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肇奉命去接回這三個小家夥,但這一路上饒是好脾氣的他都差點要被煩死。
顧二牛和小黑不斷纏著問他顧白的情況。
若是問了一遍兩遍倒也算了,可每隔幾分鍾這小家夥就要再確定一下,“噔噔噔”地小跑過來,揪著他的袖子,揚起那張小臉委屈巴巴地看向鬆肇:
“鬆肇師伯……”
鬆肇:“……”他能怎麽辦?!他還能怎麽辦!
他隻能不厭其煩地說了一遍又一遍,安撫著這幾個小家夥的情緒。
好在還有唯一一個比較正常的——
鬆肇看向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宿牧歌,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而當天晚上,這唯一一個正常人就突然出現在他的屋子內,大刀放在桌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鬆肇:“……”他媽的顧白到底找了一些什麽小變態!
於是他隻能把白日裏跟顧二牛說的那些話重複給宿牧歌聽。
原本鬆肇以為自己說完就結束了,沒想到這小姑娘依舊是看著他,語氣平淡:“你說謊。”
鬆肇:“……”
這已經是他這一日不知多少次無言了。
這小姑娘的確敏銳。
顧白回來陷入昏迷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顧二牛,想著等孩子回去再說,所以就隱瞞了一部分。但是宿牧歌卻敏銳地察覺出來了。
眼見著這小姑娘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走在這盯著你直到說出來”的模樣,鬆肇深呼吸一口氣,心中又默默把顧白罵了一遍。
他隻能老老實實地把顧白的情況說了出來。
“不過沈寂說,小白能醒過來,隻是時間問題。”
鬆肇原本以為這孩子還會糾纏著問下去,卻沒想到她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拎起大刀轉身離開,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鬆肇深呼吸。
他抬頭看了一眼屋外欲曉的天色,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
睡個屁,起來修煉了!
然而讓鬆肇沒有想到的是,宿牧歌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顧二牛和小黑。
於是等到他帶著這幾個小家夥回到望淩峰之後,看著沉睡不醒的顧白,顧二牛直接嚎啕大哭,中間還夾雜著淒厲的貓叫聲。
那一瞬間,鬆肇心中閃過四個大字——
“孝子哭喪”。
“咳咳咳!”
想到這的鬆肇連忙咳嗽掩飾,身邊的宿牧歌看了他一眼,眼神頗為詭異。
鬆肇隻能假裝沒看到。
好不容易安撫下顧二牛和小黑,結果沒過多久主峰上來報,說是星羅門少宗主帶著一小姑娘來太初門尋親了。
鬆肇:“尋、尋親?”
那一瞬間,鬆肇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師父讓他負責小白的事情了,還美其名曰讓他提前感受一下掌門的生活——
所謂太初門掌門,就是跟在這些師弟師妹身後替他們擦屁股!
鬆肇領著星羅門少宗主花黎青和那個小姑娘來到望淩峰,一路上瞧著那小姑娘頻頻出神。
這小娃娃,怎長得和沈師弟如此像?
莫非是沈師弟——
鬆肇大驚,心想這屁股該怎麽擦?
他師父沒有教過他如何處理師弟私生子的事情啊!
不對,當年申通師叔也被爆出小白疑似他私生子的事情,當年他師父是怎麽處理的……
就在鬆肇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到了望淩峰。
然後讓鬆肇更為大吃一驚的事情又出現了——
這女娃娃撲到了顧白的身邊,一口一個“爹爹”哭唧唧地叫著,再度上演了一場“孝子哭喪”。
此時被宿牧歌帶著過來的顧二牛:“!!!”
怎麽能有人在他爹爹麵前表現得比他還要孝順?!!
於是望淩峰上的小木屋響起了二重奏,一聲更比一聲高。
而木屋外,幾個人蹲在外麵,看天看地看對方。
“鬆肇師兄,花少宗主,要來瓜子嗎?”
扶星遞過一把瓜子。
鬆肇原本想著花少宗主這般人物應當是不會接過的,卻沒想到花黎青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好,甚至連蹲下來嗑瓜子的姿勢都和扶星如出一轍。
想起扶星這姿勢是跟誰學的鬆肇:“……”顧師弟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荼毒了多少人!
“年輕就是好啊。”
申通感歎了一句,又扭頭看了一眼木屋:“嚎了多久了?”
“得一盞茶了吧?”
申通“嘶”了一聲:“你確定他們是樹不是鳥?”
花黎青帶來的小姑娘,是一棵白羽樹化人。
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鬆肇莫名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不用頭疼“師弟有了私生子我該怎麽辦”的煩心問題了。
“隻是許久未見,小羽毛很想……顧師兄了。”
花黎青淺淺笑著,目光卻落在了木屋門前那一道瘦弱卻挺拔的身影上。
眼底笑意加深了幾分。
“不知那位道友和顧師兄又是何關係?”
“你說牧歌啊。”
扶星抬頭看了一眼,語氣隨意:“我看師兄的態度,應當是把她當女兒看的。”
說起這,扶星就忍不住一陣嘀咕。
她覺得自家師兄可能是奶孩子上癮了,時不時就要認一兩個兒子女兒什麽的。
想到這,她一時間不知該同情還是同情“喜當爹”的沈師弟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一張張吃靈石的嘴啊。
不過很快,扶星轉念又想,沈師弟都有靈石礦了,應當是不介意的。
那她要不要考慮等師兄醒了之後再去認個爹呢?
扶星很認真地思考著。
而另一邊的申通在得知了小羽毛是一棵白羽樹之後,也在認真思考著他能不能上去認個關係,討一小截白羽木——
那可都是靈石啊靈石!
一時間,一群人守在小木屋外,看似擔憂顧白,卻個個心懷鬼胎。
而屋內的孝子哭喪依舊在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