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閣廊簷處墜著貝殼掛飾無風自動。

空寂的會場上, 響起清脆的碰撞聲。

人們還在消化著剛剛聽到的巨大信息量,而麵麵相覷間,才發現了不對勁。

“啊, 劉道友。”

“穆道友, 你也在這啊。”

尷尬的招呼聲中,他們看見了或熟悉或陌生的臉。

天方一水閣的掩飾失效了。

雖然隻失效了一瞬,可人們還是看清了,沐顏身邊, 那個正在欣賞一一刀的人的臉。

正是沐顏曾在影像貼中大義淩然要與之決裂的韓子坤。

如今,兩人卻很是親近, 靠近說著悄悄話,之前的決裂, 儼然是一出戲。

“沒想到道友兩人是這般親近啊,想來之前所有, 也隻是演給我們這些人看的嘍?”

“沐道友修為不佳,但這食言而肥,吐了吃吃了吐的功夫,倒是學得很好嘛。”

“剛還說行得正坐得端, 我竟然還信了。我真傻,真的,我不能隻看臉啊,更何況,她的臉,還不如那天樓上倚窗看書的仙子……”

沐顏臉色僵了僵。

眾怒之下,此刻, 任何解釋, 都會顯得無力。

可這隻是個開始。

她抬眸而起, 能感覺到,自溫瑾問出那話之後,二樓包廂中一片死寂。

像是火山爆發生靈塗炭前最後的安靜。

“七百萬。”

沒有人質問,混亂之中,岑樓再次出價,可任誰都能聽到,他聲音中毫不壓抑和掩飾的怒火。

也是了,爭奪繡帕的都沒有掩飾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今,“獨一無二”的繡帕,送出來了五塊,任是誰,也不禁想到了綠了這個詞。

而且還是天級大佬互相綠。

光是能看到現場,就覺得很刺激。

這一次,那聲音疏離的人,並沒有再加價。

“鐺!”

解疆一錘定音,繡帕以“七百萬上品靈石”的價格,拍賣給了岑樓。

而溫瑜,在喝完第二杯草莓冰沙後,淨獲七百萬上品靈石的同時,冰晶值還漲到了8235。

係統搓搓手:【拍賣個手帕冰晶值漲得好凶,若是沐顏再統一批發個什麽東西,能讓你拍賣第二次就好了。】

【這樣,冰晶值直接能破萬了,可以換寶物了。】它托著腦袋開始做白日夢。

【簡單。】溫瑜:【你接著看。】

岑樓不是忍耐的性子,相信和在意沐顏時,自然遮掩了惡劣的本性,如今,薄弱的信任被打破,他拍下繡帕,顯然是要剛了。

一剛,那無論什麽,都要在現場說個明白。

眾目睽睽,在線翻車,口口相傳,任沐顏的魚塘再廣闊,也能給她炸得一點邊角料都不剩下。

尤其是,在她剛剛抓住漏洞,利用冰晶破解遮掩,讓沐顏的公信力,已經提前失信的情況下。

【強。】係統聽完她的分析,舉起了兩個大拇指。

果真,繡帕還未送入,岑樓便紅著一雙眼睛,從包廂中飛出,落在了一層會場上。

他的眼神,毫不掩飾,直接鎖定了沐顏。

魔族不同於人族,沒有那麽多禮義廉恥和道德規範的束縛,繡帕多送,腳踏多船,即使是當事人,岑樓也不覺得丟臉和難堪。

他隻是要問清楚。

可此時的沐顏,還要臉,她會覺得丟臉和難堪。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足以擊潰她苦心經營許久的形象。

身旁韓子坤拿著一一劍,一看到岑樓,整個人就慫了,左瞅瞅右看看,壓低存在感,試圖挪遠一些。

沐顏卻站在那裏。

她蒼白著一張臉,黑袍加身,更顯得她姿容芊質,楚楚可憐。

一如,岑樓與她的初見。

像是黑暗深淵中寂靜盛開的那一株曼珠沙華,盈盈淡淡的美好,照進他的眸中。

他曾以為,她是這世界上,最純真的美好。

也曾幻想過,會恢複真身,像是那些他曾嗤之以鼻的話本中的大將軍一樣,威風凜凜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輕聲說著,他們過去的舊緣。

說她救的貓狐獸是他。

說幾次真身相見,不是她做夢,而是真實。

甚至,岑樓沒跟人說過,但他想過,為了她,他可以促成與修真界的永恒和平。

可以忘記父母之仇。

可以讓魔域開滿鮮花。

可以驅除出所有的魔氣。

隻要她想,隻要她願意。

可現在,他恢複了真身,也算得上是威風凜凜,可手中銷魂骨槍,卻是對著她的。

“沐顏。”

岑樓輕輕開口:“你……”

沐顏也看著他,她臉上有驚詫,很快笑了。

“你……”

她剛剛開口,卻猛地一頓,肉身被穿透的聲音分外明顯。

下一刻,岑樓就看見,她的嘴角噴出鮮紅的血,將她剩下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而有一把木劍,穿透了她的肚腹。

“有入侵者!”

“他傷了我!”

伴隨著周圍人的叫喊,那木劍被抽出,幾乎是無差別地攻擊著其他人。

韓子坤因離得近,首當其衝,被那木劍劃破了手臂,一一劍“鐺”地掉在地上。

黑色冰冷的劍身上,沾染了沐顏的血跡。

“找死。”

岑樓戾氣叢生,屬於魔尊和元嬰修者的威壓全開,銷魂骨槍向著那襲擊者打去。

“阿彌陀佛。”

佛號一聲,紫檀佛珠飛出,結陣束縛那襲擊者。

此外,天級包廂中,坐著的元嬰、煉虛等修者們,也紛紛出手。

頃刻間,那襲擊者的木劍便被削成幾截,化成碎塊。

不知在哪裏,沾染上了墨綠色的腥臭。

但那襲擊者渾然不懼,他高喝一聲,嗓子沙啞:“誰都別想活!”

沒有理由,瘋狂的像是隨便殺人來報複社會的。

一柄木劍,再次現於他的手中,而雖然已經被數道神念鎖住脈門,他卻像是毫無所知,仍然在拚殺。

“嘖,真忠心。”

溫瑜眼眸冷淡,看著那個矮小的身影在底下不知疲倦地找死。

為了配合,溫瑜也象征性地扔出了飛劍,從那人的木劍上,削下了幾塊木頭。

夢魘織夢中,就是這個人,屠了懷玉城。

她看見過他矮小的影子,停在她倒下的身體旁,流劍一下一下地收割著城民的性命,腳底一下一下地碾過她的手,像是發泄,像是憤恨。

想不到,事到如今,女主想要翻盤,竟然走的是棄車保帥的路。

係統:【黑化魚是個狠人,為了保護女主,連命都不要了。】

它有點怔:【黑化的劇情還沒有呢,他不會死了吧?】

溫瑜看著玉蟾頭上穩定不變的“8235”:【不管怎樣,至少,女主的目的達到了。】

“她解圍了。”

“暫時的。”

溫瑜站起了身,同樣出了包廂,來到了一層會場。

沐顏倒下的位置,已經圍了三個人。

黑袍華服的岑樓。

佛光普照的明台。

麵覆黑鐵的蒲雲憶。

鮮紅的血,沾染在雪白的衣服上,像是雪夜中刺目的玫瑰,嬌豔而詭異。

她昏迷著,眉輕輕擰著,臉上罩著一團青黑,時不時因疼痛而抽痛。

岑樓和明台,正在救她。

置之死地而後生。

挺好的辦法。

溫瑜並不失望,折了十九個任務者的世界,她心有預料,知道女主不會這般輕易地被打倒。

而現在,雖然沒有當即撕掉沐顏的偽裝,但今日之事,不是重傷昏迷就可以擺平的,有無窮後續可以玩。

更何況,沐顏為了破局,還將黑化魚這張最後的底牌用出來了。

被這麽大能圍攻,以黑化魚的能力,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了。

“喂她服下。”

溫瑜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快步來到三人麵前,遞上一枚玉瓶:“這是特意調製的,對付柯心賞的毒,有奇效。”

一句話,輕輕巧巧,就又將“柯心賞”這個馬甲拉了出來。

不過,不是為了給鍋,而是為了在打後複盤中,得到在場其他人的否定,並和之前上弦宗、懷玉城的中毒事件,聯係在一起,將這個人的真正身份和他背後的聯係挖出來。

那時候,這對於沐顏來說,就是一顆不知道何時會爆炸的雷。

岑樓沒有猶豫,他臉上的關心和後悔毫不作假,小心仔細地給沐顏喂了藥。

溫瑜看著他。

覺得在場之中,也就這個所謂殺人不眨眼的魔尊,是個最好掌控的傻白甜。

明明剛剛恨得要死,如今一見沐顏受傷,甚至對方都不需要解釋,他就在腦海中完成了相信,後悔,抱歉,補償等一係列心理活動,再次喚起記憶中沐顏的美好,開始在魚塘中暢遊起來。

至於蒲雲憶,溫瑜更關心他的心髒。

而明台,佛子寵辱不驚,麵上一直是淡淡的,眼神關切,卻像是對芸芸眾生,看不出特別。

但佛子和沐顏在懷玉城花田之上行**,用至寶玉玲瓏玩情|趣的書中名場麵,溫瑜還記得。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沐顏的臉上。

昏迷和重傷,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反倒散發著另一種嬌柔的吸引。

挺好的。

若是被動挨打,那就無趣了。

當目標角色脫去偽裝,開始主動反擊,就是這個遊戲開始變得有趣的時候。

同時,也是她的影響力,終於達到了威脅主角意誌的時候。

這迫使,角色不得不脫離表現出的人設,開始用盡手段,去維持那份書中的虛假美好。

沐顏的辦法挺漂亮的。

可惜的是,沐顏選擇了昏迷。

暫時放棄了說話的權利。

而她,還可以說話。

*

溫瑜蹲下身,手指輕搭在沐顏腕間。

端方城主眉眼清淡,如高不可攀的冰山雪蓮,周身靈氣柔和如水,緩緩向受傷少女身上流去。

又流了回來。

“她不會有事。”他聲音溫和,衝淡了容顏的疏離和威嚴,淺淺瞳影中含著溫柔。

“我會將她身上的毒,都引到我的身上。”

“我中過柯心賞的毒,修為也高,抵抗性更強。”

明台無聲抬眸,向溫瑜看過來一眼。

他眸中隱有金光,像是慈悲憫人的佛:“溫城主高義。”

“哼。”

岑樓悶哼一聲,神色忍耐,顯然,溫瑜若不是有引毒的作用,他直接就會剁了他的手了。

至於蒲雲憶,他安靜地像是一塊石頭,一張椅子,融入在背景之中。

可眸光掃過,在修真界中頗有盛名的佛子和魔尊之中,即使是普通的衣服,即使遮擋了容顏,可卻叫人無法忽視他。

而溫瑜知道,在場第五個擁有繡帕的人——四號魚淩朗原,此刻定然也在關注這裏的情況。

她垂了眉眼,身型如竹:“繡帕一事,還要請教各位。”

“莫非,是溫某得罪了兩位,又或者兩位對沐道友不滿,知道沐道友贈帕之事,故意在拍賣會上為難嗎?”

男人麵如寒霜,賊喊捉賊這一套,她玩得很溜。

有旁觀跟來的佛修不忿:“溫城主,你眼前的可是佛子,佛子是天生佛心,以後要得道成佛的,不可能做這樣的事,請你慎言!”

“這位道友雖為佛修,卻犯了嗔怒之戒,看來佛修佛子,也未必不會犯錯。”

溫瑜聲音淡然:“仍在凡塵,便不成佛。”

佛修一愣,正要反駁,明台卻開口了:“溫城主說得是。”

“城主不是佛修,卻能超度夢魘之魔,明台雖天生佛心,卻不如城主。”

他態度自然,有幾分氣度。

可溫瑜看過原書,知道這位佛子,內心深深埋藏的黑暗。

雖天生佛心,卻心魔纏身,因此閉關三百年,卻意外成了女主的筆友。

飲鴆止渴,想要利用女主壓製心魔,卻成了魚塘的奴役。

他親手屠了一座城,續起了長發,和其它人玩笑著擲起了骰子,看今晚誰能和女主同房。

麵對跪地請回的廣懷宗眾佛修,也隻是不屑一笑,與女主調笑著,誰的光頭更好看。

佛修,似乎是女主言情文中,總愛搞一下的角色。

就像是,能讓他入世,能讓他亂心,便能證明身為女主的魅力。

而凡塵,人世,大義,都沒有她爽這一下重要。

溫瑜不在意。

她的目的,隻是完成任務。

女主的道德點,不在她的評判範圍內。

若任務是讓她擴大魚塘,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位佛子送到女主的**。

她隻是看過去,平靜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明台頷首:“貧僧所言,句句屬實。”

“吾與沐道友傳信相交已久。這方繡帕,便是她贈予我的。”

明台手中,一方小小繡帕展開,繡帕素白娟細,四方墜著青色的邊沿,右下方角落,繡著一叢淡雅的蘭花。

岑樓愣了愣。

溫瑜佯裝怔然。

她默了默,取出同樣的一方繡帕:“沐道友將繡帕贈予我時,還讓我發天道誓言,不可輕易將繡帕示人。”

“如今這般情況,也不算輕易了。”

係統愣了愣:【剛台上拍賣的不是你的繡帕嗎?你怎麽還有?】

【找到女主的手帕批發市場了嗎?】

溫瑜:【拍賣的不是我的。】

係統:【那是誰的?】

溫瑜不答,而是看向了岑樓:“岑道友,可也是這般?”

“嗯……”

受傷少女呻|吟一聲,手指用力,秀眉皺起,似是因為難受,狠狠地攥住了溫瑜的手。

這聲音,又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畢竟,盡管心有疑慮,在當下還有著相信的時刻,這些魚,還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著沐顏的生死的。

可從她選擇了受傷破局這個蠢辦法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主動權。

若按照這幾條魚的性子,即使心有疑慮,也隻會跟沐顏對質,卻不會彼此互通有無。

沐顏在這一點上,算得很準。

隻是,她算漏了溫瑜這個魚塘破壞者的存在。

溫瑜用溫柔的眼神,溫柔的力道,將他的手從沐顏手中抽離,然後,一道昏睡咒術,打在了她的身上。

沐顏:……

溫瑜安穩地將她的手放好:“這毒陰毒,沐道友看上去很難受,就讓她先睡一會兒。”

沐顏:……

更深沉的黑暗和困頓來臨之時,她聽到了溫瑾的聲音,那般溫和,卻是問著蒲雲憶:“蒲道友的身上,是否也有同樣的繡帕呢?”

不!

不可以是蒲雲憶!

那來自潛意識裏的危機,讓沐顏試圖掙紮,她甚至動用了鳳凰血脈的力量,可仍舊無法抵抗。

溫瑾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強得多。

這是她最後的想法。

會場中,在圍堵黑化魚的吵鬧中,這四男一女的小天地,顯得分外得安靜和格格不入。

隨著溫瑜的問話,大家的視線集中在蒲雲憶的身上。

岑樓甚至頗為不爽。

佛子他可以接受,溫瑾好歹是溫瑜的哥哥,一城之主,他勉強可以接受。

這一個小小的修奴,他憑什麽與他一樣,能獲得沐顏同樣的對待。

在他的腦海裏,完全沒有曾經聽命溫瑜擊殺蒲雲憶卻重傷失敗的記憶。

蒲雲憶不能說話。

可出乎意料的,他搖了搖頭。

否認了。

甚至於,他的視線,重新落在了沐顏的身上,即使看不見他的麵容和神情,其他三人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在無聲地表達,他對沐顏的相信。

溫瑜看他,微微皺眉。

蒲雲憶說謊了。

魚塘中出現了叛變者。

他該和其他魚一起直麵批發手絹,一起心灰意冷的被炸的,可他卻選擇了相信,這對她的任務,沒有半點好處。

果真,就在蒲雲憶表達相信的同一時刻,溫瑜聽到了係統的報告——

【冰晶值的增長停滯了。】

【停在了9899。】

【嗯……甚至還在晃,有些不穩的樣子。】

她隨機應變,改變了策略:“這繡帕的事情,還是等沐道友醒來,再聽她的說法吧。”

“到時,還請二位,與溫某一起。”

“當然。”明台微微頷首。

“哼。”岑樓冷哼一聲,卻是應了。

而另一邊的戰局,也有了結果。

紛亂的墨綠色痕跡沾染,在留下了三條腿,五條胳膊,九個腦袋之後,“柯心賞”逃脫了。

當然,沒有人再認為他是柯心賞了。

天方一水閣,以及其他被冒犯的大佬,開始著手查他的身份。

混亂和修整中,有人撿起對方被劈斷的木劍殘枝,可剛一拿起,就像是被燙到一般 ,將那殘劍丟落在地。

“好燙!”

他的聲音,將眾人目光吸引過去。

隻見那普普通通的殘劍之木上,竟開始生長出碧綠的枝杈和鱗片般的圓葉,頃刻間便覆滿整根木頭,如同攀附的藤蔓。

圓葉的中心,是暗色的紅,像是跳動的火焰,有淺淺淡淡的魔氣,溢了出來。

似乎那木劍主人受傷太重,以至於,連這木劍的本身形貌都無法維持,叫這本體給反噬顯現了。

“棲火蘿蔓藤!”那人一身白,雖遮掩著容貌,可能隱隱看到,額頭位置露出白色抹額的邊角,他捂著嘴,似是想表現出驚詫。

正是藥老。

“這不是上屆無雙拍賣會的壓軸拍品嗎?”藥老繼續說道,盡職扮演一個恰巧發現真相的路人:“若是知道是誰拍走了棲火羅蔓藤,入侵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這可是棲火羅蔓藤啊,”旁邊有藥宗之人滿臉痛惜:“竟然毫無處理,直接用來做劍了,真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莫說藥宗之人,就連善於煉丹的南華峰韓子坤,盡管不是特別天資絕豔,可也知道這藤蔓的珍貴,聽著也不禁痛惜地,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溫瑜的目光掃過去,恰巧與藥老對上。

藥老並未與懷玉城大部隊同行,出發前,他說對“柯心賞”的身份有了猜測,要去驗證,他手中有玄級無雙令,到時候,自會來海角城與他們會和。

如今,他當眾道破棲火羅蔓藤的存在,顯然是成竹在胸。

不錯。

她又交代了幾句,便邁步向前,來到藥老身旁,聽他跟自己報告收獲的同時,也昭示著,是懷玉城的人,發現了入侵者的關鍵秘密。

一時之間,關於入侵者的討論,她自然而然地便也加入了進去。

她的身後,岑樓抱起了昏迷的沐顏,正邁步向外,打算離開,想將她好好安置。

可剛邁步,頭上傳來一清脆女聲。

聲音軟糯,透著玩笑般的笑意。

“阿樓。”

岑樓的腳步停下了。

他雙眸赤紅,像是染血的紅琉璃,身上黑袍比暗夜更濃重,與懷中虛弱的白衣少女,呈現出一種對比襯托出極致的,讓人驚心動魄的驚|豔。

像是絕境之下的摯心守護。

少年抬起了頭。

紅色的眸子,對上了二樓包廂中,那一扇打開的窗。

琉璃雅閣,晶藍貝殼垂墜。

少女半個身子探出窗口,正搖著手,衝他打招呼。

她臉上的笑容明媚,眼睛裏,隻有一個他。

仿佛周圍的雜亂,剛剛動亂的廝殺,以及什麽大佬大能,都不重要,都不在乎,都不放在眼裏。

少女笑著:“好久不見啊。”

作者有話說:

15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