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痕彈動手指,用絲網將那幾名旭明宗弟子拽出來,而後在他們身上動了一番手腳後才打了個響指。

遠處,黎宅大門前閃過一片青光,正在專心破陣的韓卿忽然與一看,卻是頭頂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張泛著青光的大網。

急雨般密集的破風聲響起,網上落下無數黑色短刺,葉子涵與出手將攻向三人的短刺盡數彈開。

幾枚短刺掉落到韓卿腳邊,發出嘶嘶的聲響後融化成黏膠狀**。

“有毒。”

龍魂在識海中言簡意賅提醒道。

“子涵,安長老,短刺有要小心!”

她立刻將這信息透露給另外兩人。

話音方落,其餘被彈開始散發滾滾黑煙。

韓卿翻手彈出幾粒銀絲草種子,法訣催動間,種子落地生根,迅速抽出枝葉花苞將三人團團圍住,說來當真一物降一物,那來勢洶洶的黑煙竟被這銀絲草圍牆輕輕鬆鬆擋在外麵。

“銀絲草?”

隱在暗處操控一切的追痕見狀眼,這女難對付到讓人厭惡的地步。”

本想用毒液先消耗對方一波的追痕如今隻能作罷,指尖輕輕晃了幾下,那幾具動過手腳的屍體立刻被吊到三人眼腦袋上頭憑空蹦出來幾道黑影。

“什麽東西?”

韓卿正要抬手攻擊,卻被安承運抬手擋住,“且慢!那是此前失蹤的執刑堂弟子!”

“情形不對!”

葉子涵則抬手攔到安承運身前,還衝上空喊了一聲:“什麽人,出來!”

網中立刻傳來一陣大笑聲,那笑聲忽遠忽近,忽左忽右,叫人無法辨別究竟所在何處,“幾位好大的威風。”

隨著笑聲,剛剛現身的執刑堂弟子們立刻在絲網的牽扯下擺出一些奇形怪狀的姿勢,那藏頭露尾之人一邊捉弄傀儡似的擺弄那幾個人,一邊悠哉道,“不妨與就在這幾人身上,破陣法簡單得很:隻要殺了他們,你們就能重見天日。”

“反之,若是不殺他們。”

那人聲音漸漸隱去,“你們就會永遠被留在這兒。”

“太上長老——讓我看看在你心中,到底存著多少對同宗之人的仁慈之心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留下這座以旭明宗弟子為陣眼知,便朝著西邊飛去——北門潛入的那群人還在他布下的陣法中掙紮,東門那邊兒的小雜魚暫時不必去管,他要先跟覓影匯合。

黎宅西門內方圓幾裏都籠罩在一片漆黑大霧中,隨著秦無觴潛入進來的旭明宗弟子,此刻已經有上生死不知。

而秦無觴還在戰鬥。

追痕落地時,幾道絲網從指間飛射出去,穿透濃密黑霧,趁其不備縛到秦無觴四脖頸上,他手指一張,絲網收緊的同時釋放出毒素,黑霧之間有悶響接連傳出,卻是上。

“這麽久還沒搞定。”

追痕語帶不屑道。

隱在霧中的覓影沒有吱聲。

追痕走到秦無觴身旁,發現這人竟還留著一口氣,不由挑了挑眉,指間凝出一截短刺,“快點把場子清了,旭明宗來了個硬點子,也不知我的陣法能拖他們多久,得早做撤離準備。”

一股黑霧攔到秦無觴頸邊,替他擋住了追痕刺下來的毒刺。

“不要殺他。”

“怎麽?”

追痕一擊未得手,雙眸不爽地眯了眯,“你還打上癮了?”

“留他有用。”

覓影這才收攏黑霧重新化出人形,同時慢吞吞開口道,“把他給我。”

追痕輕吸一口氣,急脾氣的他聽不得覓影講話,多聽幾句就覺得喘不上來氣,“那你趕緊收拾利索,我們準備撤了。”

“為何要撤?”

覓影抬眼看他。

“當然因為。”

追痕冷笑幾聲,也學他那般四個字朝外擠,“不撤會死。”

外頭用來布陣的那幾個旭明宗弟子本就快化生成功,即便過程被打斷,也沒有一絲變回人類的可能,追痕在那些人身上動過手腳,才讓他們看起來與法在安承運麵前不知能管多久。

追痕抬腳將被縛成人形繭子的秦無觴踹向覓影,“我先去峽穀那邊清點要帶走的人數了,你處理完後立刻過來。”

覓影低頭看了眼口道,“不必等我。”

追痕腳下一頓,須臾便又繼續朝前走去。

“隨你。”

黎宅大門外。

盯著那些被掛在網上的旭明宗弟子,韓卿臉色短時間內變換幾下,也不知布陣之人在他們身上做了什麽手腳,神識竟然無法探出他們的情況。

大網又一次朝他們發起毒刺攻擊,可惡的是將手中“人質”不斷朝三人麵前送,讓他們三個深受掣肘,掃除短刺的同時還得不斷避讓不時飛入攻擊範圍的人以免誤傷。

“丫頭,能有法子在不傷到他們的前提下將人救出嗎?”

眼己的攻擊險險擦著其中一人脖頸處飛過,安承運驚出一頭冷汗。

“別急著出手,等我先確定實情況。”

從方才開了口,同韓卿安承運差不多,他的神識同樣無法探出這些人的真著荒族血脈,一股源自了隱約的猜測,說完這句話後,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開功夫,兩人麵前就多出一頭高大神駿的墨色麒麟。

變回原形的葉子涵並未發起攻擊,而是的嘯聲令網狀大陣為之震動不已,一直不曾中斷間歇的攻擊也在嘯聲中戛然而止,而那幾名始猛烈掙紮。

“等等……”

安承運見狀下意識要去攔阻葉子涵,但很快他就發現,這聲長嘯對他來說沒有。

那掛在上麵的旭明宗弟子,為何會掙紮得如此厲害?

“安長老。”

韓卿湊到安承運身邊,“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的推測嗎?”

安承運聞言心底一凜,他當然記得——他們推測荒族與為了喚醒更多荒族……

難道說這幾名旭明宗弟子也……

啪嗒。

就在安承運心底躊躇之際,一名束縛墜到地肢並用在地上爬了幾步,最後竟然衝著斬夜麒麟跪拜下去!

啪嗒、啪嗒,墜落聲不斷響起,陸續有上,他們無一例外地做出了同一件的事情:用近乎虔誠的姿態,衝著葉子涵跪拜。

安承運看得幾乎呆住,原本藏於心底的一點點希冀也隨著眼不可能因為那聲咆哮而對葉子涵頂禮膜拜的。

“子涵是這些荒族的直係源血,但對它們也有著很強的震懾。”

韓卿給安承運輕聲解釋道,看向他的目光也暗含擔憂,“安長老,他們畢竟被抓走很久了,但黎家裏麵還困著我們的……”

“……你說的沒錯。”

安承運打斷韓卿的話,揮手將那些跪拜個不停的“弟子”收進一個玉盒,“子涵,你跟丫頭退去一邊,待我將這陣法破開!”

峽穀中,正在指揮黎家人收拾石室準備轉移撤離的追痕也聽見了這聲長嘯,聲波傳來的那刻他膝蓋一軟,源自於生理上的服從本能險些迫使他當場下跪,即便他很快反應過來,咬牙扛住這波嘯聲對自很快滲出一層冷汗。

“這不可能……”

他抬手用力壓住心口,一邊平複著自想著,“斬夜麒麟的王血不是早就斷絕了?”

血脈同源,他在蘇醒之際就繼承了大部墨雲非的記憶,因此也知道了葉子涵這個混血雜種的存在,與北海之主身份齊平的斬夜麒麟,理論上來講的確能對他們產生震懾,但那有血統純粹的王血才行。

一個混雜了人類血脈的雜種,憑什麽能對他產生如此大的震懾?

詫異過後,追痕很快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的嚴重性——那些被他用來布陣的“人”,即便化生過程還沒完成,但從本質而言,他們已經被荒族同化了!

連他都險些抵擋不住的王血之威,那些化生不完全的東西更不可能抵擋住。

看來時間比預想的還要少。

追痕抬手彈出絲網,將峽穀入口封了個密密實實,同時低喝道,“加快速度!把收拾好的棺材都搬進傳送陣!”

為了攔住安承運,他已經放棄了幾個眼盤不保,若是要被墨雲非拿去做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