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眠卻道：“不，如果三師兄對你並沒有感情，他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底線和你在一起。”
“所以……”桑立傻愣愣看他：“步清焱不是因為覺得我可憐，或是不想讓我亂來才……”
溫星眠和他對視：“師兄，三師兄的無情道早就沒了。”
“他會在每一次有危險時，把你護在身後，這還不夠明顯嗎？”
如果不愛，又怎麽會一步一步淪陷。
桑立每一次的蓄意逼迫，實際上，步清焱也是在順著自己的心意，不斷靠近。
經過溫星眠的一番話，桑立止住了即將掉落的眼淚。
“那我應該怎麽辦，許長老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等一等，等到師尊和師兄師姐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溫星眠安撫地拍拍桑立的手背。
桑立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小五，這一次出去，你變了好多。”
“是吧……”溫星眠低聲說：“總有要長大的一天。”
“對了。”
溫星眠忽然想起什麽，“師兄，你幫我一個忙。”
桑立：“什麽？”
溫星眠站起身，閉上了眼睛。
隻見一抹青光閃過，溫星眠的的青色蛇尾從衣擺下浮現出來。
溫星眠微微抬頭，脖頸間緩緩浮現一片青鱗。
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那一片月牙狀的鱗片。
“你這……”桑立驚詫地指著他脖子。
溫星眠輕聲道：“師兄，幫我把這一片逆鱗拔下來。”
桑立驚了：“你拔這個做什麽！不疼嗎？！”
“會疼。”
“但是我想送給師尊。”
溫星眠輕聲說：“我隻有這一片逆鱗。”
“不行，我下不去手。”桑立後退幾步。
溫星眠見他實在害怕，無奈道：“那你幫我拿一些藥，我自己來拔。”
桑立勸道：“要不然你送個別的？你拔掉師尊會心疼的。”
“我沒有別的，這是我唯一可以給師尊的。”
溫星眠手指輕輕撫上那片逆鱗。
他隻有一片逆鱗，拔掉之後，再也無法長出來。
但這也是唯一能送給蕭雲醒的。
溫星眠咬緊牙關，倏然背過身，一狠心用力拔下了那一片逆鱗！
蛇崽子疼到失聲，蛇尾不住蜷縮扭曲，甚至拍打在石板上試圖分散脖頸上的痛。
血液順著溫星眠細白的手臂滴落在地，很快凝聚了一小灘。
“你簡直瘋了！”
桑立低喝一聲，連忙轉身進去找藥。
溫星眠後退幾步坐下，手掌裏捧著那一片逆鱗。
他滿手的血，青色衣衫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
“沾到血了。”
溫星眠用幹淨的一衣擺去擦逆鱗，發現擦不幹淨後，便俯身跪坐在池塘邊清洗鱗片。
衣擺下的蛇尾漸漸消失，脖頸上的鱗片也已經看不見，但卻留下了一道小指一般長的傷口。
“找到藥了！快去坐好。”
桑立慌慌張張把溫星眠摁在一旁椅子上，看著血依舊往下淌，又連忙打上一盆水仔細幫他擦去。
“嘶……”
桑立看著那麽深的傷口，隻覺得自己脖子都發涼。
“看著就好痛，讓師尊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不告訴他就好了。”
溫星眠感覺到藥粉撒在上麵，疼的一個勁往後躲。
“別躲，這藥灑上好得快，不想讓師尊心疼你就別動！”
桑立一手摁著溫星眠肩膀，手下毫不含糊，把瓷瓶半瓶的藥都倒了上去。
勉勉強強包紮好，溫星眠看到天色越來越暗。
無念之巔一旦下雨，天黑的非常快。
桑立陪著溫星眠在水榭裏簡單煮了一些粥。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桑立這才回去。
溫星眠換了一身白衣，靜靜地坐在廊下。
“我不喜歡等待。”
溫星眠靠在木牆上仰頭看著時不時被閃電照亮的天空。
自從看完顏寥寥的回憶，溫星眠對等待這件事，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不過，很快他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溫星眠連忙站起身。
蕭雲醒看到蛇崽子起身時踉踉蹌蹌，還踩到了衣擺險些摔倒，便連忙伸手快步走過去。
“師尊。”
溫星眠撲進蕭雲醒的懷裏，手臂緊緊環過他的腰。
蕭雲醒笑著揉揉他後腦勺，“還說不黏我？每一次都要抱。”
“想你了。”溫星眠手臂又緊了緊。
“師尊也想你，吃飯了嗎？”
“吃了一碗粥。”
“嗯……”
蕭雲醒單手抱起人走進屋子，帶他在床榻坐下。
兩人安安靜靜依偎了一會兒。
溫星眠手臂環上蕭雲醒肩膀，寬鬆的袖子滑落，露出兩條細瘦的胳膊。
蕭雲醒垂眸看著懷中人，手掌輕輕搭在溫星眠後背托起他。
“阿醒。”溫星眠手掌滑到了男人臉頰，閉上眼湊過去。
蕭雲醒輕輕吮吻著溫星眠，一點一點親。
原本隻是淺淺貼一下，但親了一會兒，兩人呼吸全都亂了。
幾件白色大小不一的衣衫滑落在地麵。
蕭雲醒親吻到溫星眠側頸時，感覺到不對。
於是抱起人轉了個身，借著燈籠的光亮去看他的脖子。
“這裏為何會有一道疤。”蕭雲醒問。
“方才想和師兄去後山抓一隻雞來燉湯，但不小心被酸棗樹的刺給劃傷了。”
溫星眠手指滑過蕭雲醒肩膀上的疤痕，抬眼看他。
“不過，師尊這裏是怎麽回事？”
蕭雲醒輕輕攥住溫星眠的手，“兩年前抓虎妖時，不小心被它抓傷。”
“沒有人幫你嗎？”
“沒有，不過這麽久了，我也學會不依靠別人。”
溫星眠聽到這句話卻心裏一疼。
從家破人亡，到一步一步站至頂峰。
師尊定然經曆過許多艱難。
旁人都說折寒長老冰冷不近人情。
其實隻是看看向來直性子的四師兄。
就能知道，蕭雲醒骨子裏其實是溫和的。
同時，也是最護短的。
他把僅有的溫情給了自己的幾個徒弟。
不過，溫星眠是占的最多的那一個。
同時得到的還有蕭雲醒藏了許久的真心。
溫星眠坐在蕭雲醒腿上，居高臨下看他，輕聲說：“你可以依靠我。”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溫星眠眼中有淚光閃爍。
蕭雲醒仰頭親了他一下：“我知道。”
“都要和我成親了，我們一體，自然是要依靠你。”
小青蛇這才滿意，輕輕一笑，伸手揪下蕭雲醒束發的玉冠，用力把人撲倒。
……
……
“這麽愛哭？”蕭雲醒看著身上的蛇崽子。
仿佛是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全部流完。
溫星眠搖搖頭，終於不再逞強，乖乖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