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是一名幼兒教師,在幼兒園幹了十年。
可是,就在她三十歲生日的這一天,她被園長開除了。
理由是她年紀大了,比不上那些剛畢業的大學生有活力了。
溫梔很難過,她渾渾噩噩的往前走著,突然聽到一陣急刹車的聲音。
伴隨著嘈雜的人群,還有身上劇烈的疼痛,溫梔漸漸失去了意識……
——
“溫梔你個賠錢貨,太陽都出來了,你還不起來做飯?”
尖銳的聲音在溫梔的耳邊響起,她的腦袋昏沉沉的,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卻是隻在電視上見過的土房。
沒錯,就是土房,牆體是用土胚和磚塊壘起來的。
這種房子極易坍塌,安全性能極差。
溫梔記得很清楚,這種房子,應該在零零年之後就已經消失了。
“嘿!我說你這個死丫頭片子,醒了還在這發什麽愣呢?”
穿著深藍色布衣的女人似是很生氣,雙手叉腰的開罵:“你個懶貨,要是餓著你弟弟,看你爹一會幹活回來不打死你!”
唾沫橫飛,看起來女人是真的很生氣。
溫梔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口水,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太陽穴時不時傳來一陣刺痛,就連嗓子也是又幹又癢。
“現在是哪一年?”溫梔啞著嗓子問。
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呦?你在這跟我裝失憶呢?”
“好了別裝了,現在是90年,我跟你爹昨天可沒打你的頭,不就是用柳條抽了你幾鞭子嗎?你還能失憶了不成?”
身上確實有火辣辣的刺痛,溫梔心想,她應該是發燒了,傷口感染導致的。
“哎呀,別磨磨蹭蹭的了!你趕緊給我做飯去!”女人不耐煩的將溫梔從土炕上拽下來。
溫梔疼的皺眉,還沒想明白現在是怎麽一回事,就被推進了廚房。
“記得煮四個雞蛋,你弟弟嘴饞了,想吃雞蛋。”女人叮囑完,就離開了廚房。
溫梔被女人猛的拽過來,頭暈的很,她自己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看著同樣是用土胚和磚頭壘起來的廚房,還有土灶、幹柴。
溫梔覺得,她大概率是穿書了。
自己這具身體看上去最多二十歲,身上的新傷舊傷數不勝數,怕是身體也不會太好。
溫梔歎了一口氣,她在幼兒園待了十年,錢沒賺到,反而還得了一身的病。
因為每天高頻率的用嗓導致的咽炎,在托班抱小朋友導致的腱鞘炎,每天長時間站著而導致的腰椎間盤突出疾病……
甚至每年春秋流感高發的時候,溫梔也會因為班裏的幼兒傳染而病一場。
沒想到現在穿書了,也沒能擁有一個好身體。
而且,別人穿書都是手握劇本,知曉劇情,她卻是個睜眼瞎,什麽都不知道。
溫梔在大學期間是特別喜歡看小說,可後來工作太忙了,就沒有時間看了。
時間太久遠了,溫梔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現在身處的世界,是哪一本書。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溫梔的性格很淡,隨遇而安。
看著麵前的土灶和幹柴,溫梔垂眸思考,眼底卻沒有難色。
雖然說溫梔是零零後,小時候接觸的就是電和煤氣,沒用過土灶。
可巧的是,幼兒園有一年秋遊去了農家樂,領導鼓勵小朋友自己動手做飯。
那天,溫梔研究土灶,燒火;另一位老師給小朋友準備菜,拍照。
雖然熏的一身黑,可溫梔到底是掌握了這項技能。
廚房裏沒有什麽食材,溫梔就炒了個青椒土豆絲,醋溜白菜,煮了玉米粥,四個雞蛋,最後又蒸了幾個雜糧饅頭。
溫梔這具身體的娘幾乎是聞著味進來的。
見溫梔這麽迅速的就做好了飯菜,溫母有些震驚:“你這賠錢貨,今天居然沒有偷懶墨跡……”
溫梔並不理會溫母的辱罵,罵的再凶,她也不會掉塊肉。
她這麽快做完,隻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是想躺一會兒。
“果然,你這賤骨頭就是得打打才能老實,幾天不打你就皮癢癢!”溫母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溫梔:……
“愣著幹嘛,趕緊端著飯菜跟我一起出去,你弟弟早就餓了!”溫母不耐煩的說著,端起了土豆絲和雜糧饅頭。
溫梔一直是默不作聲,溫溫軟軟的,卻在溫母轉身要走的那一刻,一巴掌把饃和菜都打掉了。
“……”溫母直接愣住了。
看著扣在地上的土豆絲和雜糧饅頭,溫母爆發出一陣尖叫:
“啊——!溫梔你發什麽瘋?!”
溫梔很平淡的看著溫母,無視她那要吃人的目光,“沒發瘋。”
她隻是,突然醒悟了。
自己這逆來順受的好脾氣都是因為她的職業,可這個溫母又不是家長也不是她帶的小朋友。
溫梔憑什麽要給她好脾氣?
好脾氣太久了,久到溫梔都差點以為自己沒脾氣了。
“娘!飯好了沒?我早就餓了!”廚房門口湊過來一個胖胖的男孩,十來歲的樣子,他皺著眉,不耐煩的催道。
溫母見自家寶貝兒子在廚房門口,也顧不上溫梔了,“耀祖,你是男娃,男娃可不能進廚房。乖,你先進去,飯馬上就來。”
溫耀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自己餓了,要吃飯了。
“搞快點,我要餓死了!”
溫母又端起了剩下的白菜和玉米粥,“耀祖乖,咱們馬上就吃飯。”
溫母笑眯眯的哄走了溫耀祖,轉頭又一臉刻薄的瞪著溫梔,“哼!吃完飯看我怎麽收拾你!你個賠錢……”
話還沒說完,溫梔的胳膊就又揚了起來。
溫母閉嘴了,再打一次一家人都不用去桌上吃了,蹲地上拌著土吃吧!
——
堂屋的小木桌上,除了溫母和溫耀祖,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想來就是溫梔的父親了。
“你幹什麽?賠錢貨還想上桌吃飯?你給我餓著吧!”見溫梔要坐下,溫母頓時冷哼一聲。
溫梔臉上沒什麽表情,“哦,都不吃了是吧?”
那就掀了吧,這個小破桌還是很容易掀翻的。
“溫梔,你坐下,爹有事告訴你。”就在溫梔準備掀桌的時候,溫父開話了。
溫梔沒應聲,自顧自坐下了。
見此,溫母趕緊給雞蛋一分。
好家夥,四個雞蛋,溫耀祖兩個,溫父和溫母一人一個。
溫梔差點氣笑了,雖然她本來就沒準備吃雞蛋,因為她發燒了,雞蛋是發物,不能吃。
可溫母這行為,還真是挺讓人生氣的。
結果,誰都沒想到的是,溫父拿了一顆溫耀祖碗裏的雞蛋,放在了溫梔碗裏。
溫梔:……?
溫耀祖:“啊!我的雞蛋!!!”
溫母:“孩他爹,耀祖還在長身體呢,溫梔這個賠錢貨吃什麽雞蛋啊?”
“你當家我當家?!”溫父眉頭一皺,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溫母和溫耀祖頓時不吭聲了。
溫梔卻覺得溫父不會這麽好心,但凡有點做父親的良知,也不會把女兒打的皮開肉綻。
飯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後,溫父先開了口:
“溫梔啊,明天一早,你收拾收拾,搬去隔壁村薑家那戶去。”
“什麽意思?”溫梔盯著溫父,輕聲反問。
溫母和溫耀祖也不吃飯了,看熱鬧似的聽著。
“薑家那男人要娶媳婦,我看他條件甚好,已經同意把你嫁過去了。”溫父輕咳了一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