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鬟是皇後身邊的人,能派出來跟著我,盯著我,就多多少少也算是皇後的心腹。

我有仇家這件事,小丫鬟不會替我隱瞞的,最多會替我粉飾一下太平。

可就算如此,如果皇後真的覺得我的事情會給她帶來麻煩,小丫鬟也不會有多餘的善心散發在我的身上。

對於小丫鬟來會說,到底是皇後更重要。

果然,等我們回程,我隔著房門,把東西交上去,就被皇後打發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房間的凳子上,尋來一個模糊的銅鏡,我對著那銅鏡開始擦拭我的傷口。

看看脖子,又看看腳踝,我真的是一口氣歎了三次。

怎麽能運氣這麽背?

幸好有金瘡藥,我塗抹了一點在傷口上,實在是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幹脆爬上了床。

結果睡到半夜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開。

竟然是那小丫鬟。

“小師傅醒醒,快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隻覺得十分的痛苦,隻能閉著眼重新睡過去,可外麵的敲門聲不斷。

“小師傅,快醒醒,聖上來了!”

管他聖上還是太子,都滾出地球吧。

我心裏罵了一句,身體卻突兀地打了一個哆嗦,睜開眼睛,醒了。

“小師傅,你快點,皇後娘娘要見你。”

我忙從**下來,走過去開門。

打開門,那小丫鬟便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往皇後娘娘的方向拉過去:“快快快!皇後娘娘要見你。”

我打著嗬欠:“聖上來了?”

“嗯。”小丫鬟飛快應聲。

我困得眼淚模糊:“可是就算聖上來了,我過去又能做什麽?”

“以防萬一罷了。”小丫鬟跑的飛快。

我也被迫跑得飛快,腳踝傳來一陣陣的刺疼,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到了皇後娘娘居住的院門外,我在心中一歎,今天的藥膏忘記抹了。

這腳,估計還得腫疼幾天。

我十分之無奈,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

更何況,要我來候著的人是皇後呢。

小丫鬟指著院門外,對我說:“你就在這裏等著,若是用不著你,再把你放回去。”

我呐呐地應了。

那小丫鬟便轉身進了小院,院門又在我門前合上了。

我站不住,料想這一遭進去,估計小丫鬟短時間內是出不來的,所以我便找了個石台坐下,閉著眼睛休息。

暗夜昏沉,一股妖風忽然起來,嗚嗚地刮著。

我原本都已經昏昏欲睡了,結果被這一股妖風給嚇醒了,忙睜開了眼睛,卻隻見眼前一張蒼白的臉,近乎貼在我的麵門。

“啊!”

我嚇了一跳,尖叫出聲。

下一瞬,對方忽然伸出手來,將我的嘴巴捂住。

那張臉往後退了退,我這看清楚他的模樣,原來竟然是蕭禮。

我被這貨嚇得七上八下的心髒鬆了鬆,有些幽怨地瞪著蕭禮:“二殿下,大半夜的,為何要嚇人?”

“並非是本王要嚇你,實在是你膽小如鼠,卻又有夜遊的毛病。”蕭禮大約是沒有喝酒的,一隻手拿著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在另外一隻手的手心裏。

我懨懨地說:“是皇後娘娘讓我在這裏等通傳的。”

“皇後?”蕭禮的神情動了動,疑惑道,“大半夜的,她為何要通傳你?”

為什麽……當然是怕她搞不定聖上,所以才找我來,讓我做一二三四五六個備用方案。

反正計劃在手,方案我有。

當然,這番話肯定是不能對蕭禮說的。

在後宮想要活下去,那可不僅僅是要精通人情世故,還要明白勢力分布。

別看偌大的後宮,妃嬪們都想法設法的爭寵,但實際上,她們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族。

說白了,就是為了利益。

為了以後,誰能夠更好的活在宮裏,誰能夠大浪淘沙,在各種各樣的政變和宮變之中活下來。

我瞧著蕭禮,眨了眨眼睛,裝傻:“我怎麽知道?大概是心神不寧,睡不安穩,所以想要讓我誦經禮佛?”

蕭禮一把將折扇打開,大半夜的,也不熱,他裝逼的一下一下扇著風,用一種格外精明的眼神盯著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擺出了十分誠懇的表情來。

蕭禮又合上了扇子,用扇子抵著他的下巴,玩味地盯著我看:“這麽晚了,左右母後也不會有什麽事情找你,不若你陪我風流逍遙一夜。”

我立刻後背發涼,猛吞口水:“二……二殿下開什麽玩笑?這裏是國佛寺,不是可以懸**的地方。”

蕭禮歪了歪頭,笑容裏有幾分邪性:“我偏要呢?”

說著,他來抓我的手,我忙道:“二皇子!是皇後命我守在這裏的,若是皇後真的有什麽急事喚我,卻找不到我人,到時候就麻煩了。”

“到時候被治罪的是你又不是我。”蕭禮很不在意地說。

我就知道這個王八蛋會這麽說,我咬著牙,在心裏冷冷地笑了一下:“是,二皇子可以不在意。但在國佛寺裏懸**這麽重的罪名,若是被皇後或者聖上知道,我會死。當下二皇子去哪裏再找一個與洛雪兒相似的人出來?”

蕭禮勾著唇,用折扇抬起我的下巴來,神色有點冷:“你倒是伶牙俐齒。”

“我隻是說出了二皇子的心中所想而已。”我淡淡一笑,“其實我對於二皇子而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才而已。但如果這麽重要的事情被聖上知道……恐怕對二皇子來說,會有很不好的觀感。”

蕭禮用了點力氣,把我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黑夜裏,他的眉目有些冷硬:“幾天不見,你越發的能說會道了。”

我扯了扯嘴角,低聲說:“殿下,深宮吃人,我若是再不長點記性,何時把命丟了都不知道。”

蕭禮似乎對我的這個回答很滿意,他點了點頭:“也好,長點心總好過頂著一顆一無是處的腦袋到處跑。”

眼看著他有要離開的意思,我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未鬆徹底,他忽然又一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上,下一秒,我隻覺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