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染高陽 第八十一章 大戰之死守北門
其實許安不太滿意現在的狀況,若是有其他的方法許安絕對不會站在這裏。
無常軍打的是遊擊隊啊,如今這杵在城牆上等著和韃子硬拚算怎麽回事?這不符合許安的。
但是許安必須站在這裏,因為眼下這是最後最好的擊敗多爾袞的機會。隻要這一次成功,多爾袞就隻能蜷著尾巴滾回他的遼東。隻要這一次能夠將多爾袞堵在保定城外數天,多爾袞就必須接受失敗的命運。
這句話說著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難。
困獸猶鬥,誰也不知道被逼到死路上的韃子會爆發出多大的能量。
為了大明,為了打敗韃子,許安別無選擇。
……
時間轉瞬而過,韃子就如斥候報導的那樣在第二天的黃昏出現了。就在許安駐守的北門前,數不清的韃子大軍擺出了一個又一個方陣。連夜而來的韃子竟是連休息也顧不得,立刻就擺起了攻城的陣勢。
無視其他三門,多爾袞如許安所料一樣將隊伍全部拉到了北門城下。畢竟多爾袞的目的是進城而不是殺敵,破一門就夠了。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吹開雲霧。太陽從雲層中探出頭來,給大地抹上一層金色。隨著個個頭人的一聲厲喝,韃子們紛紛抽出了弓箭、彎刀。昏黃的陽光照耀在韃子身上。明晃晃的武器反射出一道道圓暈。
“殺!”
一聲大喝之後,萬馬奔騰。
沒有絲毫的停頓和交流,韃子如滾滾洪濤一般朝城門湧來。人未至,箭雨先起。
另一邊城樓上。許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一幕。在許安的身後,劉敏忠臉色有些難看。韃子來的太急,他答應派來的一千精兵還沒到位呢!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韃子竟是不顧身體疲累竟敢連夜攻城。要知道他們可是連續奔襲了三天兩夜才回來的保定啊,在馬背上顛簸了那麽長的時間沒有休息。這種情況別說是人了,他們的戰馬怎麽經受的住?
原以為韃子好歹要休息一天以恢複體力,哪知道多爾袞竟是抓到了這個漏洞。
“哎!該死的多爾袞,如今隻能期待無常軍能夠守住這一波。韃子體力不濟。頂多攻一輪就一定會退。等到了明天我手下兵馬到此,韃子就沒機會放肆了。”喃喃自語,劉敏忠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告訴許安。
“嗬嗬……劉大哥何必驚慌,難道以為我無常軍連區區一波都守不住?”輕笑一聲。許安看向城樓兩邊的樊胡子和章秉國。
兩人正手持寶劍督促著麵前的戰士,一個個戰士在他們的指導下認真擺出了守城的姿態。韃子的第一波箭雨幾乎全部都被盾兵擋了下來,偶爾幾個漏網之箭也僥幸沒能造成太大的損傷。
但是這隻是開胃菜而已,三息之後韃子再次射出了一波箭雨。同時趁著這次機會,衝在最前方的韃子已經離城牆越來越近。
“反擊!弓箭手。拋射!”無常軍不會同意韃子靠近,在章秉國的指揮下弓箭手們迅速朝城牆下麵射出了一輪弓箭。章秉國連喊三次,統共三輪箭矢飛入空中然後狠狠一頭紮了下去。
數十名奔馳中的韃子被從天而落的箭矢射中,他們慘叫一聲從馬背上跌了下去。另有數匹戰馬也中了箭。它們嘶鳴著衝馳幾步然後‘轟’一聲倒了下去。萬餘的大軍,幾個人的傷亡毫不起眼。包括韃子自己在內沒人在意。滾滾洪流不在乎腳下是否有自己人,落地的韃子一個個被踐踏至消失不在。…,
但是也僅是如此了。無常軍的三輪箭雨沒能阻擋住韃子的攻勢。韃子越來越近,在外圍的弓騎兵更是將城牆上的弓箭手給狠狠壓製了下去。
比箭術,無常軍的新兵哪裏是韃子的對手。
“啊……”一個戰士中箭了,他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掀飛出去。兩枚箭矢一支射入肩膀另一支正中額頭,這個年輕的戰士轉瞬沒了聲息。
“該死的韃子,還我爹命來!”一個戰士眼睛紅通通的滿是仇恨,他的父親就是被眼前這些韃子折磨至死的。如今有了報仇的機會,怎麽能不拚命。完全不在意左手已經滿是血痕,他再一次向目標射出了弓箭。
“冷靜!都不要慌!聽我指揮,盾兵給我擋住韃子的弓箭!”眼見韃子近了,章秉國喊得聲嘶力竭。他揮舞著寶劍擋開飛來的兩支箭矢,眼睛則眨也不眨看著城下。就在章秉國的腳邊,一個戰士腹部中箭血流如注;但是章秉國沒有時間照看他,因為受傷的兄弟實在太多了。
大多都是第一次參與戰鬥的新兵,他們沒有經曆過戰場的殘酷。僅是韃子的幾波箭雨,就有幾十名戰士受了傷。
但這隻是開胃菜而已!韃子的厲害,這才剛剛開始!
皺著眉頭,章秉國看向下麵即將衝到城門前的韃子騎兵。在他們的中間,數名韃子正拖著一根粗大的圓木越來越近。他們疾馳而來目標則是城門,若是讓這根千斤重的木頭借著慣性撞在城門上的話……
章秉國不知道保定城腐朽的大門能夠經受幾次撞擊。
不要以為韃子皆是騎兵就不會攻城,騎兵自有騎兵的攻城辦法。至少在撞木這一項,戰馬拖著的撞木要比人抗的更加厲害。
“不能讓這些人接近城門,不然就麻煩了。”麵色焦急,章秉國看向許安的方向。
許安同樣看到這這批專門破門的騎兵,半米直徑的圓木讓許安一陣心悸。若是隻一個還好。偏偏下方煙塵滾滾怕不下數十根。這些可怕的撞木威力極強,真讓他們撞上保定的城門經受不起一個回合。
“傳我口令,絆馬索!”大聲喊著,許安雙手猛然下壓。
聽到命令。城門背後的數十名戰士猛然扯緊了他們手裏拽著的繩子。拽著繩子,這些戰士拚命向後跑去。
幾乎同一時間,嗦’、‘嗦’、‘嗦’的聲音在城門外想起。數十條埋藏在泥土裏的粗麻繩猛然從地下跳了出來,瞬間繃的筆直。這些由暗樁和秘密孔道牽連進城裏的麻繩分布在城門前的個個方向,刹那間韃子措不及防中了招。
“啊……”
戰馬被絆倒,甚至折斷了腿骨;馬背上的韃子飛了出去,打一個滾摔在地上。就當他呻吟著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麵巨大而黝黑的暗影。這人甚至來不及反應。隻聽見‘轟’一聲他被撞木狠狠的再次撞飛到了天上。
另一名韃子更慘。
牽引撞木的幾名韃子運氣不好全部被絆馬索給扯住,沉重的撞木瞬間失去了方向。隨著慣性以及不再規則的牽引力,粗大的撞木竟然邊朝前行進邊開始猛烈的旋轉。旁邊一名措不及防直接被撞木擂倒,然後撞木繼續狠狠的從他身上碾壓而過。一個顛簸撞木改變了方向。旁邊的幾個韃子也倒了黴。
僅僅靠著數十根絆馬索,韃子的攻城隊伍便陷入了混亂。數根撞木失去控製橫在了路中間,還有的更是改變方向將牽引自己的韃子都給甩飛。不多時交通便被堵塞,後麵的撞木也過不來了………,
看到這一幕,許安鬆了口氣。但是回頭看看城門下的戰士。許安高興不起來。
絆馬索畢竟是用人力牽引的,當它扯動韃子的時候同時也扯動了這邊。粗糙的麻繩是不異於利刃的凶器,數個戰士的手掌被麻繩擦的皮破血流。
還不僅如此,數條被撞木扯到的絆馬索才是真的麻煩。那一瞬間的力道實在太大。掌握著麻繩的戰士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數名戰士刹那間手指被磨去皮肉露出累累白骨,兩名戰士措不及防之下竟是活生生被麻繩割斷了整個手掌。眼下正捂著流血的手腕大聲慘叫著,淒慘無比。
回顧四周。許安至少已經發現了百餘受傷的戰士,犧牲的也有十好幾人。韃子隻不過一次試探性質的攻擊,無常軍就幾乎損失了十分之一。再這麽下去,無常軍真的能夠守住北門麽?
狠狠握緊拳頭,許安站了起來:“既要打退韃子,也要防備李自成和穆爾巴,這可真不容易啊。若是好不容易拚死將多爾袞打退之後卻還把保定丟掉,那戰士們可就白犧牲了。哎……隻希望盧大人快些趕到!”
“許兄弟,你說什麽?”見許安走向城牆,劉敏忠忙跟了上來。他的任務就是死死盯著許安,李自成命令他一刻也不許鬆懈。
“沒什麽!隻是說韃子太強,不知道大明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徹底解決這個頑疾。”搖搖頭,許安從垛口朝下望了望。
攻城受阻的韃子似乎暫停了攻勢,眼前隻有千餘弓騎還在四處騷擾射擊。在盾兵的嚴密控製下,影響不大。
但韃子似乎沒有退兵的打算,韃子軍陣中依舊旗幟林立,不知道多爾袞又在鼓搗什麽計謀。
“嗬嗬……要我說啊!想要徹底消滅韃子,還得靠我們闖王才行。朝廷如今已經徹底腐朽,他們哪裏是韃子的對手。你看看這北直隸,哪一年不被韃子入侵個幾次。若是朝廷能打韃子,大明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麽?”笑嗬嗬的說著,劉敏忠對朝廷那是滿臉不屑。不過也是,人家是反賊嗎。
頓了頓,劉敏忠還不忘勸降許安:“許兄弟,幹脆你投咱們闖王得了。你要相信,闖王將來一定可以將韃子給趕出咱們中原的!於其你期待朝廷,還不如和我們一起闖出一個更好的世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