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遙看著麵前突然換了一張臉,先是有些疑惑,而後眉眼舒展開來。

“小舅舅,我們剛剛還說起你呢!”

辭百川看著她的笑臉,有些狐疑:“阿遙喝醉了?”

蘇之遙對答如流:“沒有呀,才那麽幾杯,怎麽可能喝醉?”

她說著拍開辭百川握住自己肩膀的手:“不信我走直線給你們看。”

她往前走時,才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的,懵懵地扶住腦袋。

“哎呀,誰在晃我的腦袋啊?”

辭百川無語地看著她飄忽的走位,順手把人扶住。

而後,眼前那顆腦袋瓜似乎不堪重負,往自己胸前一磕,一動不動了。

幾個人相視一眼,蘇懷誌頭一個沒忍住,笑得噴了對麵的蘇懷林一臉的酒。

最後,還是小老頭眼看時間不早,吃得也盡興了,提出了告辭。

照舊是他先走一步,給了蘇懷民和夏允書郎情妾意的送別空間。

蘇懷林急匆匆洗掉一身酒水去了。

辭百川看著唯一剩下的,不怎麽靠譜的老二,告知了一聲之後,認命地負責把蘇之遙帶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他們先前商量好,謹慎起見,這段時間還是讓阿遙住過去比較好。

而蘇之遙今天也已經收拾了簡單的必備用品放到隔壁。

看著阿遙被小舅舅半扶半抱地帶走了,蘇懷誌沒有半分嫁妹妹的感覺。

本來就是假的,人又在隔壁,托付給的還是小舅舅這樣可靠的人,沒什麽好不舍和擔憂的。

要說擔憂,還是百川舅舅該多擔心擔心自己才對。

小妹方才那一番虎狼之詞他們可是都聽到了。

他一邊忍俊不禁,眼神卻不住地往桌子角落一盤精致的小點心瞟。

是阿遙用飯團、芝麻和胡蘿卜捏出來的一隻小狗子。

用玉米粒做底,裝在一個精致的白色盤子裏。小狗子仰躺在裏麵,露出圓乎乎的腦袋和肉嘟嘟的四個小爪子,可愛得有些犯規。

他在眾人麵前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覺得喜歡這種軟萌萌的東西有損他的男子漢形象。

這時沒人,他把盤子小心端到麵前。

這邊戳一戳,那邊按一按,然後一口把小狗子的腦袋吃進嘴裏,細嚼慢咽,一臉的滿足。

然而他一抬頭,就看到老三看著自己,雙手捂著嘴,才不至於笑出聲來。

這事之後,蘇懷林但凡有空,或者心情很好的時候,都會給自家二哥單獨準備一個“小可愛”套餐。

而蘇之遙這邊,即便是醉了,也很不老實。

隔壁院子本來就是辭百川為了任務期間方便才建起來的,並不打算長久住在這裏,所以建得不大。

除了做木工的院子稍微大點兒,就隻剩下一個臥房和一個衛生間了。

所以兩人不可避免地隻能共處一室。

辭百川無可奈何地把床鋪讓出來,自己打了地鋪。

他從來沒照顧過醉鬼,尤其還是個女醉鬼。

在他看來,容忍對方在沒有洗漱的情況下,睡在自己的床鋪上,已經是最大的照顧了。

所以將人往**一放,扯了薄被給她蓋上之後,他就自己洗漱去了。

一身清爽地回來時,就看見蘇之遙一半在**,一半在地鋪上。

頭悶在她自己帶過來的那個小枕頭裏,雙手亂晃地掙紮著。

他啞口無言地頓了半晌,才快步走過去,一把薅住人後衣領把她拎了起來。

蘇之遙深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才慢吞吞看向解救自己的人。

“小舅舅,你又救了我一命。快幫我看看,是哪個狼心狗肺的要害我?”

她說著,又很執著地拿自己的腦袋去蹭那個小枕頭。

辭百川及時阻止了狼心狗肺本人,將人安置回**去。

不曾想,蹭不到小枕頭的醉鬼滋溜一下蹭進他懷裏來了。

鼻翼間傳來一陣少女的甜香時,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隨即就感覺到那嬌嬌軟軟的身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無比貼合地嵌入自己懷裏。

辭百川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感受到男女之間的身體差異,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攬在那截細腰上,想要把人從自己身上扒拉開的雙手被燙到似的鬆開了。

可沒一會兒之後,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脖頸間。

辭百川想也沒想,一個用力就把人推回了**。

然而推人的那一下,手掌中傳來的異常柔軟飽滿的觸感,讓他有些窘迫。

這時候才意識到,阿遙……是個大姑娘了。

自己答應假結婚時,隻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竟然完全沒考慮過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有很多不便。

而蘇之遙被人用力一推,腦袋首先著床,疼得齜牙咧嘴。

她當即就一個猛子坐了起來:“又是哪個狼心狗肺的?怎麽總有刁民想害朕!”

辭百川……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被加入了狼心狗肺的行列,他不得不認命地開始補救。

把起猛了,又開始頭暈目眩的人,盡量輕手輕腳地塞回床裏去,沒收了枕頭,又給她重新蓋了被子。

辭百川抓住被子的兩角,把人禁錮住,對上那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命令著道:“睡覺!”

大眼睛忽閃了一會兒,果真聽話地合上了。

他又觀察了幾分鍾,發現對方呼吸開始均勻起來,顯然是睡著了。

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躺到自己的地鋪上去了。

……

蘇之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是頭疼欲裂。

依稀記得他們昨晚是在推杯換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自己這是喝斷片了?

原主這具身體的酒量未免也太差了吧?

她看了眼四周,知道這是小舅舅的房間,她昨天來放了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

地上的鋪蓋已經被收拾好挪到一邊去了,屋子裏沒有人。

她掀開自己身上一直蓋到脖子的薄被,發現自己被熱出了一身的汗。

身上是昨天“喜宴”時穿的紅色套裝裙,現在已經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了。

她坐起身,脖頸又是一陣酸疼。

這才注意到地鋪上,唯一沒被收拾起來的,自己的小枕頭。

她撇了撇嘴,小舅舅怎麽連她一個醉酒的小姑娘的枕頭都要搶,害得她現在不僅頭疼,還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