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很快就消失了。

顧白倒也沒有太糾結,抱著小貓就開始尋找起陣眼。

先前懷惜靈也說過,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也會遇到一些機緣。顧白如今瞧著這已經能虛構成一方小世界的陣法,尋思這處應當也是有寶貝的。

“所以你為什麽又不能變成人了?”

顧白捏了捏懷中小貓的耳朵,有些疑惑:“先前不是已經能變成人了嗎?”

被顧白捏得有些癢癢,沈寂抖了抖耳朵,張嘴喵了一聲,眼神卻一派無辜。

那小模樣仿佛是在說:他怎麽知道?他隻是一隻單純無辜的小貓咪而已。

“算了,”顧白被逗樂,“反正你現在失憶了,還不如就這麽乖乖呆在我身邊。”

手感極好的耳朵服帖地往後壓著,沈寂張嘴輕咬著顧白的手指,卻沒有用力,而是輕輕磨著。

不疼,更多的卻是癢。

“怎麽變成貓之後反而這麽會撒嬌了?”

顧白點了點小貓粉嫩的鼻子,又沒忍住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肉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彎成好看的新月:“不過我挺喜歡的。”

看著顧白臉上遮掩不住的愉悅,懷裏的小貓原本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很快閃過幾分莫名的情緒,卻又很快恢複了過來,繼續黏黏糊糊地蹭了蹭顧白的手,惹得顧白一陣發笑。

而在一人一貓的不遠處,幻化出虛影的絕淩默默地看著那和諧相處的場景。

他低頭看著自己方才在這陣法裏尋到的給主人療傷的靈藥,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送過去了。

半晌後,絕淩又默默收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跟在那一人一貓的身後。

顧白倒是不怎麽急著要去找陣眼。

他抱著沈寂走在這片密林之中,頭頂的陽光傾灑而下,卻被繁密的枝葉遮擋去大半。隨著顧白的深入,眼前的光線也陡然陰了下來,樹幹影子交叉錯亂。

地麵的泥土有些潮濕,顧白踩在斷枝上,發出的一聲“哢嚓”清脆聲稍稍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走了許久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顧白不免歎了口氣,又忍不住捏著沈寂的尾巴。

“你說你怎麽就這時候失憶了呢?”

破陣什麽的,顧白算是一竅不通了。他如今在這片密林中亂走著,也不過是想看看這地方有沒有什麽機緣,對沈寂身上的傷有所幫助的。

可他方才走了這麽許久,卻未曾感覺到有任何一處靈力豐盛之地。

沈寂甚是無辜地“喵”了一聲。

“算了,我跟你一隻小貓咪計較什麽呢?”

顧白歎了口氣。他剛想抬腳繼續往前走,卻猛地感受到芥子囊裏的異樣。

是先前他哄騙得來的那根白羽木樹枝!

顧白握著那根隱隱有些發燙的樹枝,“嘿”了一聲:“這算不算天無絕人之路?”

微樓的靈氣支撐主要是靠那棵白羽樹,而如今這陣法又是在微樓的秘境之中,維持陣法運行的靈力與他手上這根白羽木樹枝的靈力同出本源。

“看來出去後我得好好感謝一番那小家夥了!”

顧白樂嗬,借著這根白羽木樹枝的提示就開始在密林之中尋找著陣眼。

而此時,陣法外。

那貓妖看著麵前設下的五個陣法,忍不住“嘖”了一聲:“今年倒是沒有那麽多蠢貨。”

往年進入這個秘境的修士,大部分為了第一個能夠抓到他,通常會下意識遵循他的提示殺了秘境之中的貓靈,以此來破陣。

可實際上,貓靈一旦被殺,那麽整個陣法就會從一個普通的陣法自動轉變成殺陣。殺陣一旦開啟,那就沒有什麽挽回的地步了。

可如今貓妖麵前的五個陣法,唯獨隻有一個殺陣。

然而貓妖看著看著,目光逐漸落在了最後一個陣法上——

那是先前唯一一個女修進入的陣法。

按理說,競拍者有五人,每人會進入一個陣法。可為何他在這個女修的陣法裏感受到兩股靈力波動?

貓妖覺得困惑,剛想召出那個陣法裏的貓靈來詢問一番,卻敏銳地察覺到身後一道殺意。

他連忙側身避過,卻在對上背後那張臉的時候猛地一怔;

“你居然是——”

“呼、呼——”

劇烈的喘息聲伴隨著身後隱隱傳來的嘶吼聲,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帶起一股刺痛。

蘇樓不敢回頭。

他隻能背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宿牧歌,不斷往前跑著。

蘇樓不是沒有想過借助靈器。

雖說自家娘親是打著讓自己來鍛煉的心思,可該準備的保命靈器和靈符是一樣都沒少。然而就在不久之前,這些靈器和靈符早已經被消耗一大半,而飛行靈器也被這些濃鬱的魔氣吞噬得失去作用。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浮屠塔內會突然出現那麽多的魔物?

蘇樓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麽情況。

他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早些年自己被娘親和各位師姐追趕得練出了好體力。

“往、往東邊跑——”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昏迷過去的宿牧歌突然恢複了一陣清醒。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勉強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後,這才有些虛弱地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往那裏去!”

蘇樓原本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如今聽到這個指示二話不說就朝著宿牧歌指的方向跑過去。

身後魔物的嘶吼聲越來越遠,蘇樓耳邊隻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劇烈的心跳聲。

他跑到了一片荒漠。

黃沙接連著蔓延到天邊,四周沒有生靈活動的蹤跡。除了那幾塊巨石以外,這片荒漠上就沒有任何能夠遮掩身形的東西了。

“到那塊石頭邊上去。”

宿牧歌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感受著空氣裏殘餘的妖獸氣息,最後鎖定了一塊約有一人高的巨石。

“好。”蘇樓已經精疲力竭,但這個時候隻能按照宿牧歌所說。

“放我下來。”

宿牧歌剛落地的時候,身形還稍有些不穩。蘇樓想要去扶著她,卻被小姑娘輕輕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