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隻散著淡淡金光的問緣佛樹樹心突然發出一道強烈的金光。
下一秒,顧白和沈寂麵前出現了一個穿著肚兜、紮著兩個小揪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看著沈寂癟了癟嘴,一雙漂亮的黑眸瞬間盈滿淚水,鼻尖點著一抹微紅,看上去可憐巴巴極了。
“娘親……”
小娃娃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沈寂。
顧白恍惚想起很早之前,太初門一眾人把年幼的沈寂看成是小姑娘的場景。
可現在的沈寂……
顧白扭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身邊的人,雖然依舊漂亮,不過根本不顯女氣。
所以這小娃娃是怎麽叫得出“娘親”來的?
沈寂臉上笑意加深:“能化人形的問緣佛樹?那想來這樹心應該更有用了。”
顧白注意到那小娃娃的小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堪比瑟瑟秋風裏的落葉,連帶著小圓臉上的肉都以相同頻率跟著顫抖。
顧白心有不忍:“都成小娃娃了,就不必要……”
“嗚嗚嗚爹爹!”
這一聲“爹”是麵對著顧白喊的,聲音無比嘹亮。
顧白頓了頓,側身拍了拍沈寂的肩膀:“娃娃還小,要教育得趁早。”
“一頓改不了,打不死就好。”
聽到顧白的話後,小娃娃甚至都忘記了哭泣,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白。
明明、明明爹爹說過他長得這麽可愛,隻要他一叫“爹爹”,爹爹就能認出來的!
可是現在……
小娃娃吸了吸鼻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次是真的傷心得大哭了起來,遠不是先前的幹嚎。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小娃娃圓鼓鼓的臉頰滑下,那哭聲都能用“撕心裂肺”來形容了。
顧白的心莫名被那陣哭聲給扯動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小娃娃的身邊,蹲下來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
“喂,你別哭了。”
也不知這句話哪個字不對,麵前的小娃娃哭得更加厲害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看上去好不可憐。
“你——”
“聽聞吃了千年修為的問緣佛樹的樹心,修為能直接提升一個大境界。”
沈寂慢條斯理地開口,朝著樹心微微一笑:“不知此事可真?”
“嗚嗚嗚……嗝!”
原本還在哭的小娃娃瞬間止住了哭聲,隻是因為止得太急了,甚至還不小心打出了鼻涕泡。
顧白當即麵露嫌棄。
他一邊嫌棄一邊掏出帕子蓋在小娃娃的臉上:“髒兮兮的,趕緊擦擦!”
小娃娃很熟練地拿著帕子對哭得髒兮兮的臉一陣抹,末了還不忘擤了把鼻涕。
顧白:“……”這動作有些許眼熟啊。
還未等顧白說什麽,那小娃娃轉了個身,撅起小屁股在地上挖了一個坑,直接把那帕子埋了進去,蓋好土之後還不忘在上麵踩幾腳,直到完全看不出“犯罪痕跡”。
很好,及時消滅犯罪證據並且完美掩飾犯罪現場這一點,也很眼熟。
做完這一切的奶娃娃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顧白揚起小臉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爹爹”。
這一次,顧白莫名有些心虛。
“這麽一看的話,這小娃娃的確和師兄有幾分相似。”
沈寂笑吟吟地開口。
“你瞎說!”
“你瞎說!”
一大一小異口同聲,同時睜著一雙烏黑溜圓的眸子看著沈寂。
沈寂眉骨微抬。
顧白:“我比他生得好看多了!”
奶娃娃:“我比爹爹生得好看多了!”
沈寂沒有說話,隻是輕笑了一聲。
奶娃娃瞧了瞧顧白,又看了看沈寂,啃著手指,遲疑了一下才小聲開口:“其實我和娘親也、也有幾分相似的!”
似乎是為了表明自己這句話的真實性,奶娃娃還板著一張小臉,重重地點頭。
“哪裏像?”
顧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豆丁,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懷疑這顆樹心化形的時候是不是真照著自己模樣來化形的。
“屁股!”
小娃娃當即無比驕傲地嘹亮回答。
生怕顧白不信,穿著肚兜的小娃娃直接轉過身露出白白嫩嫩的小屁股:
“爹爹你看,我的屁股最像娘親!”
顧白下意識否認:“我不是我沒看你別瞎說!”
但話這麽說,顧白落在沈寂身上的目光卻緩緩下移。
饒是沈寂都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
“師兄可是在好奇?”
他不怒反笑,溫溫和和的嗓音卻帶著一絲危險。
顧白下意識抖了下身子,義正言辭:“我好奇了你會給我看嗎?”
沈寂:“……師兄。”
“咳。”
顧白咳嗽了一聲,轉頭看向展示完自己完美小翹臀的小娃娃,岔開話題:“小娃娃,你叫什麽?”
“顧二牛!”
二牛脆生生的回答,小臉上一片驕傲之色。
顧白:“……師弟。”
“嗯?”
“這就是我失蹤多年的兒子!”
顧白語氣無比肯定。
而聽到顧白終於承認了的顧二牛也興奮異常,直接小跑過去,“啪”地一下抱住了顧白的大腿。
顧白看著用力抱著自己大腿,白嫩的小臉都擠出肉的顧二牛,心底有塊地方莫名一軟。
但是下一秒,顧二牛的話就讓顧白瞬間掐斷才升起的“父子情意”。
“爹爹好笨。”
“你爹不笨!”
“爹爹笨!”
“不笨!”
看著莫名其妙吵起來的一大一小,沈寂眉骨微抬,不經意地抬手,憑空劃出一道凜冽劍氣。
那劍氣不偏不倚,正好斬斷了“偷摸湊近”樹心的魔氣。
“你為什麽叫我爹?”
顧白戳了戳顧二牛的臉蛋,頗有些好奇。
顧二牛咬著手指,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因為隻要喊爹爹,二牛就不會被吃掉!”
顧白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頓時樂嗬:“倒是個聰明的。”
顧二牛“嘿嘿”一笑。
“這裏的魔氣,是怎麽回事?”
沈寂突然開口。
許是沈寂之前的話給小娃娃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顧二牛縮了縮脖子,聲音委屈:“我也不知道。之前有兩個人路過這裏,然後這裏的靈植就都染上了魔氣……”
顧白想到方才自己一路走過來都沒瞧見什麽染上魔氣的靈植,又想到這棵問緣佛樹上濃鬱的魔氣,微微一頓:
“你吸收了這裏所有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