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醒轉身跑了回去。
房間裏正熟睡的溫星眠被一把抱了起來,還沒清醒過來,便已經出了客棧。
“阿醒?”溫星眠迷迷糊糊睜眼。
溫星眠睡覺隻穿了白色的底衣褻褲,蕭雲醒連忙拿出披風給他係上。
“怎麽回事?!”桑立懷裏還抱著熊崽。
因為是在夜晚,許多客人隻穿了底衣從客棧衝了出來。
“難道是地動嗎?”
“不像。”
蕭雲醒緊盯著青石板地麵。
溫星眠拉緊披風,赤腳站在街道上,“師尊,有妖氣,好濃的妖氣。”
“感覺到了,地下有東西。”
蕭雲醒話音剛落,眼前青石板便微微凸起,仿佛地底有東西要破土而出。
“引他去沒人的地方!”
蕭雲醒召出無名,攬上溫星眠迅速離開。
步清焱和桑立立即跟上,離開之前,步清焱畫符甩入地麵。
原本停下不動的東西立即跟著他們一路跑。
到達沒有人的荒郊野外,蕭雲醒停了下來。
落地後,幾人麵前的土地立即鼓了起來,一個龐然大物緩緩鑽出。
隻見一隻毛茸茸的耳朵率先露了出來。
隨後是墨色的皮毛。
隨著全身露出,五條巨大的黑色尾巴遮天蔽日。
這居然是一隻五尾黑狐!
黑狐抖了抖耳朵,抖掉塵土,琉璃色的眼珠子緊緊盯著麵前幾人。
“我找妖,你們見過沒?”
桑立疑惑:“你找哪個妖?畫像呢?形容呢?”
黑狐怔了一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起一隻狐爪在地上劃拉兩下。
畫出一隻……
“青蛙嗎?”溫星眠問。
黑狐爪子頓了一下,“這特麽是兔子!”
蕭雲醒冷眸看過去:“沒有見過。”
“不可能,你們身上有那隻兔子的氣味!”
黑狐憤怒地拍拍地麵,隨後一道光閃過,狐妖站的地方隻餘一道高大的人影。
那人穿了一身紫衣,長相俊美,但看起來有些欠揍。
他始終拿側臉對著幾人,語氣輕蔑。
“再問一次,你們有沒……”
蕭雲醒嫌他煩,直接打斷:“滾!”
上一次從試煉場出來被泡了三天水的無名很上道。
自己出鞘**地飛舞幾圈,淩厲的劍光削斷了周圍樹枝雜草。
那人看到無名後,眉頭蹙起思索一會兒,恍然大悟,連忙行禮。
“原來是無念之巔的折寒長老,失敬失敬。”
蕭雲醒沒搭理他,牽起溫星眠輕聲道:“看來今天晚上無法休息了,我們回六荔縣去?”
“好。”溫星眠懶洋洋縮在蕭雲醒懷裏,眼睛半睜,顯然很困。
見他們要離開,那人連忙攔住去路。
“各位,我叫墨熙。”
墨熙恭敬行禮道歉:“對不住各位道友,我著急找我的夫人,所以言語上難聽了些,抱歉各位。”
桑立道:“我們說了不認識。”
墨熙急道:“不可能!它的氣味我不可能聞錯!”
正昏昏欲睡的溫星眠忽然想起什麽,於是揉揉眼睛說:“師尊,他說的會不會是附身千槿的那個妖?”
蕭雲醒思索片刻,視線掃向墨熙。
“本尊不知他是否是你要找的妖,不過他吞掉了本尊的玉佩。”
墨熙連忙道:“長老且放心,我有辦法能讓他吐出來。”
蕭雲醒頜首:“既然如此,那你隨我們來。”
再次禦劍上路,天色微亮。
墨熙禦劍於他們齊排。
“我來自青丘一族,前不久和我家夫人吵架,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兩個月,家中長輩都勸我把他尋回去。”
桑立趴在步清焱背上,打了個哈欠道:“真好,你們小兩口吵架還有家長勸和。”
墨熙微微一笑:“家中長輩多,自然想讓我們過好。”
桑立聞言卻歎息。
步清焱的母親掌管戒律閣,聽說以前步清焱的父親就是無念之巔的弟子,但聽說他犯了大錯。
而戒律閣的許長老,處罰時並不會因為這人是自己的相公而心軟。
聽說許長老修的是無情道,為了以後有孩子能繼承戒律閣,便隨意找了步清焱的父親成親。
後來步雲姍和步清焱出生後,二人立即就和離了,即使步清焱的父親低聲下氣挽留都沒用。
那以後……
他們怎麽辦?
桑立不敢去思考,回無念之巔以後的事情,隻能無比珍惜現在。
“步清焱……”桑立環住他輕聲喊他。
步清焱微微側頭:“冷了?”
“不冷。”步清焱抱緊他的腰。
“就是想多抱抱你。”
步清焱耳廓泛了紅,沒說什麽,手卻覆蓋在桑立的手背上,指腹輕輕摩擦他的指節。
桑立指尖順縫而入,和他十指相扣。
初秋清晨,溫度適宜,禦劍不會太冷。
蛇崽子舒服的鑽在蕭雲醒衣衫裏睡了一路。
等回到南風館,蕭千月恰好煮好了早餐。
看到兩個少年全須全尾回來,蕭千月一瞬間眼淚汪汪,提裙小跑過去。
“嚇死我了!我正尋思吃個飯就出去貼尋人啟事呢。”
桑立嘿嘿一笑:“我們沒事,就是被似夢樓的老鴇抓走了。”
“似夢樓?”蕭千月聞言表情有些難看。
溫星眠問:“蕭姐姐,你也知道?”
“自然知道,那道桂花牛乳糕就是我在那裏偷學的,不過沒想到你們會被綁到那麽遠的地方。”
說罷,蕭千月拿著團扇胡亂扇了扇。
“我這裏今天得到消息,那似夢樓已經……”
溫星眠看蕭千月語氣含糊,忽然想起前日離開之前。
蕭雲醒多畫了一道符貼在了金夢怡的背上。
注意到溫星眠的目光,蕭雲醒沒言語,隻是牽過溫星眠的手坐下。
“淮餃還是熱的,趁熱吃。”
桑立卻實在是好奇:“姐姐,似夢樓怎麽了?”
蕭千月輕歎:“那金夢怡瘋了,說是有厲鬼纏著她,大白天在街上亂跑……”
“後來,忽然有一輛馬車刹不住,一下子就從她身上碾過去了!”
蕭千月故意笑嘻嘻嚇桑立。
“聽說呀,跟隨她的幾個仆人也被撞飛,金夢怡更是腸子內髒流了一地,還有腦袋也……”
步清焱伸手過來攬過桑立,淡聲道:“請您莫要嚇他。”
蕭千月用扇掩麵輕笑:“好了好了,坐下吃飯吧,不逗你們了。”
桑立苦著臉坐下,萬般後悔自己方才為什麽要好奇。
這下好了,碗裏的甜豆花看起來都不再香甜了。
他轉頭去看溫星眠,卻發現往日裏比自己膽子還小的五師弟,在聽到金夢怡這般下場後竟沒什麽反應。
溫星眠眸子微斂,手指一下一下攪弄碗中的白粥。
不知怎麽回事,桑立覺得溫星眠好像……總是在凶惡和單純間來回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