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馬屁將皇後拍的很舒服。

她嘴角勾著笑,可下一瞬,又歎息了一聲,佯裝出幾分傷春悲秋的模樣來:“小師傅話說的不錯,本宮母儀天下,在政事上不能替聖上分憂,也隻能做些細枝末節的瑣事罷了。”

“娘娘慈悲為懷,是天下之幸。”我繼續拍著沒營養的馬屁。

皇後垂眸,臉上傷感的神色更重:“隻可惜本宮人老花黃,聖上已經不喜本宮……縱然本宮心懷天下,卻也有無可奈何之事。”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皇後,半響,才詫異道:“可貧尼瞧著皇後娘娘容顏與二八芳華的姑娘一般無二,可見是上蒼垂憐,也不願皇後娘娘芳華老去,便替娘娘留住這絕世容顏。”

這馬屁一拍一個準,女人都喜歡別人誇自己年輕,跟十八歲的小姑娘沒啥區別。

果然皇後低笑一聲,對我的警惕也沒有那麽重了,嗔笑著:“你倒是個嘴甜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說的是實話。”

那嬤嬤忽然道:“小師傅說自己是出家的,可並未有剃度的痕跡。”

我又轉向嬤嬤,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深深一俯身:“回這位嬤嬤,貧尼是帶發修行。”

這話雖然多少沾了點謊,但蕭封塵把我送進來的時候,確實是說讓我在這裏修行,那看不慣我的老尼姑還給我起了個法號。

雖然並未明說,但這一切確實是照著帶發修行來的。

皇後掀起茶杯的蓋子,一下下的撇著茶杯裏的浮沫:“小師傅既然是帶發修行,便是六根還未清淨。”

“正如娘娘所言,師太也說我還未看破紅塵,隻讓我在寺廟裏修行一段時日,若是時機到了,便會親自為我剃度。”

這話也是真的。

隻不過師太也就是當著蕭封塵的麵,隨口敷衍的一句而已。

後來我在寺裏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那師太也沒見來給我幫一把,顯然是想要讓我自生自滅了。

皇後娘娘懶懶地掃了我一眼:“可本宮瞧著小師傅,怕是無緣佛家。”

我直接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皇後娘娘明鑒,貧尼不過是被家裏人遺棄,無奈之下隻能進這國佛寺討口飯吃。如今見著娘娘,也是真心希望能夠幫到娘娘,以後依附娘娘為生,若是有機會,來日也好在貧尼的家人麵前耀武揚威一番。”

皇後不喜歡太聰明的,可也不喜歡太笨的。

尤其是在她手底下活躍的人,如果太聰明,會讓她有危機感,若是想要得到她的重用,就必須要有重要的把柄交到她的手裏。

我這樣說,便是為了降低皇後的戒心。

二來嘛,讓皇後認為我就是個狐假虎威的蠢貨,能給她提點有用的意見,她用著也放心。

畢竟我這樣野心的人,好掌控,欲望也容易滿足。

皇後嗤笑一聲:“本宮瞧著你就是個伶俐的,確實與這國佛寺裏的其他人不大相同。”

我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知道皇後這是話中有話。

“既然這房裏沒什麽人了,那就直接把話說清楚吧,你第一句同本宮說了,三年期未滿,第二句又說了有辦法解本宮之困,便細細說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三年期未滿說的是端妃,這位是如今聖上往日的寵妃,風頭太過,又被聖上驕縱的過於無法無天了些,竟然跑到了皇後的麵前鬧了起來。

第一次,皇後忍了,皇上當時正好也在寵著端妃,便也沒有太過於計較。

可有一便有二,三番四次的欺負到皇後的頭上,終於釀成了大禍。

然而即便如此,聖上也不願意讓端妃吃太多的苦頭,僅僅是將她禁足半月為懲罰。

可皇後為一國之母,哪裏能忍?

便設計又讓端妃吃了幾次癟,最後端妃被聖上厭棄,下令封鎖端妃所在的寢宮三年,吃食衣物一樣不少,但絕不容忍進出。

基本與被打入冷宮無異了。

然而書裏麵,端妃在三年期滿的時候,卻出來了。

她被打入了冷宮裏,並沒有消極怠工,反而是在孤獨裏忽然品出了許多事情來,也飛速的成長了起來。

起初的時候,她試圖用財帛打動守門的侍衛,可畢竟是聖上剛下了指令,又有皇後的示意,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收受好處。

端妃也是個狠角色,吃著餿掉的飯菜,用舊衣服縫縫補補,竟然也活了下來。

大半年過去,眼見著聖上和皇後都將她遺忘,那些守門的侍衛們這才敢收取錢財,偶爾放一兩個小丫鬟出門,替端妃采辦吃食或者衣物。

更何況,端妃的父兄在朝中也任著十分重要的職位,經常求人帶些衣物進宮,在那衣物裏藏些金銀細軟等等,端妃便用這些錢在宮中上下打點,過得雖然不算多好,可吃飽穿暖倒也不是問題。

這端妃和二皇子的母妃顰妃都是皇後的宿敵,兩人後期聯手給了皇後重重的打擊。

我心裏就僥幸,幸好我當時有關注這些劇情,不然現在是真的兩眼一抓瞎。

“回皇後娘娘,是端妃。”我如實回答。

現在距離端妃被關起來,已有兩年多,即將滿三年的時光,我隻知道端妃在三年期滿的時候,忽然救下了聖上,又被聖上重新寵幸。

但具體的其他事情,就不可知了。

三年的時間太長了,果然皇後的神色迷茫了一會兒,才重又看向我:“那個小賤人?她怕是早就已經死在了她的寢宮中,無人為她收屍。”

這端妃也不是什麽好人,在得到寵愛的時候,設計陷害了不少大臣的女兒,更是無緣無故地就發落一些宮女。

最後也隻有她的兩三個心腹跟隨著她。

這就奇怪了,我當時說出三年期未滿的時候,皇後的神色明顯是有變化的,可怎麽卻不記得端妃的事情了?

不過如今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道:“娘娘就如此的篤定?可曾派人查證過?”

皇後一頓:“倒是未曾。”

她又意味深長地掃了我一眼:“隻是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貧尼的姑姑之前宮中當值過,將一些宮中是非當成趣聞改編一番,講給了貧尼聽。”我急忙轉動著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