞥了眼已經開始出現裂紋的領域,心底暗道一聲不妙。
安承運已然衝她殺來。
雖然失了一臂,但安承運豈是等閑之輩?花開不敢托大,手中長鞭揚起,目標卻不是安承運,而是飛向了被困陣中的蔣雨晴!
她想救覓影!
韓卿覺察到花開的目的,指尖法訣一換,浮光逆海陣頓時強光大作,這光華卻不隻是耀眼而已,隻見光芒所到之處,有梵文若隱若現浮於空中,憑空形成一道防護牆——這浮光逆海陣據說源自東海佛修,對外防禦,對內困殺。
當長鞭飛到光牆外,兩相碰觸激起而梵文組成的光牆紋絲不動。
安承運殺至眼前!
花開一咬牙旋身散出無數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宛如利刃,驟風急雨般飛向仍被領域困在頃刻,她不得不賭一把,賭安承運更看重那命。
而她賭贏了。
眼看弟子們陷入危境,安承運放棄了麵護罩將打來的花瓣盡數擋住。
哢嚓。
隨著第一聲領域破碎的聲響傳來,遍布視野的暗紅色領域上開始爬上閃電狀裂痕,裂痕越來越大,四下裏的天光也越來越亮,那宗弟子也逐漸恢複了自由。
“妖女!納命來!”
李一群率先掙脫桎梏,當即召出無數靈獸襲向花開,徐岩緊隨其後,卻是先結了個防禦陣法將安承運與其他人罩住。
領域碎裂,場上形勢瞬間逆轉。
眼看外頭大局已定,韓卿不再關注花開那邊的戰況,回過頭看向被困陣中的“蔣雨晴”。
“蔣雨晴”自打被困陣中後,就一直垂頭站在來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操控者的傀儡。
韓卿盯著蔣雨晴腳下那裏,但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做到的也隻到這一步了——逼影子顯形不難,但如何把沒有實體的影子給抓住,是個大難題。
但這個難題難不住韓卿。隻見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指尖輕輕上挑變換出一個法訣,蔣雨晴腳下堅硬的岩石地麵隨即開始鬆動。
藏於影子內的覓影似乎覺察到不好,立刻蠕動著試圖外逃,但他的動作沒有韓卿快,影子剛開始流淌,那選定範圍內的岩石上施展了“畫地為牢”。時間被凝固,韓卿以無形之物困無形之物,準備溜走的影子也成功地被凝固在岩石上。
成了!
眼見影子被凝住,韓卿用力一握拳,控製陣旗給自己打開入口,衝進陣中準備收走困著覓影的石板,就在一座小山丘那來,地勢一變,覆蓋在地表的堅硬岩石立刻裂開,土石崩撒,腳下是坑窪不齊,眼前是塵砂飛揚,韓卿剛剛穩住身形,就發現蔣雨晴頭朝下栽了下去。
可別摔出個好歹來……
韓卿趕忙從雲水戒內取出道捆仙鎖朝蔣雨晴甩去,險險在落地前將她捆住,從她掏出捆仙鎖到撈住蔣雨晴,攏共用了不到三息,然塊凝固著覓影的岩石石板竟然被塵土掩埋,不知去向何處了。
“你中了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啊。”
龍魂不無感慨道,“花開領域破碎,你們的人頭她是拿不到了,但她卻逮著機會鑽入地下帶走了覓影,這一波來回,不知到底你們誰虧得更多些。”
“花開跑了?”
韓卿抬手蹭掉臉上沾染的浮塵問道。
“跑了。”
龍魂篤定答道,“沒了領域她不敢戀戰,跑得很快也很及時。”
韓卿默不作聲將蔣雨晴撈到身邊,此時腳下的大地已經停止了上拱,她朝安承運那跟一群花瓣虛影廝殺,但那些都不是花開本體。
正如龍魂所言,花開跑了,還帶走了覓影,而她這邊兒安承運受傷,秦無觴、蔣雨晴狀況不明,單從這點來看是她們虧了。
不過,她成功地留下了所有旭明宗修士,花開覓影一個人都沒帶走。
總賬算下來是她贏了,隻是贏得有些憋屈。
在圍成一個大大的圓,當韓卿被滿麵愧色的李一群與徐岩請到這個“圓”的中心時,看見了滿麵龍活虎的樣子,正奄奄一息倚靠在一名弟子懷中。
“安長老?”
韓卿吃了一驚,快走幾步上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試了下脈搏。
“不用試了,沒什麽大事。”
安承運裂開泛白的嘴唇衝她笑笑,“隻是玄冰骨的餘毒有些難纏罷了——丫頭,雨晴呢?”
“救下來了。”
韓卿側了側身,方便安承運看到身後被一名精英女弟子扶著的蔣雨晴,“如今看來,覓影從他控製的人身上轉移走後,原本被控的人就會失去意識,蔣長老跟秦長老情況一樣,我方才已經給她檢查過識海丹田,都沒有損傷,想來不用多久就能清醒。”
“好,好。”
確認蔣雨晴沒被帶走,安承運心底懸著的最後一口氣終於鬆下來,他慢慢閉上眼,雖然色依舊蒼白,但話裏卻帶出一分輕鬆來,“丫頭,我撐不住了,得睡一會兒,這幾日這些不爭氣的東西就勞你多看顧一下了。”
他口中說的“不爭氣的東西”,自然宗弟子,韓卿猜自己過來前安承運應是跟這群人囑咐過什麽,如今聽紅耳赤,卻沒一個開口嗆聲的。
“丫頭?”
沒聽到回答,安承運眉頭動了動,費著勁想把眼睜開。
“我知道了,也別提什麽看顧不看顧的,大家都是同門,守望相助是本分。”
韓卿心底暗歎一聲,開口接住話茬,“安長老,您就去我那兒沒人吵你。”
得了韓卿的準信兒,安承運彎起真的就這麽睡過去了。
“太上長老?太上長老?”
扶著他的那名精英弟子似乎不敢置信,語帶哭腔地輕喚他幾聲。
“喊什麽,太上長老是睡了,又不是……少瞎喊。”
李一群照著那拍了一巴掌。
韓卿沒搭理他們,隻彎腰從那查看了一下他體內傷勢。
“太上長老對自己的傷勢判斷得很準確,玄冰骨的餘毒在他丹田內淤積,進入沉眠狀態更利於保護經脈,等他體內的靈力慢慢抵消餘毒,太上長老自然就可以醒來。”
韓卿說完又朝安承運肩膀處施了個小麵,將來她可以幫安承運重塑一個左臂出來。
做完這些,她將安承運送入通靈境安置,這才空出時間來看蔣雨晴與秦無觴。
將兩人肩並肩排在幾個修複治愈神來,金紅色光芒自她指尖落下,分作兩團沒入蔣雨晴跟秦無觴額頭,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兩人眉心各自皺了一下,還沒睜開眼,就不約而同地抬手捂住了腦袋。
“……老秦跟蔣長老這是怎麽了?”
李一群不懂就問。
“修士被附體後不是識海受損就是神魂有損,剛醒來時覺得頭疼難當是正常的。”
韓卿解釋了兩句,又以法訣催出兩團金紅光芒分別送向兩人,在這兩團光芒散開後,兩人終於鬆開捂著額頭的手,緩緩睜開眼清醒過來。
蔣雨晴目光略顯呆滯地在掙紮著爬起身來,“我舅爺爺他的傷!他傷得重不重!”
一句話沒問完,她眼圈都紅透了。
“稍安勿躁,安長老雖受了傷,但沒有性命之憂。”
韓卿在她肩頭上輕按。
秦無觴此時也從地上一骨碌爬起皮先漲成紅的,又慢慢褪去血色,變得煞白一片,最後咬了咬牙,朝韓卿拱著手深深一揖。
“柳道友……對不住!”
他哆嗦著嘴唇道,“是我愧對你與葉道友。”
從被控的狀態中醒來後,秦無觴並未忘記自己之前所做種種,正因如此,他才愈發覺得愧疚難當。
給韓卿行完禮,他起宗弟子拜下去,“諸位,我秦無觴對不住你們!”
“罷了。”
見李一群跟徐岩的目光都朝自己這邊兒瞟,韓卿開口道,“你被覓影操控,所做種種皆不是出自本心,這件事錯不在你,秦長老——還有蔣長老,你們二人,不要再因為此事內疚了。”
嘀。
識海內響起細微的係統提示音。
“宿主。”
龍魂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