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又落了雨,都沒有停止的跡象。

蕭雲醒和溫星眠這師徒兩人一直黏糊在一起。

“師尊,弟子和長老不可以在一起嗎?”

蕭雲醒從後抱著人,將披風往上攏了下,“為何問這個?”

溫星眠懶洋洋依偎在充滿靈氣的懷裏,不安分的尾巴證明蛇崽子心情還算不錯。

“你在山洞內,提起靈霜師姐的師姐,曾經對你圖謀不軌……”

“放心,她連我的衣角都未曾碰到過。”

蕭雲醒沉聲道:“無念之巔並無弟子不可和長老在一起的規矩,但凡事要先講究兩情相悅。”

“靈霜的師姐太過於偏執,對我死纏爛打,又因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所以尊主命令戒律閣嚴懲她。”

“沒想到,她想不開,跳崖自盡了。”

溫星眠覺得有些可憐,於是從蕭雲醒懷裏起身,澄澈的眼睛和他對視。

“這也是因為喜歡嗎?”

“她們喜歡師尊,所以會這樣?”

“對。”

蕭雲醒手掌撫過溫星眠臉頰。

“但是……師尊隻喜歡笨蛋小泥鰍。”

溫星眠蹙眉,張嘴咬住了蕭雲醒手指。

“不是笨蛋,我現在聰明了……”

但……廟中那三天日。

“嗯,你最聰明。”

蕭雲醒捏捏他臉頰,“你該去睡覺了。”

“弟子睡不著。”

溫星眠湊過去主動吻他。

蕭雲醒從沒見過這麽粘人的小妖。

每天恨不得纏在自己手腕上,當一條手鐲似的,還是取不下來那種。

在屋簷下聽了一會兒雨,溫星眠湊在男人耳邊說了幾個字。

蕭雲醒有些詫異小蛇崽的直言。

溫星眠太過於坦然,做什麽事都很隨心。

蕭雲醒嗓音發啞,沉聲說:“不是說困嗎?”

溫星眠臉頰發紅,明明害臊了,但還是直言直語。

蕭雲醒連忙捂住了溫星眠的嘴,垂眸看他,低聲一笑。

“所以……”

溫星眠連忙點頭,眼睛發亮,滿是期待:“妖丹裏的靈氣好多,都用不完了,我不要靈氣,隻想……”

“噓……”

……

蕭雲醒驚歎溫星眠的坦誠。

看著他用著最單純的模樣,和自己商量著這種事。

但,蕭雲醒也很愛溫星眠對於自己的依賴。

……

溫星眠現在終於明白了。

怪不得在現世那麽多人喜歡談戀愛,湊在一起討論漂亮的人。

原來是要這樣啊……

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奇妙,卻也會令人上癮。

溫星眠閉上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心中悸動不已。

他脖頸處青鱗緩緩浮現。

忽地,蕭雲醒驚訝地發現星眠側頸一處鱗片。

這裏有一片月牙狀的鱗片,顏色比別的鱗片淺,幾乎是白色,泛著淡淡青光。

“逆鱗?”

一條蛇妖,竟然有龍才有的逆鱗?

想起玉佩上沾過溫星眠的血出現的龍紋。

蕭雲醒忽然想到一個荒誕的猜測。

如此黏糊的日子過了幾天。

無念之巔終於清淨了下來。

因木鈴是無念之巔提供。

鈴中沒有陣法,這才害得各大門派損失慘重。

宋靖賠了不少錢,許了許多好處,又玩了一手威逼利誘,這才解決了這件事。

等到人散了,蕭雲醒這才帶著溫星眠從鏡月水榭出來。

師徒幾人難得聚在飯堂一起用飯。

溫星眠抱過這幾日托淩之照顧的小熊貓,吃飯時都舍不得撒手。

淩之微微笑道:“這熊崽很能吃,每日都要新鮮的竹子,吃飽了就睡,非常好養。”

“大師兄費心了。”溫星眠把蕭雲醒給專門做的桂花糕分給淩之。

淩之目不斜視,微笑著推回去。

“不必和師兄客氣,師兄不喜甜食,你吃。”

桑立這個傻瓜想也沒想開口:“大師兄,你不是最喜歡甜的嗎?我記得上次的豆花你放了許多蜜糖。”

淩之笑容一僵,看向蕭雲醒。

蕭雲醒道:“他既然給你,就收下。”

“是。”淩之在溫星眠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又把點心盤子拿了過來。

蕭雲醒看著藏不住心思的溫星眠逗的忍不住笑了笑,手掌輕輕撫摸他後腦勺。

“還有很多。”

溫星眠這才放心,乖乖拿起筷子把碗裏的飯吃掉。

桑立坐在他對麵,正攪和著一碗碎冰。

“師兄,這是什麽。”溫星眠探頭去看。

白瓷碗中堆出冒尖尖的碎冰,還擱了許多野莓,澆上一些碎桂花蜜糖。

像一座被琥珀覆蓋的小冰山。

“方才去廚房裏,幾位大娘做的,我拿了一碗,說是明天要加的小食。”

桑立挖了一勺子遞過去:“你吃不?”

“謝師兄。”溫星眠張嘴一口吃掉滿滿一大勺的冰,被涼的打了個冷顫。

“好吃吧?”桑立嚐了一口,“嘶……爽!”

步清焱視線往桑立那邊瞥了一眼。

桑立注意到,以為他想吃,便挖起一勺遞過去。

步清焱:“不用。”

桑立嘖了一聲,勺子一轉,遞給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步雲姍。

“師姐你來一口?”

步雲姍嫌棄地側過身,無聲拒絕。

淩之在他要遞給自己之前連忙出聲拒絕:“你吃,我不喜歡冰的。”

蕭雲醒手指在桌下捏了一下溫星眠的手指,低聲道:“我有些事要處理,讓你大師兄陪你去一趟大殿,找尊主換神劍。”

“好。”溫星眠點頭。

蕭雲醒手掌輕輕撫過溫星眠散下來的青絲。

自家的小泥鰍不會束發,隻知道分出鬢邊的兩縷,用一根青色的發帶束在腦後。

師徒六人用完飯出來飯堂,正值午時。

大多數同門都來用午飯,見到蕭雲醒免不了用行禮。

平日裏沒反應的蕭雲醒,今日心情竟出奇的好,有弟子來行禮,微微頜首作為回應。

桑立嘖嘖稱奇,悄悄湊步清焱身邊,比飯堂的幾位大娘都八卦。

“果然啊,隻要有了家室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步清焱涼涼一笑:“記著去掃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