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山,你如果不能給一個合理解釋的話,你現在腳下的這塊地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秘境某處的寂靜被一道暴怒的聲音打破,驚起鳥獸一片。

被威脅了的陳景山有些心虛地摸了下鼻子,辯解十分蒼白:“那什麽,這誰能知道會碰到這玩意呢?你放心,我老陳一定能找到另外幾個人的!”

而對此,葉縈縈隻有一聲“嗬嗬”冷笑。

事情追溯到半個時辰以前。

等到顧白一行人和斷嶽門弟子過去後,被燒焦的一片廢墟裏也隻剩下一地殘枝敗葉。

這倒是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隻是等幾個人隨便撿了幾根枝幹之後,陳景山就頗有些急切地拉著幾人要走。

“可這還有一大片……”

楓子季正撿得起勁,結果下一秒被告知要離開,當即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後麵。

陳景山瞥了一眼正專心撿樹枝沒有看這邊的斷嶽門弟子,壓低了聲音:“有大寶貝,去不去?”

聽到“大寶貝”這三個字的幾個人紛紛眼睛一亮:“去!”

“那就跟著我走!”

陳景山拍著胸脯保證:“我老陳帶著你們去找大寶貝!”

於是對陳景山充分信任的幾人就跟著陳景山雄赳赳氣昂昂地邁開步伐,大步朝前走——

然後就碰到了一隻虛空獸。

虛空獸這種聖獸很少見,傳聞擁有著能夠踏破虛空、回溯未來與過去的本事。不過他們幾人遇到的這隻虛空獸明顯還隻是一隻小獸,危險性不大。

至少陳景山是這麽言之鑿鑿地說的。

所以他也是第一個被吸入虛空獸肚子裏的。

正好跟在陳景山身邊的楓子季下意識要抓住他,結果也被帶著吸走。

葉縈縈見狀眉心一跳,下意識想要跳開,卻沒想到楓子季這人慌忙之中直接一把帶走了她。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理念,葉縈縈果斷一把抓住了站在一旁看傻了的蘇樓。

蘇樓不敢抓顧白,隻能用一雙狗狗眼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顧白。

顧白:“要走嗎?”

沈寂:“我聽師兄的。”

顧白:“看這小家夥的樣子,不吸走是不罷休的了。”

於是顧白歎了口氣,抬起腳快準狠地踹了一腳蘇樓的屁股。

一聲“嗷”之後,一大串就跟下餃子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被吸入到虛空獸的肚子裏。

顧白走了過去,抬手拍了拍小虛空獸黑乎乎的腦袋,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是秘境之靈讓你來的?”

黑得跟個煤球似的虛空獸眨巴眨巴大眼睛,快快樂樂地“嗷嗚”了一聲。

顧白想,自己倒是猜對了。

畢竟虛空獸這種聖獸極其稀有。尤其是這種小獸,見了修士都會主動躲起來。像小家夥這般大喇喇出現在路中央,看到他們之後又屁顛屁顛地湊過來,顧白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和秘境之靈有關。

那秘境之靈估計早就對秘境中的魔修心生怒意,可能出於某種原因自己不便將那魔修驅逐出秘境,所以才會設法讓進入到秘境之中的修士幫忙。

而很明顯,他們就成了這些“幸運兒”。

“打個商量。”

顧白繼續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語氣哄騙:“你換一種方式帶走我們。”

他可不想體驗進別人肚子裏的感受。

虛空獸蹭了蹭顧白的手,繼續快快樂樂地“嗷嗚”了一聲。

“師兄。”

身後的沈寂突然叫了一聲。

剛和虛空獸商量好的顧白直起身,偏頭看向沈寂:“怎麽——”了。

最後一個字餘音消在喉嚨處。

顧白微微睜大眼睛,低頭看著沈寂捏住自己衣袖上的手,有些許愣神。

“走吧。”

沈寂眼底重又盛滿笑意,隻是這兩個字卻並不是對著顧白說的。

“嗷嗚!”

葉縈縈的記憶隻停留在被吸入虛空獸肚子裏的那一刻。

等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身邊隻剩下了一個一臉心虛的陳景山。

見葉縈縈突然麵無表情地扭頭看過來,陳景山大驚:

“你聽我老陳狡——嗷!”

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天際。

半盞茶後,陳景山頂著一雙熊貓眼,渾身低氣壓地蹲在地上,七尺男兒卻硬生生讓人讀出了“弱小可欺”的委屈感。

葉縈縈長籲了一口氣,這才扭頭打量起周圍的場景。

隻是這一打量,葉縈縈卻目露詫異:“居然是這裏?”

陳景山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冷一冷葉縈縈,結果聽到這幾個字之後又沒忍住好奇地湊了上來:“你知道這裏?”

葉縈縈沉吟一會,沒有直接回答陳景山,反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先前說要找的大寶貝,到底是什麽?”

陳景山一直神秘兮兮的,對這“大寶貝”也是緘口不語。

“啊,是銀月鐵。”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陳景山也沒了想要保密給個驚喜的心思了。

他摸著摸後腦勺,歎了口氣:“卜甸告訴我,這方小秘境裏有銀月鐵的存在。我尋思著顧白不是還沒有本命靈劍嗎?那銀月鐵是鑄劍的絕佳材料,我就打算找了過來給顧白造一把劍。”

葉縈縈倒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麽一個回答。

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太初門有一劍塚,望淩峰曆代弟子基本都是入劍塚尋自己本命劍的?”

陳景山傻傻地“啊”了一聲,兩眼茫然。

“算了,”葉縈縈揮了揮手:“不過這玩意估計後麵也有點用,先找到了也沒什麽壞處。”

“不過你知道這銀月鐵在哪裏嗎?就直接帶著我們貿然離開?”

葉縈縈頓了頓,突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陳景山理直氣壯:“不知道啊。”

葉縈縈:“……?”

“不過隻要我老陳心夠誠,那靈物感知到了我的誠意,肯定會出現的!”

陳景山“嘿嘿”一笑。

葉縈縈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冷靜了下來:“所以之前你都是在帶著我們亂走?”

陳景山糾正:“不能叫亂走,我老陳是帶著你們勘察地形!”

“陳景山。”

“嗯?”

“受死吧!”

“啊——嗷!”

而另一邊,同樣的嚎叫聲出自於楓子季身上。

“你慢點你慢點!”

“我已經很慢了!”

“那你輕點——嗚,好疼,為什麽這麽顛!啊啊啊啊,抱緊我,快抱緊我!”

蘇樓深呼吸,四十五度憂鬱望天。

如果他有罪,請老天直接下道雷劈死他,而不是讓他禦劍帶著恐高的楓子季在深淵之上以龜速飛行!

“楓子季,撒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