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姬安情醒來時側頭看向床榻旁,果然姬容朝已經不見了蹤影。
穿上放在床邊的衣裙走出殿外,一出門就看到了福康的身影。
“長公主醒了,早膳已經備好了,奴才這就讓人去熱熱。”
“福康公公怎的來了?太子呢?”
福康頂著笑臉:“奴才瞧著殿下與您一夜未歸就猜著是歇在了這兒,這不一大早就帶著人來打理了。”
“殿下吩咐奴才為您買了一身新衣,如今人在書房呢!”
姬安情沒由來的心腸觸動,抿著唇:“他不用去上早朝嗎?”
“昨日殿下本就是偷偷帶著您出來的,您未醒殿下也不能一個人回宮,遂而告了假。”
姬安情默然不語,沒再問出口為什麽不叫醒她這種問題。
隻是心裏又添了幾分愧意。
一個人用完早膳後,福康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長公主,門外來了位婦人和姑娘,拿著有您標識的簪子,說是來求助的,您看可是真的?”
姬安情恍惚了一瞬,猛然想起來了之前去靜安寺時幫助過她的那對母女。
“是真的,快請進來!”
福康得命離開,姬安情仔細檢查著自己會不會穿得太過華貴。
還好福康買的這身衣服還算是低調。
姬安情步伐輕盈的緊跟其後,與剛被迎進來滿臉拘束的小蓮母女倆碰了個正著。
看到姬安情,兩人格外意外:“姑娘不是……”
姬安情盈盈一笑,將想好的說辭脫口:“我這幾日偷偷回京看望友人,不曾想竟如此巧合,遇到了你們來求助,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
婦女緊握著小蓮的手,連連長歎:“我家小蓮命苦,前段時間媒婆說好了一門親事,結果還沒嫁過去呢新郎就突遭意外去了。”
“原以為這門親事要這般無疾而終,可萬萬沒想到那家人被豬油蒙了心,竟想讓小蓮……”
婦女說到這時氣到胸口泛疼,又是氣惱又是憤恨:“那群天殺的竟然想讓小蓮嫁過去作冥婚!”
聽到這,姬安情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這簡直聞所未聞,還駭人聽聞。
這冥婚完全是該被剔除的陋習?這不就平白害了人家無辜的小蓮嗎?
“我當然不依,可耐不住那群人家日夜來家門口鬧,說是小蓮與去了的那位早就私定終身,是要殉情示愛的。”
“我呸,真是一群不要臉的人家。我家小蓮好好一黃花大閨女被他們說的名聲全無,她才隻與那位見過兩麵而已。”
“我生怕那群喪心病狂的趁我不在家把小蓮給虜去,想到姑娘你之前說的話,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尋你。”
“我別的不求,就想讓小蓮有個地方躲一躲,待我把家裏的田地府宅賣掉去就帶著小蓮去更遠的地方。”
小蓮緊緊依偎著婦女,眼眶通紅,淚流不止,看著都憔悴了不少,顯然這段時間是受盡了苦。
姬安情眼露同情,安撫地輕拍著小蓮的肩:“那就讓小蓮留在這兒,小蓮裝待在這兒,那群人肯定不敢找上門來造次。”
信誓旦旦說完,姬安情又想起這府宅並非她的,她似乎應該爭得主人的同意。
姬安情轉頭問向福康:“福康你看能讓小蓮在這待一段時間嗎?”
福康臉上的笑頗有深意:“這奴才可做不了主,您應該去問問……公子。”
姬安情抿了抿唇,福康說的她當然知道,隻是經過昨晚一事,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姬容朝。
看著小蓮母女倆期盼的神色,姬安情妥協的淡笑:“你們坐著等等,我去問問我的朋友。”
“放心,他很好說話的。”
強壓下躁動的心,姬安情走向書房,這次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小心地敲了敲門。
“進。”
驟然聽到姬容朝冷然的聲音,姬安情手指顫動,有些許的緊張。
走進裏後,姬容朝抬頭望向她,神色柔和:“可用過早膳了?”
“用過了。”
“那差不多就可以回宮了,可要用過午膳再回?”
姬安情搖了搖頭,斟酌著用詞:“門外來了一對婦女,是之前熱心幫助過我的好心人。”
“哦?”
“如今她們有難,想要尋個地方躲一躲,不知道殿下可不可以讓她們暫居在府裏,過段時間就會走的。”
姬容朝聽到姬安情突然冒出來的“殿下”的稱呼,眸光一暗。
“不可以。”
姬容朝的拒絕令姬安情完全沒預想到,有些無措:“為什麽啊?”
姬容朝勾唇:“因為你喚孤殿下。”
???
姬安情深感疑惑:“難道我不應該喊你殿下嗎?那我應該喊什麽?”
姬容朝隻是望著姬安情默然不語。
姬安情試探地開口:“那……姬容朝?”
姬容朝依舊沉默。
“容朝?”
姬容朝麵上的表情緩了緩。
姬安情見狀,咬牙決定豁出去:“阿朝?”
戛然間,姬容朝眉眼染上笑意,似乎很是滿意:“好。”
“孤同意了。”
姬安情無奈地瞪了眼姬容朝,想不明白這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幼稚了。
姬容朝站起身,走近姬安情,關切地問著:“她們怎麽會幫到你?”
“你可是曾遇到什麽麻煩?”
姬安情扯了扯嘴角,有些難為情:“也不算什麽麻煩,我就是路過她們家想借套衣服,編了個淒慘的身世,她們不僅相信了還想給我送好些東西。”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如何報答,就讓她們以後若是有難就來找我。”
“不過我在宮外沒有府宅,又不能暴露身份,就隻好報了你的府宅,你應該不介意吧?”
姬容朝輕笑:“孤怎會介意,孤的府宅就是你的府宅。”
“孤名下還有其他府宅,你若想要,孤讓福康把地契給你,隨你挑。”
姬安情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姬容朝還真不是一般的財大氣粗。
不過他這話說的,就好像這府宅是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似的。
“那倒是不用了。”姬安情不自在地舔了舔唇,扯開話題,“該回宮了吧?”
“嗯。”
姬容朝應下:“孤會讓福康安頓好她們的,你安心隨孤回宮吧。”
“好。”
馬車搖搖晃晃往皇宮駕去,姬安情再次換上了太監裝,十分安全的返回了東宮。
姬安情回到自己的側殿,收到了久違的係統提示音。
姬安情點開係統收集麵板,驚訝的發現竟然已經到達了百分之五十二,難怪會有提示。
“怎麽突然猛漲這麽多?”
係統:“一大半收集到了姬容朝的快樂,另一半是你的快樂。”
姬安情怔住,不確定的再問道:“什麽意思?我的快樂?”
“是的,在原書裏長公主也屬於主角,你的快樂也會算進收集進度。”
“那怎麽之前沒有?”
係統:“隻有真心的快樂才能被收集。”
姬安情驀然沉默下來,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她之前都不快樂嗎?
隻有近些時日才真正的獲得了快樂。
但是這段時間……她一直與姬容朝待在一起。
所以,是因為姬容朝的存在讓她感到了快樂嗎?
可是她明明一直都很快樂啊……
姬安情張了張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進度超過百分之五十,可以兌換相關劇情了。”
姬安情醒了醒神,思考了片刻。
“那就兌換姬容朝生辰宴的詳細劇情吧。”
待在這裏的時間漸漸久了,原書的一些內容她都記得不太清了。
比如姬容朝的生辰宴,她險些都要忘了。
她隻能依稀記得生辰宴上並非一筆帶過,那就必然有事發生。
不過片刻,原書的劇情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姬安情適才還掛著淡然笑意的臉一個呼吸間凝出了冷色。
原書劇情中,明章帝在姬容朝的生辰宴上,為他擇選了兩位側妃。
一位是宣國公嫡女柳如霜,一位是太傅獨女尚詩月。
兩位不論是家世還是樣貌才學都是一頂一的好,如果不是姬安情這個名義上的太子妃壓在頭上,她們任何一個都完全能堪當太子妃。
最有意思的是,當晚尚詩月留宿了東宮,第二日冊封聖旨剛下尚詩月就被抬進了東宮,而柳如霜則要等舉行了婚事後才能入東宮。
聽宮中人傳言,生辰宴結束後,太子殿下與尚詩月相談甚歡,在醉酒後情難自禁行了房,才會在第二日匆匆抬進東宮。
而長公主在得知此事件後怒不可遏,若不是被人攔著,差點在眾目睽睽下鞭打尚詩月。
隨即長公主提出要與太子殿下解除婚約,並宣傳早已移情別戀二皇子,卻遭到了太後的拒絕,最後隻能繼續往後拖。
一時間,姬安情冷然不語,死死攥緊著手,麵上露著慍怒。
好家夥,姬容朝竟然在生辰宴上直接抱得美人歸,還是兩個?!
當晚還直接急不可耐的行了房?還醉酒?誰信!
她看他酒量好的很,怎麽可能醉酒?!
如果醉酒就會行事,那他昨天怎麽不對她那樣?
呸呸呸,不能這麽想。
姬安情的怒意衝上頭,腦中一片混沌完全在胡思亂想,別說冷靜了,沒破口大罵就已經是素質好的表現了。
此刻的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為何會如此生氣。
輕緩的敲門聲將姬安情從無端生怒的狀態下抽離開,姬安情呼出一口濁氣:“請進。”
進來的是端著藥的小太監。
“長公主,殿下的藥好了,還是您端去嗎?”
姬安情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對,我親自端去!”
之前姬容朝不喝藥她還好聲好氣隨他,今天她還非得要讓他喝了去!
灌也得灌下去!
姬安情端走藥,雙眼迸發著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