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真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鄔航冷笑一聲,拿著東西從書房走出來,視線掃過傅澤延氣急敗壞的臉。“整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沈家。”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傅澤延既不聾也不瞎,幾步就衝到鄔航前麵,抓著他的領口:“你說什麽!誰是狗皮膏藥了!!”

“誰答應就說誰嘍。”鄔航冷冰冰的看著他,表情不屑一顧,“你們這些大少爺,不就是喜歡自欺欺人嗎,真是可笑。”

傅澤延可不算個好脾氣,被人接二連三的挑釁,胸口早就憋不住那口氣了。

“哈,自欺欺人,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仗勢欺人!”

一拳搗在他右臉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氣。

鄔航踉蹌著跌坐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充滿狠厲:“你就這點本事嗎?也不過如此。”

說著猛地撲過去,將傅澤延死死的壓在身下——

等沈嬌嬌和蕭致遠看到的時候,兩人已經打的不可開交了。

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不說,傅澤延胳膊上還多了幾個鮮明的牙印。

傅澤延被壓在底下,死死的扣著鄔航的腳,正麵朝上的鄔航不得動彈,幹脆借著腰部的力氣左右打滾。

抓到機會,就給人來一下。

“別打了,別打了。”沈嬌嬌急的要上前去拉,卻被誤傷,剛湊近就被不知道踹了一腳。

那一腳的力氣算不上大,但是沈雲錦緊接著一個腳滑,竟然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

“沈嬌嬌!!”蕭致遠嚇得臉色慘白,猛地撲過去,想去拉住她,可是兩人離得實在太遠。

樓上的三個人都愣住了,頭一個衝下去的還是蕭致遠。

傅澤延和鄔航嫌惡的看了對方一眼,連忙跟上。

腳步卻帶了明顯的慌張,他們也沒想到會誤傷到沈嬌嬌。

從二樓滾下來的沈嬌嬌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就算是第一時間護住了頭部,還是被撞了好幾下。

最後聽見的隻有蕭致遠焦急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充斥著刺鼻消毒水味和一臉倦態的醫院。

“醫生求你一定要救救她。”蕭致遠咬緊牙關,雙目通紅的盯著正在手術的手術室。

明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一旁的傅澤延和鄔航也都哀求的看著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還是趕緊通知家長吧,能做的我們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要看她自己的命數了。”

說完就搖著頭走遠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小丫頭傷到了那兒不好,偏偏傷了頭,腦袋裏的淤血不散,他們隻能保守治療,等她自然醒來,但至於什麽時候醒就說不準了。

沈家人在得知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沈父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副垂著頭,手足無措的三個少年,重重舉起來的手又輕輕落下。

“你們走吧,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匆匆忙忙結束拍攝趕過來的沈源看到躺在**,原本能說會跳的沈嬌嬌,此時虛弱的躺在**,猛地衝到蕭致遠麵前,就是一拳。

蕭致遠根本沒躲,扶著牆,耷拉著眼皮,悶悶的來了句抱歉。

身側的拳頭緊握,卻毫無攻擊性。

“沈源回來!”沈父怒斥道。

沈源眼眸中帶著凶狠的光,嫌惡的看了他一眼:“這是他活該的!”

蕭致遠沒反駁,路過的護士看到他嘴邊的血嚇慘了,急忙拉著他去處理傷口。

“抱歉,但是不用。”

他婉拒了護士的好意,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扯到傷口的時候,還心都疼的**一下。

——

沈嬌嬌醒了,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醒了。

她發現自己飄在空中,下麵就是自己的身體,不管她怎麽嚐試都進不去原來的身體。

頭從醫院天花板第八十八次穿過之後,沈雲錦決定放棄。

她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得不動搖了。

聽覺視覺都還在,就是不太適應這種阿飄的日子。

看到爸媽進來的時候,沈嬌嬌立馬就飄到了他們跟前,做鬼臉,吹氣,甚至揮手,都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

“喂,看看我,我在這兒呢!!”任憑沈嬌嬌怎麽張牙舞爪,都是無用功。

“嬌嬌啊,你怎麽還不醒,你都睡了一個星期了知道嗎?醫生說你早該醒了,你個小懶蟲,再不起我就不給你買好吃的了。”沈母臉色有些憔悴,拉過她有些蒼白的手。

沈源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說話的聲音卻有些底氣不足。“哼,你要是不起來,我就都給你吃了。”

沈嬌嬌:這熊孩子,看她醒了怎麽治他。

“姐,你要是醒了,我今後的零花錢都給你,賺的錢也都給你。”沈源嗓音低沉,眼圈也紅了大半,低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鬧得沈嬌嬌鼻子都有些酸了,頭一次知道變成鬼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站在眼前,那種無力的感覺。

卻眼尖的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這些天她嚐試了無數次就是走不出這個病房,更聯係不上係統了。

可是在看到門外一道一閃而過的人影的時,莫名有股引力將她的靈魂拉扯過去。

甚至叫沈嬌嬌無法反抗。

“蕭致遠怎麽是你?”沈嬌嬌高興的在空中做了個後空翻,朝著他擠眉弄眼。

好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一股腦跑出很遠的蕭致遠,歉意的看了看後麵。

自從沈嬌嬌出事之後,他經常來看她,卻不敢進去。

更不敢見到沈家人,害怕和他們對視。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畢竟我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沈嬌嬌攤了攤手,隻可惜現在沒有人能聽得到她說話。

“如果我當時能拉住你就好了。”蕭致遠依舊在自言自語,眸間神情有些痛苦:“傅澤延和鄔航也來看過你,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沈嬌嬌沉默了。

主動飄到他頭頂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蕭致遠像是察覺到什麽,忽然覺得有人站在他身後,猛地朝後看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從這天起以後,沈嬌嬌就一直被迫跟在蕭致遠身後,最遠不能超過一米距離。

顧名思義,蕭致遠洗澡的時候她在,上廁所的時候她也在,甚至吃飯睡覺、喝酒她都在。

能看的不能看的,她都看了。

甚至一開始確實有點不太好意思,但是時間久了,直接甚至津津有味起來。

“今天也要繼續朝著八塊腹肌努力哦~”沈嬌嬌坐在正在坐俯臥撐的蕭致遠背上,給他加油。

看到身下的人汗流浹背的樣子,忍不住起了壞心思,朝著他耳旁吹了口氣。

蕭致遠皺眉,反而看向自家窗口以為是窗戶沒關好。

連忙起身查看。

至於先來沒事的時候,就跟在蕭致遠後麵去上學,看他打球。

但是最多的還是偷偷的去醫院看躺在病**的自己。

沈嬌嬌伴著手指頭數,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睡了半個月了。

但隨著在蕭致遠身邊待得久了,她的活動範圍也變的大了起來。

逐漸能在他身邊三米左右的範圍呆著了,雖然也沒什麽區別。

真正過上了躺贏鹹魚的日子,唯一擔心的隻有哪天自己會魂飛魄散吧。

想到這裏的時候,她就瘋狂去看蕭致遠腹肌,既然自己已經這麽慘了,那多看兩眼也不過分吧。

“嬌嬌,回來吧。”

夜深的時候,沈嬌嬌常會聽他這麽念叨。

“笨蛋,我一直都在啊。”沈嬌嬌撇撇嘴,照常回應道。

-

醫院內,沈源怕沈嬌嬌寂寞,每次自己忙完了之後都會趕到她床前,陪著她。

頭靠在病**,正在打瞌睡,忽然聽到旁邊的設備,發出刺耳的聲音。

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醫生,有沒有醫生?快來人啊。”

飄在蕭致遠**的沈嬌嬌依舊穩定發揮。

“嬌嬌?嬌嬌?”沈母輕輕的晃著沈嬌嬌,臉上的欣喜藏不住。

屋子裏聚了不少的人,一個個都攥緊拳頭,迫切的看著**的人。

一開始沈嬌嬌隻是覺得有點不太習慣,那種突然摸到了實物的感覺,讓她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卻猝不及防的被房間的陽光晃了眼。

“嬌嬌?”

沈母激動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媽。”沈嬌嬌嗓音有些沙啞,想坐起來,卻覺得什麽力氣都沒有。

抬頭看了一圈,卻沒發現蕭致遠的身影。

“姐,都是他害的你受傷的,你怎麽還惦記著他。”沈源沒好氣道。

沈嬌嬌卻完全沒放在心上,她知道蕭致遠會來的。

果然在過道裏抓到了他偷偷摸摸的身影。

沈嬌嬌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我從來沒怪過你,你還要躲著我嗎?”

她故意湊近,聞出來今天蕭致遠用了薄荷味的沐浴露。

“嬌嬌,你終於回來了。”蕭致遠眼圈通紅,一把抱住了她。

沈嬌嬌光明正大的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腦袋:“傻瓜,我一直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