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兄在說什麽?”

“我沒怎麽聽懂……不過應該是罵人的話叭?”

“不對,是罵雷的!”

“反正都一樣。不過顧師兄口才好生厲害,罵了一炷香了都沒有帶一句重複的誒!”

“隔壁桐霞峰的小師弟都記了滿滿好幾張紙呢!”

衍啟和其他幾位峰主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宗門的弟子有的坐在靈獸上,有的坐在靈劍上,一邊吃著瓜果嘮嗑,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顧白渡雷劫。

“咳咳。”

他不輕不重地咳嗽了幾聲,成功讓還在看戲的太初門弟子一驚,下意識收靈獸的收靈獸,收瓜果的收瓜果,一秒恢複正經弟子的模樣。

“見過掌門,見過各位師叔師伯。”

“在這看望淩峰的熱鬧,就不怕申通一個個找你們?”

池定峰峰主明苑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申通,捂嘴笑道。

“他怕是也沒時間來找這些弟子的麻煩了。”

蘭雲微微蹙眉,擔憂的目光看向了還在經曆雷劫的顧白,尤其是在注意到顧白周圍沒有任何一個防禦陣法,完全是自已硬抗的時候,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讚同:“申通師兄這次大意了,怎的還未給小白多布置一些陣法?”

“按照申通對小白的上心程度,應該不至於這麽粗心大意。或許是……操,我要殺了申通這老匹夫!”

來召峰峰主弘豐是一個絡腮胡的中年男人。

他原本想替申通說幾句,結果眼睛瞥到一堆熟悉的白色翎羽上,當即氣得眼如銅鈴,擼起袖子就想弄死申通。

“弘豐,別搗亂。”

最後還是衍啟掌門攔住了他。

衍啟也看到了那一堆翎羽,額上的青筋“突突”地暴著。好在他還記得現在是顧白渡雷劫的緊要關頭,不可魯莽行事。

“等小白雷劫結束,我讓申通去給你來召峰打掃半個月的靈獸籠。”

他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師弟,隻覺得心累。

“嘿,這感情好!”

弘豐當即樂嗬了,“我要讓他去打掃最臭的靈豬籠!”

還在緊密關注著顧白情況的申通狠狠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師兄一定在罵您!”

扶星在一旁唯恐不亂地開口。

起先扶星也很擔心顧白。但是看著這劫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下來,顧白非但半點事都沒,反而還活蹦亂跳地對罵的時候,扶星覺得她的一腔擔憂完全喂了狗。

沒看到隔壁二師兄都已經拿出紙筆開始饒有興趣地記錄著大師兄的奇人奇語了麽?

“小星啊,”申通沒有生氣,反倒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你說小白這雷得劈多久啊?”

扶星沒有回答。

扶星隻是抬頭,一臉深思地看著十幾道雷劈下來,半分顏色都沒有變淡的劫雲。

“師父,我們睡一覺吧。”

申通:“……那是你大師兄!”

“可他就是天王老子,咱也不能替他受了這雷劫啊!”

扶星指了指正跳腳的顧白:“而且師父,你確定這雷劫真的要劈我師兄嗎?”

除了一開始的那一道,之後的所有劫雷壓根都沒有劈中她大師兄啊!

“原來小白已經廢物到連劫雷都知道他隻能承受一道雷了嗎?”

這下,申通更加憂心忡忡了。

這下,別說扶星了,就連慕商都忍不住開口:“師兄是有大福氣之人。”

潛台詞是,你怎麽不想想是天道偏愛呢?

而沈寂,自始至終站在一旁,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方才第一道劫雷劈下來的瞬間,冥冥之中沈寂有了一絲感悟:

他的轉機,在顧白身上。

他的轉機……

想到上輩子自己在麵對楚澤時候處處受到的限製,以及六歲之前完全空白的人生,還有這莫名其妙的體質……

沈寂抱著劍倚靠在樹旁,稍長的發絲垂落下來,正好遮住了他眸底的陰霾。

恰巧扶星這時不想和自家師父胡扯,剛一轉頭就發現這最後入門的天才師弟正一人呆著,索性便隨口一問:

“沈師弟你在想什麽呢?”

“扶星師姐。”

沈寂抬眸,臉上的笑溫潤如玉:“我在想,大師兄或許能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

扶星一頓,立馬懂了沈寂的意思。

修道本是逆天而行,順為凡,逆為仙。

這條道上不知有多少人是死在劫雷之下,但渡過雷劫,獲益匪淺。

劫雷淬體淬骨,蘊含的龐大靈力更是能助人修為,讓原本的境界戰力更強幾分。大師兄的劫雷多,雖然狼狽一些,不過也的確如同沈師弟所言,或許能夠因禍得福。

不過……

“小師弟你這麽想,就進了誤區了。”

扶星一本正經地教育:“雖然大師兄此番渡過雷劫後,實力定是要比一般的心動期強上幾分。可你看看周圍這太初門看熱……咳,關心大師兄的師弟師妹們,你又怎知大師兄會覺得這是福呢?”

沈寂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師姐說的是。”

“你雖然天賦極高,不過修仙這一路道阻且長,你且多學學罷!”

扶星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努力拿出自己當師姐的威嚴。

不過她瞧著沈寂毫無變化的臉色,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聽說當初還是大師兄執意要讓這人入望淩峰的?

恕她直言,十個大師兄都玩不過一個沈寂!

而就在扶星和沈寂交談的這會功夫,原本還很濃厚的劫雲逐漸散去,邊沿染上了淡淡的金光。

劫雷消失,周圍一片安靜。

而原本還一直跳腳的顧白此時也安靜了下來,全身被劈得焦黑。

“我去你大爺的……”

他默默咬牙,但是這句話是罵的係統。

狗係統秉持著“沒事有事都裝死”的原則,對於顧白的斥罵一並忽視。

顧白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麽一冷靜下來,一股後怕才席卷上頭。他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到動不了了。

“師父……”

他剛張了張嘴喊了申通,結果一道清脆的“哢嚓”聲音響起。

“遭了,忘記準備法衣了!”

申通頓時臉色大變。然而還沒等他從自己的芥子囊中取出衣服,一抹白色就迅速地蓋在了顧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