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山道:“我說看得上……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不用給我祝壽,盒

薑棠立刻說了一串吉祥話,“五公子一定長命百歲壽比南山,福如東海福壽綿延。隻是奴婢是宴幾堂的丫鬟,公子如日月星辰不染塵埃,怕是看不上奴婢的謝禮。”

顧見山:“看的上。”

薑棠:“啊?”

顧見山道:“我說看得上……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不用給我祝壽,盒子裏是什麽。”

薑棠老實答道:“是點心。”

當主子的大概都不喜歡別人打聽自己的喜好,但也不喜歡下人多話,總而言之難伺候。

薑棠說完就閉緊嘴巴,低著頭,等顧見山發話。

顧見山把點心接了過來,“行了,謝禮我收下了。”

薑棠衝著顧見山行了一禮,“若有別的謝禮,奴婢再交給春台。若無其它事,奴婢就退下了。”

救命之恩,肯定不能憑一盒點心就抵消。顧見山不是要議親嗎,她絕對把各家的小娘子招待得好好的。

顧見山揮手讓薑棠回去,進屋之後他把燭燈點上,盒子裏點心是切成小塊的,總共四塊。

和正院的一樣。

顧見山咬了一口。

回到宴幾堂,薑棠鬆了口氣。

時間不早了,怕陸錦瑤餓,薑棠趕緊去小廚房。

趙大娘說晚上不用再費心做別的,“大娘子愛吃新做的點心,說晚上餓了就吃那個。”

薑棠道:“那我煮點喝的。”

光吃千層蛋糕難免膩得慌,喝酸甜可口清爽解膩的果茶最合適。

薑棠看小廚房都有什麽水果,還是月初送來的蘋果、橘子呢,沒到秋上,隻有去年冬天儲存的水果。

這兩樣不夠,薑棠又找了一把蜜餞,一把烏梅。

宴幾堂有不少好茶,夜裏喝紅茶最好,薑棠也不認得是什麽茶,問過趙大娘後就舀了小撮,和蘋果片、橘子瓣、蜜餞烏梅一塊用細紗布包上,放在茶壺裏煮。

因為蜜餞是糖醃的,煮果茶連糖都不用放。

茶煮好之後薑棠嚐了小杯,味道不錯,茶香和果味摻雜在一起,再輔以梅子的酸,蜜餞的甜,生津解渴。

薑棠把茶交給白薇讓她送進去,沒一會兒白薇就出來了,“大娘子倒了一杯,說是好聞。”

宴幾堂的丫鬟隱約知道四房要開點心鋪子,多間鋪子就多一份銀子,興許她們能去幫忙,月例銀子還會漲呢。

白薇拉著薑棠去耳房,壓著聲音道:“張管事被打了三十個板子,一聲沒吭就被抬出去了。”

不止被打的時候沒吭聲,更沒說是受誰指使。

薑棠心想,既然受罰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陸英直說活該,“拿誰的東西不好拿咱大娘子的,這是沒出事,若是衝撞了主子,打死都是輕的。”

白薇:“他老娘也被趕出去了,聽說靜安偷著給他老娘塞了銀子。”

陸英心直口快道:“怎麽又是靜安!這還和大房有關啊。”

白薇咳了一聲,示意陸英小聲些,“到底是不是不能下定論,不過以後小心著點大房的人準沒錯,萬事有大娘子在。”

一眾丫鬟使勁點了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白薇這話更像是敲打,當下人的犯了錯,會連累家人。跟對主子比什麽都強,張管事出了事,韓氏半點法子都沒有,隻能讓靜安偷偷塞銀子。

薑棠也跟著點頭,白薇說的沒錯,有陸錦瑤什麽都不用怕,她是尚方寶劍,肚子裏的孩子是免死令牌。

隻要混成上司麵前的紅人,那她還怕誰。

薑棠又明白了一些道理,忠心是最要緊的,把陸錦瑤哄開心了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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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來修麵包窯的泥瓦匠抹上最後一塊泥,麵包窯暫且算是搭好了。

裏麵的泥還沒幹透,為了讓它快點幹,薑棠直接燒灶,用火的熱度把泥坯烘幹。

等到下午麵包窯幹透,薑棠往裏麵放了兩隻早就醃好的雞。

雞殺好拔毛,往肚子裏塞香料包、黃酒、醬油、蘋果片、橘子皮醃製入味。

最外麵一層用這個料汁抓上一刻鍾,再刷上一層白醋,直接放窯子烤就成。窯子蓋的大,那麽多地方光烤兩隻雞太浪費了。

白薇她們紛紛交上了自己攢的紅薯、花生。

薑棠沒去小廚房的時候,她們就靠這些打嘴,有時會讓懷兮在外麵帶吃的,十幾文錢還成,再貴的就舍不得了。

薑棠隻幹放些紅薯花生,要是放肉進去烤,準得串味。

兩隻燒雞,正院、宴幾堂各一隻。

今兒正院開飯有些晚,永寧侯性子急,讓南香出去催了兩次。

不等南香出門,南雪就帶人進來傳飯了。

飯菜還沒上桌,永寧侯就聞到一陣焦香。不是糊味,而是肉燒焦了的味道,像早年間他打仗時吃的烤野雞。

當時餓得很了,野雞吃著也香,這個味道直接衝散了永寧侯腦海裏的記憶。

鄭氏也聞到味道了,隻是沒像永寧侯那般。她端坐著,等菜全端上來,才矜持地看了一眼。

隻見桌子最中間擺著一隻色澤金黃,形狀漂亮,還冒著熱氣的雞。

鄭氏看向南雪,南雪立刻解釋道:“這是烤雞,用各種香料醃製後熏烤的。”

鄭氏也看出來這和燒雞不一樣了,永寧侯等不急,給鄭氏撕了一個雞腿,隻聽哢嚓一聲,皮酥的直響。

他又撕了一個雞腿,咬了一口,皮已經烤的焦香,吃起來半點都不膩,裏麵肉不柴,滿是鮮甜的肉汁。

雞經過半個時辰的烘烤,油脂已經全烤出去了,肉裏帶著淡淡的甜味,還有少許辣味,不知為何,竟然還有果香。

咬下一口,皮酥肉嫩,連裏麵都有滋有味的。

就拿燒雞來說,雞腿和雞胸難免幹柴沒味,這隻就不一樣。

桌上還有其他菜,但三人就盯準了烤雞。

一隻雞三斤多重,顧見山吃的最多,半隻雞都進他肚子裏了,另外半隻是鄭氏和永寧侯分的。

因為隻有三個人,又是一家人,沒有箸不過三的規矩。燒雞全剩骨頭,其他菜隻動了幾筷子。

鄭氏賞了下人,“對了,你從我妝匣抓把金花生給薑棠。”

剩四道菜,一道涼拌雞絲,一道酸豆角扣肉,還有熗炒黃瓜和酸菜魚,回鍋熱一下就能吃。

飯是好吃的碧粳米,薑棠和南香她們一塊兒吃的,吃完飯,南香給了她一把花生,和尋常花生不太一樣,這個是金的。

一共六顆,隻不過是空心的,但看著實在好看,殼微微開口,露出裏麵飽滿的花生來。

顛著也有半兩重。

除了金花生,薑棠還從正院帶了點邊角料回去。

她要了半隻雞,和一條魚,回去醃一醃直接放麵包窯裏。她弄得麵包窯和烤雞,自己還一口沒吃上呢。

烤魚烤魚……明兒陸錦瑤的中午飯有了。

回來的時候露竹給了薑棠一個荷包,“大娘子吃得高興。”

還是頭一回,薑棠一天得兩次賞錢。

顛著有一兩多銀子,若不是總吃一種容易吃膩,薑棠明兒也給她們做烤雞。

宴幾堂的丫鬟們晚上聞著烤雞的香味喝了碗白粥,還記得窯門打開的時候,香味從後頭都能聞到。

薑棠帶回來半隻雞一條魚,可算解了這群人的饞蟲,佩蘭去找柴火,陸英挨個收錢。

薑棠把自己的香料包翻出來,烤雞還是按照下午那樣醃,魚四斤多重,收拾幹淨之後順著脊背切開,用蔥薑水醃製。

烤料薑棠調了個辣味的,辣椒花椒蒜蓉拌在一起,用熱油嗆一下,把魚裏裏外外抹一遍,再放進麵包窯裏。

一邊放魚一邊放雞,等上半個時辰也就夠了。

烤好了差不多就到亥時了,正好帶回去吃。

佩蘭沒忍住,路上啃了個雞翅,沾了一手油。

吃完她意猶未盡道:“比燒雞好吃多了,要是能吃一整隻就好了。”

薑棠記得雞肉才十文一斤,一隻雞沒殺之前四五斤重,也就是四十多文錢,哪兒至於這麽想吃。

佩蘭:“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買回來了要燉,我燉的又不好吃,燒雞又貴……偶爾吃一次還成,次數多了哪兒還吃得起。”

陸英敲了一下佩蘭的腦袋,“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

薑棠沒買過燒雞,“燒雞多少錢一隻?”

佩蘭:“最好吃的那家要一兩銀子,我從沒買過,但是去年中秋大娘子賞了,那是真好吃。別的一錢銀子的有,兩錢的也有,味道不一樣價錢就不一樣嘍。”

佩蘭能把盛京城所有的吃食鋪子價錢記住。

陸英:“一樣的是你都買不起。”

薑棠撲哧笑出了聲,佩蘭追著陸英打了一路,回到下人房烤雞和烤魚,薑棠梳洗完就躺下了。

如果芋泥糕能賣十五兩銀子,那千層蛋糕也可以,烤雞也可以。

薑棠想多攢些銀子再贖身,畢竟正經工作比自由職業強。

當丫鬟有員工宿舍,月薪獎金,聽佩蘭的意思,逢年過節還有補貼,最重要的是跟著陸錦瑤,能賺更多的錢。

自己擺攤起早貪黑不說,還要風雨兼程,她長得又好看,若是遇見地痞流氓躲都沒處躲去。

薑棠懷揣著升職加薪的美夢,次日一早,露竹拿了一個特別漂亮的盒子過來,“大娘子給你的。”

薑棠打開一看,是一對珍珠耳墜,珍珠有指尖大,形狀圓潤,顏色漂亮,在燭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芒。

耳墜是銀製的,樣式大方好看。

薑棠雖不識貨,但潛意識覺得這對耳墜比上回的海棠花簪子貴,珍珠首飾的價值不能用銀子衡量。

當然想要知道值多少錢,得去當鋪。

今兒什麽都沒幹呢陸錦瑤就賞東西,看起來是真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