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疾如風奴才如狗

……

草叢中,樊胡子指揮著五十名戰士將箭矢射向韃子糧車。在這五十人的後麵,一小群的戰馬正在低頭吃草。等到韃子衝鋒而來的時候,戰士們射出最後一支箭然後趕忙奔向戰馬翻身跨了上去。

“還敢跑?”這夥人竟然還有準備?韃子怒了。殺了我的人就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哼!韃虜,有本事就來追!”轉頭冷笑,樊胡子放下馬韁從背後掏出一支短戟。瞄準後麵追的最緊的,樊胡子奮力投了出去。哪怕因此在馬背上坐不穩險些跌倒,樊胡子依舊滿臉的冷意。

哪怕失去右手,我也不是廢人!

‘啊……’短戟從韃子的胸膛穿透,飆出鮮血也讓韃子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下去。

“該死!還敢殺人?給我追,幹掉他們!”看到同伴慘死,韃子頭人暴跳如雷。大吼一聲,韃子們盯著樊胡子一夥人就拍馬追趕。也不理後麵的糧草了,韃子一邊追著,同時搭弓射箭飛蝗一般向樊胡子籠罩而去。

“小心。”

淡淡說一句,戰士們學著樊胡子將身體俯在馬背上。一支支急速飛來的箭矢從耳邊掠過,戰士們咬著牙埋頭拚命的朝前方奔跑著。他們的任務就是將韃子從糧車附近引開,越遠越好。

不小心一名戰士被箭射中後背從馬上跌倒下來,他在草叢中翻滾著好不容易才站穩。就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韃子已經獰笑著衝了上來。滿臉嗜血的猙獰,韃子的彎刀離他的脖頸已不到一丈的距離。

“啊!去死!”

怒吼一聲,這名戰士向韃子撲了過去。韃子的彎刀刺進他的胸膛,韃子卻被他抱緊從馬背上撞了下去。兩個人在草地上翻滾著。刺透胸膛的刀尖激烈的滲著血水。這名戰士最後狠狠一口咬在韃子的喉嚨上,但同一時刻數把彎刀劃過;韃子彎著腰從他身邊奔馳而過,帶走了他年輕點的生命。

“二娃!”回頭看到這一幕,戰士們的心頭在滴血。

“別停下,繼續跑!快一點,把韃子都引走。”

樊胡子依舊冷靜,他冷著臉給戰士們沸騰的心情潑去了冷水。一個個戰士抹去臉上的淚痕埋頭疾奔,但樊胡子豈能這麽簡單就放過殺死自己兄弟的敵人?再次從背上取出短戟。樊胡子從奔馳的馬背上冒險轉身。大吼一聲,樊胡子僅有的一隻手抓著短戟瞄準韃子投了出去。

‘噗哧……’

短戟準確刺進韃子的身體,將這名韃子從馬背上撞了下去。但是同時樊胡子也沒能坐穩,身體猛然後仰看著就要掉下去。

‘籲……’危機時刻兩腿發力。樊胡子雙腿死死的夾住了馬腹。腳踏上的短錐狠狠刺進馬腹讓戰馬吃疼猛然揚起前蹄,樊胡子險險的卻總算坐穩了身體。重新握住韁繩,樊胡子回頭輕蔑的對韃子一笑。戰馬大叫一聲拚命奔跑而去,轉眼間樊胡子就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混蛋!給我追!”樊胡子的表情讓韃子憤怒,接二連三的手下被殺死更是讓韃子頭人幾欲發狂。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顧了。韃子頭人發誓要殺掉眼前這個膽敢挑釁大清勇士的混蛋!

說起來韃子不傻,被人遛走將糧食留給敵人的事情,那是隻有傻瓜才會做的。別看這幾百個韃子追著五十無常軍戰士而去,但是糧車附近還有著百餘韃子兵以及千餘的仆從軍呢!有這麽多人的守護。誰能有本事奪取屬於他們的東西?再怎麽不行,拖延時間等到他們回來也很簡單不是麽。

自持勇武。韃子們從來瞧不起漢人也瞧不起自家的弱者。之前糧道被襲的事情他們也清楚,但是那又如何?被漢人殺掉說明那些廢物的實力不夠。實力太弱被殺死也是活該!而我們?從來隻有我們屠殺漢人的!

“噓……這個樊胡子,嚇死我了。不過……接下來可就輪到我們了!”遠遠瞧見樊胡子險而又險將韃子引走,許安鬆了口氣。再看看重新開始緩緩前進的糧車,許安嘴角溢出一絲的冷笑。

遊擊戰,豈是那麽簡單?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打不死也要讓你們知道厲害。

小心埋伏著防止暴露,許安居高臨下死死盯著下方不遠處緩緩走過的糧隊。之前的騷亂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多的影響,這些韃子帶著仆從軍依舊走的悠悠哉哉。韃子走在糧車的前後,仆從軍則跟隨糧車走在狹窄的道路兩邊。時不時有韃子從後麵往前趕,看到有擋路的便一鞭子抽過去。

仆從軍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穿著襤褸的衣衫,被韃子欺淩時更蜷縮著身體不敢反抗。時不時有仆從軍悄悄從糧袋裏偷出一些爛紅薯碎玉米什麽的來啃,一邊啃還一邊小心翼翼戒備著前後的韃子。

他們偷嘴的行為一旦不小心被韃子發現,那麽肯定會被韃子毫不留情的殺掉。仆從軍們一個可憐兮兮的,懦弱的樣子讓許安一陣怒其不爭。

哼!活該!

“啊……”

許安的話音剛落,糧隊前方忽然發生了**。當數名韃子騎兵走在一塊鋪著些爛草的土地上的時候,這一小片的道路忽然塌陷了。在韃子的驚叫聲中,原本平坦的道路變成了一個大洞。一陣灰霧蓬蓬而出,掉進去的韃子卻是沒了聲息。有韃子小心翼翼探頭去看,卻在裏麵看見了數不清豎立著的毛竹。

“好狠!”吞一口唾沫,韃子對落入陷阱裏兄弟的生命不抱希望了。

“接下來怎麽辦?”安撫好**的糧隊,其他的韃子小心翼翼走了過來。看著這個擋住糧車去路的大坑,韃子有些頭疼。

“從旁邊挖土把這個埋了,抓緊時間的話應該很快。”另一名韃子想了想,指著旁邊的山坡壁出了個主意。反正附近都是泥土,要填一個坑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恩!同時派人去前方探查,小心還有同樣的陷阱。”點點頭,一名韃子補充了一句。他的話讓其他韃子一陣頭疼,沒有人喜歡遇到這樣的事。雖說是探查,但若是不小心掉進去怎麽辦?下去了可就沒的活路。

“讓那些漢人去!反正隻要在糧車到達之前埋好坑就行。”眼珠一轉,韃子找到了可以無所謂拿來犧牲的炮灰。

所有的韃子對此都沒有反對,仆從軍在韃子看來本身就是拿來利用可以消耗的東西。在數名韃子的驅趕下,兩百多名漢仆從軍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麵對彎刀和馬鞭,他們首先是被驅趕著爬進大坑裏將死去韃子的遺體一個個抱出來,甚至連斃命的戰馬也在韃子的要求下抗了出去。

期間有兩個仆從軍被毛竹刺穿了大腿,但是韃子沒有絲毫的憐憫。仆從軍沒有資格拖後腿,這兩人被狠狠扔在路邊從此不管不顧。

看到這兩個兄弟的結局,其他的仆從軍一個個惶恐不安、心有餘悸。

填完坑就結束了?仆從軍想的太好。在數十名韃子的驅趕下,這夥仆從軍被要求排成整齊的橫排在前方探路。一旦發現相同的大坑,他們必須在第一時間將坑給填結實。韃子沒說若是掉進陷阱會如何,可憐的仆從軍們也不敢追問。其實都很清楚不是麽?問了又有什麽用?

自從成為韃子奴才的那一刻起,生命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吳鐵牛在心裏暗想,臉上任何的表情。多年的仆從軍生涯讓吳鐵牛早已經忘記了什麽叫喜怒,甚至也忘記了他的過去他的宗族。隻記得被韃子逮住然後在皮鞭和彎刀下給韃子工作,無數次連窩窩頭都沒得吃險些餓死。在韃子的威逼下,自己活得連狗也不如。說起來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呢?

就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吳鐵牛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活著,也記不起來家鄉是哪裏。

看著仆從軍如自己料想一般被韃子驅趕到了糧隊前方,許安暗地裏鬆了口氣。雖說布置之後許安抵定韃子會拿仆從軍當炮灰,但許安也擔心意外的發生。如今一切都按照許安的想法在進行,許安越發期待了。

而對於仆從軍的慘狀,許安對此沒有太多的憐憫,自己做出的選擇必須自己來承受。

冷眼看著前方又出現一個大坑,看著數十個仆從軍一聲哀嚎掉下去,許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些人罪有應得!當年若沒有他們的叛變,韃子怎麽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強勢。如今若不是他們礙事,這死在陷阱裏的應該是更加可恨的韃子!

想著,許安頭也不回對章秉國揮了揮手。

“是,明白。”表情嚴肅,章秉國答應一聲轉身對藏在一邊的戰士們示意。在他的指揮下,旁邊的戰士從身後的口袋裏取出一樣又一樣的黑色物體。

不多時堆成一座小堆,章秉國小心翼翼將它點燃。

火光悄然出現然後越來越亮,不多時呈現出熊熊的大火。章秉國又指揮戰士們從口袋裏掏出一些曬幹的葉子還有其他的什麽小疙瘩,然後小心翼翼將它們蓋在火堆上。火焰被異物壓製,火堆裏蓬起了濃濃的煙霧。

煙霧直衝雲霄,卻帶著濃濃刺鼻甚至讓人惡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