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老!”、“老秦!”
看清爭鬥中的二人後,李一群徐岩紛紛開口喊著朝前衝去,看他們各自掏法寶的架勢,很大概率是要去拉偏架。
“都住手。”
安承運喝止兩人,同時出手將纏鬥不休的葉子涵與秦無老冷靜,子涵是我們旭明宗的人。”
“太上長老莫要被他騙了!”
秦無觴提劍指著葉子涵,“他已經不是旭明宗的葉子涵,我親眼所見他化身為黑色妖獸!”
這話一出來,李一群跟徐岩投向葉子涵的目光登時變得愈發不善。
“諸位稍安勿躁。”
安承運飛至葉子涵身旁,“子涵生來具有一半妖族血脈,這次我趕來援助爾等,也多虧了子涵與柳道友襄助——我們還前不是身在黎家,如何又跑到這邊來?”
說著,他還觴身後看看,“你帶的那些弟子呢?”
誰知觴一個高壯大漢立時就紅了眼眶,“他們都不見了!”
“那些黎家賊子不知在西門布置了什麽古怪東西,黑蒙蒙叫人什麽都看不真切,有人借此是中了暗算,當我覺察到不對時,西門處已經隻剩我一人,我循著蹤跡一路追到這處峽穀,還不等找到眾人蹤跡,這廝……”
秦無觴看了眼葉子涵,對方已經收劍歸鞘,麵上一片淡然,並未因他的話而出現什麽情緒波動。
倒是葉子涵身旁的那個女修瞪了他一眼。
“沒多久空中便出人形,我雖認出他是同宗之人,但此前與我纏鬥的對手同樣可在人形獸形之間轉換自如,因此出來的。”
秦無觴摸了摸鼻子,半垂著頭衝葉子涵一拱手,“是我莽撞了,葉道友,對不住。”
“無妨。”
葉子涵凝視他片刻搖頭道。
“先別在這兒說有的沒了的,咱們趕緊下去找人吧!”
李一群是個急性子,“我看下麵好多棺材,人不會給藏那裏麵去了吧。”
“他們或許被帶走了。”
葉子涵看向安承運,“被秦長老襲擊前,我已在下方石室內搜尋許久,這些棺材中裝的都是當初各門派失蹤的修士以及平民百姓,其中有不少棺材是空的,裏麵的人被他們帶走,我還了一處被破壞掉的傳送陣。”
他抬手指向一個方向,“就在那邊。”
“……帶我們去傳送陣那邊看看。”
安承運剛鬆開沒多久的眉心又重新擰到一處,而李一群三人剛剛挪開的目光又因這番話重新聚集到葉子涵身上,目光中透滿了將信將疑——顯然,即便有安承運開口作保,有著“一半妖族血脈”的葉子涵仍然在他們看來十分可疑,說出來的話也並不怎麽可信。
覺察到這種微妙氣氛的韓卿很有些不爽,上前一步握住葉子涵微涼的手掌,“子涵,咱們過去看看。”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葉子涵眸光微暖,手指輕輕回握她的手一下,“走。”
說完便朝峽穀內飛去,一路都沒鬆開韓卿的手。
等到了峽穀中,李一群幾個果然又挨個石室查看一遍,擺明了不相信葉子涵的判斷,以秦無出了若有似無的敵意與警惕。
看來黎家搜索完之後,勢必要與他們分道揚鑣了。
韓卿心中暗忖道。
石室雖多,但總的範圍就那麽大,一行人很快將裏麵翻了個底朝天,結果自然一無所獲。
“丫頭,這處被破壞的陣法可有法子修複一下?”
當他們站到傳送陣前時,安承運回頭問韓卿。
“對方將陣法毀壞得極為徹底,不好修複。”
韓卿蹲到傳送陣前觀察片刻,衝安承運搖搖頭,“且這陣是兩組一套,對方必然將另一邊的傳送陣也破壞掉了,隻修複這一處也沒什麽意義。”
即便死生盯出個窟窿來。
線索中斷,對逃走的黎家人與荒族的追擊隻能無功而返,好在對安承運來說,這已經不算是最壞的結果。
接下來,韓卿負責為之前打棺材內的人,除了一些實穿著各個門派弟子服的修士都被連同棺材一道兒單獨安置,按安承運的話說,這些人要“送返各自門派”。
“該叫那些不長眼的家夥看看。”
提到這茬兒,李一群還在那兒忿忿不已,“尤其是鏡竹宮那個老東西,說什麽‘兩張嘴皮子一碰就想哄的大家夥一起出力,為你們旭明宗公報私仇’,這裏麵鏡竹宮的人可不少呢,且叫他看看這到底是什麽‘私仇’。”
“行了,少說兩句吧。”
徐岩被他吵得腦仁疼。
這邊廂,結束了治療的韓卿起身走到葉子涵身邊。
跟那些紮堆聚集的人對比鮮明,葉子涵身邊兒空落落的,正一個人拄著劍看向遠方群山,聽得腳步聲響起,他回眸看過來,目光跟韓卿正正對到一處。
韓卿看得出他心裏的失望,這失望與她的一模一樣,本以為這次就是來把墨雲非一鍋端的,誰曾想卻隻撈到了小蝦三兩隻,別說墨雲非,連他喚醒的荒族都沒正兒八經打照麵。
“方才趕過來時,有個白衣少年混在迷蹤蝶群裏試圖刺殺我,被我跟安長老手裏呢。”
韓卿朝葉子涵伸出手,手掌很快被握住,“這會兒安長找他去,或許從那少年口中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被刺殺?
葉子涵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可有受傷?”
“都說被我跟安長老呢,那小東西怎可能傷到我。”
韓卿故意輕描淡寫把情況往輕鬆了說,“說起來,你知成蝴蝶的荒族。”
盡管韓卿說得輕鬆,葉子涵還道,“原形是蝴蝶的荒族不少,但能變化前你除掉的白蛇白流蘇與他是姐弟。”
“那這家夥是來找我報仇咯。”
韓卿了然,“難怪其他荒族都撤了,唯獨他不肯走。”
別看她說得輕巧,被偷襲的那一刻心底還是很緊張的,若不是反應得夠快,對方那一下指不定就得逞了。
“但若真是他,恐怕就算見了麵也問不出什麽來。”
葉子涵緊接著道。
“嗯?為什麽?”
韓卿眼底閃過一絲不解,“他嘴很硬?如果是這樣也不打緊,我手裏有幾個法子,用來對付嘴硬的家夥最合適不過。”
“不是嘴硬不硬的緣故。”
葉子涵抬手在韓卿頭頂輕撫兩下,“白明冉的原形月纏蝶有個特性,遭遇危機時會退化操控進行的,退化。”
“真的?壞了壞了,早知就先不給他解除畫地為牢。”
韓卿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了,轉身就要去找安承運,“我去看看!”
“別去了。”
葉子涵拉住她的手,“就算不解除神通也沒用,月纏蝶要完成退化兒時間根本不夠你問出什麽來,不必寄希望在他身上。”
韓卿腳下頓了頓,須臾歎口氣。
看來最後一條線索也保不住了。
“算了,他們既然要搞事,就不可能藏得天衣無縫,總會露出馬腳。”
韓卿很快打起精神來,“而且,雖然沒逮著分量最重的那幾個,但我們也算成功掀了他們的老巢。”
葉子涵垂眸不語。
韓卿見狀眸光閃了閃,又道,“子涵,既然這邊兒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我們不如就此離開吧。”
葉子涵抬眼看她。
“好不好?”
韓卿湊到他麵前去小聲地問。
“好。”
葉子涵禁不住莞爾,縱使韓卿不說出來,他也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
兩人商量好了,便坐在一處等安承運那邊兒談完,遠遠的天邊掛著金紅色殘陽,不知又要過去了。
“小的時候,每天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總想日子過快些。”
韓卿看著斜陽,腦海中莫名想起穿越前的童年,那時的她經常背著大大的書包,在這樣的斜陽映照下走在回家路上。
“現走這麽快了,時間卻像飛也似的,呼啦一下就飛出去好遠。”
她側過頭來看向葉子涵,“不光時間過得快,就連日子也總是忙忙碌碌的,好似每時每刻都擠滿了要做的事情,叫人半刻不得閑。”
“會慢下來的。”
葉子涵將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輕輕揉捏,“如果這是你的期望,那我一定會為你實。”
“我最大的期望其實了。”
韓卿忽然抬頭在他頰邊輕吻一下,“不過眼下我有些貪心,希望——它得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