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熙在刑部拘留所裏悠閑養老的日子開始了。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再也沒有007,再有沒有人拎著她起床做功課!等她醒了,獄卒會端來由公主府大廚特供的餐食點心。

對,高絳把自家大廚送到刑部,專門負責清熙的一日三餐。

據獄卒說,她不僅可以隨意點菜,如果這個廚子不合口味,還能換成鎮國公府的大廚。

清熙覺得沒必要,嚐嚐新鮮,口味也不錯。

獄卒就又笑眯眯的說起別的,“您還有什麽需要嗎?書夠不夠看?衣服夠不夠穿?我們這兒的房間都太小,委屈您了。您要是實在悶的無聊,我叫兄弟們給您排個節目?”

清熙看著他黝黑樸實的麵龐,高壯粗苯的身體,一言難盡的搖了搖頭,拒絕了。

這個獄卒就是昨天來迎接清熙,又帶著她換牢房的那位。

他對清熙畢恭畢敬的態度宛如瘋狂舔甲方的卑微社畜,積極又主動。

係統很不理解:【這人不是個獄卒小頭頭嗎?他至於嗎?】

清熙一本正經:【這你就不懂了吧,為什麽別人是小弟他是頭兒?這就是成功的秘訣呀。】

當然是靠著他這一手嫻熟的馬屁技巧。

這種人都很有顏色,見風使舵,嗅覺靈敏。光是高絳的偏幫,不足以讓他如此盡心盡力。

清熙就委婉的問他:“你為什麽這麽活潑?”

獄卒嘿嘿笑:“上頭有吩咐呢,要好好伺候著您。”

上頭?

刑部的主管可是八皇子高暉!

半個月前還招人要套清熙的麻袋呢!

本來,清熙是想安安分分的坐牢的,娘親和姐姐還在外麵為她奔波,她不能給她們搗亂。

可現在嘛……她,崔清熙,可是堂堂八皇子指名點姓要罩的人!老老實實的豈不是給大哥丟臉?

高暉之前陰她的仇還沒報呢!

清熙改了主意,她拖了把椅子坐下,笑眯眯地問:“你們有什麽節目啊?”

獄卒一甩腦袋,一摸臉,還是一臉諂媚的笑,說話的腔調卻全然不同了,道:“觀眾貴人您聽好,我來向您演一場,鄙人直沽趙老膏,個子不高人還醜,隻能靠嘴說個樂!”

竟然是當場來了段貫口?

清熙賣力鼓掌,捧場道:“好好好!你是叫趙老膏嗎?”

趙老膏點頭,有即興來了段:“貴人小姐您請好,花容月貌拂春曉,性格大方人又妙,廣寒下凡仙子貌!”

清熙:“……”

她笑不出來了,隻有腳趾在努力工作,企圖扣出一座芭比夢幻城堡。

趙老膏眼睛多尖啊,他不能理解清熙的尬尷,卻立刻為她解圍,熱情道:“有請我們的下一位哈!貴人,您放心,我們這兒的個個都是高手,保準您看的開心!”

第二個人來了,他的氣質比趙老膏清淡了許多,更像是個文人。

他咳嗽兩聲,慢吞吞的開了口:“這間牢房在我們這裏很知名,傳說中,這個牢房的第一個主人是個大官,他很喜歡這裏。每當無心無月之夜,他就會回到這裏,尋找他曾經留下的東西……撕拉,撕拉,撕拉……詭異的身影蛇一樣的扭曲……”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跳躍的火光照不亮他深埋黑暗的五官。

清熙在椅子上瘋狂吞咽唾沫,係統在腦子裏哆嗦:【好奇怪啊這個人我們別聽了吧噫嗚嗚嗚嗚……】

清熙不肯,又菜又愛玩就是她本人,她甚至拖著椅子往前晃了兩下,湊的更近。

“你看見了嗎,”獄卒的聲音嘶嘶漏風,含糊道:“他現在就在你麵前!”

這時候!獄卒突然抬頭!一張臉青青白白毫無血色慘淡詭異!

清熙嗖地跳上了椅子!係統大聲嚎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鬼啊!】

這個人他講鬼故事就算了!怎麽還帶演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趙老膏連忙衝出來,梆梆給了這位恐怖氛圍營造大師兩拳,又對清熙賠笑道:“您沒嚇著吧?都怪這家夥沒拿捏好分寸!他也不是誠心的,就是蠢!我馬上就教訓他!保準再也不讓他出現在您麵前!”

“到也不必,”清熙緩過勁了,拜拜手道:“其實挺有意思的。”

雖然膽子小,但她癮超大!

超愛聽鬼故事!

趙老膏一腳將恐怖大師踢走,道:“那下午再讓他來給您講故事,現在到了吃午飯的點了,您要用膳嗎?”

清熙小雞啄米式點頭。

趙老膏就指使幾個獄卒給清熙送飯,五層的八寶雕花大食盒,裏頭從上到下分別裝了煙熏蜜汁排骨,燕窩銀雞絲,白玉杏仁豆腐,抄茭白,一甕清玉白梗米,一盞山海八仙湯。

最下麵是點心,有一碗紅糖冰粉,和幾碟子點心。

今天也是超滿足的一天~

清熙吃了飯,又開始看節目,卻迎來了新的訪客。

八皇子高暉一身海水藍的圓領袍,腰間掛著白玉環。他掃了一眼這場麵,笑容隱隱有些僵硬,道:“崔小姐,可還適應?”

清熙很上道:“我在這裏呆的挺好的!裏麵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在這裏的感覺!”

高暉一掃清熙身後那些名品家具,就知道她過的有多好,當時高絳把這些東西送進來,他是知道的,但實在沒想到清熙這麽能造!

都能讓獄卒給她表演節目了!

再一想自己的日子,昨天晚上一夜沒睡,殫精竭慮的籌謀,既要推動端王一係的徹底覆滅,又要想辦法往那些空出的肥缺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崔小姐,昨天晚上一定睡得很好吧?”他酸溜溜的問。

清熙很是自在的點頭,絲毫不覺得自己把刑部天牢變成了療養院有什麽不對。

高絳又言辭懇切的說了幾句,表達了自己殷殷切切的關心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

清熙嗯嗯啊啊的隨口敷衍著,終於送走了他。

係統很不解:【他來幹嘛呀?你們不是仇家嗎?他居然還特地吩咐人照顧你……好奇怪呀這人。】

清熙哼了一聲,【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可是手握百萬大軍的鎮國公之女,娶了我就是娶了兵權。之前我已經和慕容裕綁定了,怎麽著都沒他的事,現在慕容裕完蛋了,蒼蠅可不又聞著味兒來了嗎。】

係統哼了兩聲,【那又如何?我們清熙是你高暉高攀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