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居外的人吵著要見東家, 也不拿點心,一直說鋪子裏說點心不幹淨。

留在鋪子裏的掌櫃不想惹事,請人去裏麵說, 這人也不樂意,還帶了三個人, 引來一眾人圍觀。

言語中更是半分便宜都不讓,“讓你們東家出來, 你一個掌櫃的,說話管用嗎!你家東西就是不幹淨,吃完上吐下瀉, 今兒必須給個說法!”

掌櫃的好言相勸,“那你也得把點心拿出來, 讓我看看是不是錦棠居的,人在醫館,究竟是哪個醫館, 你這樣空口無憑……”

那人是個莽漢, 長得賊高一身橫肉,臉上坑坑窪窪的, 跟著來的三個人還提著棍子, 他說著就拽住掌櫃的衣領,拎小雞似的把人提了起來,“你說什麽!我還能騙你不成,我老娘就在醫館裏躺著,我看你這黑心鋪子也別開了, 我給你砸了!全給砸了!”

說著, 把掌櫃的往地上一扔, 自己伸手推開圍著的夥計, 手裏的棍子剛揚起來,就聽身後有人道:“我看誰敢砸。”

那聲音並非是喊出來的,卻清晰可聞,一個字是一個字,一點都不含糊。

莽漢回過頭,拳頭還衝著琉璃櫃台,眼見一個穿著丁香淡紫色衣裙的婦人站在門口,顏色極好,可麵如冰霜,眼裏也含著冰,但仔細看冰裏還裹著火,明明是姝麗的麵龐,可莫名讓人膽戰心驚。

莽漢放下拳頭,問道:“你是?”

薑棠人還在鋪子門口,人群讓了一條路出來,她走進去道:“你不是想見東家嗎,我就是。”

今兒是三月十七,離宮變已有八日,最早入獄關的久的也有八日了,眾人看沒自己什麽事,遂放下心,這兩日也開始往外跑了。

在家裏悶了許久,好不容易有熱鬧看誰也不願意放過,圍在錦棠居新鋪子的門口,伸著脖子往裏看,其中有幸災樂禍的,恨不得把鋪子砸了。

大多人都知道錦棠居是永寧侯府四娘子開的,所以錦棠居生意好的時候,不少人都扒著捧著,唯獨沒有使絆子的。

就算眼紅心酸,也把這見不得光的陰暗想法藏在心裏,錦棠居背後有人,沒人敢惹事。

現在陸錦瑤跟著永寧侯府一塊兒進了大理寺,九成是出不來了。

那這錦棠居就成了人人想搶的一塊肥肉。

錦棠居客人多,盛京就有兩間鋪子,光看流水就有不少。

把鋪子的名聲搞臭,到時候鋪子倒了,裏麵的點心師傅走投無路之下興許能請過來,就算請不過來,少一個錦棠居,其他鋪子的生意也會比之前強。

因為錦棠居,多少點心鋪子憋著一口氣呢,可算能逮住機會,自然想往上頭踩一腳。

當日抄家,官兵也不會一個一個查鋪子裏的管事,但真若定罪,鋪子裏的管事夥計也逃不掉。

這會兒若是能把方子搶來自然好,若是搶不來,也不強求。

不哦,錦棠居的東家陸錦瑤如今在牢裏,這又是哪位。

是有做生意跟人合夥的,但這位能做主?

莽漢道:“別欺負我沒識過字不認識人,你這是隨便找了個人當東家吧!”

薑棠道:“若是不信可以隨我去官府看文書,自可證明我亦是錦棠居的東家。”

莽漢咽了咽口水,“你是又如何,我們吃你家的點心把人給吃壞了,今兒必須給個說法,不然我就砸了你的鋪子,你這生意也不用做了。”

薑棠道:“我能證明我是錦棠居的東家,那你呢,可能證明吃的是我家點心,人真的在醫館嗎?若是吃的我家點心,那又吃的哪種買了幾斤價錢幾何,贈品是什麽?”

薑棠很漂亮,盛京城很難再找出像她這樣好看的人。

但就像顧府丫鬟說的,第一眼是覺得人好看,可聽她說話看她做事,就很難再把目光全放在她的容色上。

美貌是薑棠最不值得說的。

眾人看了熱鬧,不由自主被薑棠帶了進去,兩方對峙不能隻聽一方的片麵之詞,“是啊,吃什麽點心吃壞的,錦棠居的我也吃過,可沒吃壞過。”

莽漢被問得一愣,眼中劃過一抹心虛,“……你家點心,都吃完了誰還記得,反正我就要個說法。”

薑棠慢條斯理道:“你這樣說,可不能證明是在我家買的點心,就算買了,也不能說是因為吃點心才生的病,而你又說不出買的什麽點心,價錢是多少贈品是什麽,一問這個就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顧左右而言其他,我看你不是來討說法的,而是來找事的。許掌櫃,別跟他囉嗦,直接報官。”

莽漢咬了咬牙,又舍不得到嘴邊的鴨子,胡亂指了一個點心,又瞥了眼上頭吊牌的價錢,“就是這個千層,五十文一斤,我買了兩斤……”

薑棠問:“那贈品呢?”

莽漢指了一樣最便宜的,“是那個芋泥糕,給了兩塊。回家給我老娘吃完就肚子疼了,現在還在醫館裏,命都丟了半條,可憐我娘八十歲,還得受這樣的罪,黑心……”

薑棠哧了一聲,“錦棠居開業以來,除了過節送些粽子月餅,其餘時間從未贈過東西,你若不信,大可問真在錦棠居買過點心的人。因為做點心的麵粉牛乳都是精挑細選的,若是送出去,實在合不來。今兒賣不完的呢,也不會在次日按原來的價錢賣,都是按三折的價錢,賣給那些覺得貴又想嚐嚐新口味點心的人。”

薑棠目光落在來鬧事的莽漢身上,“所以,你說的贈送的芋頭糕是哪兒來的?”

莽漢咬咬牙,聲音都虛了許多,“我記錯了,沒贈東西……”

薑棠道:“那你的確又錯了,因為的確有贈東西,不過是一張價值一錢銀子的紙券,下回來了可以當銀子花,你既然說在錦棠居買了東西,那券呢?”

不等莽漢說話,薑棠就道:“我猜你定要說弄丟了,你這滿口胡話,一句都做不得真,我倒想問問你家住何處受誰指使,在這種時候過來落井下石了。諸位,錦棠居做生意隻憑良心,也同各位好好相處過。”

“怎麽,聖上都未定罪,你們一個一個倒比聖上還急了?”薑棠看了看四周,眾人神色各異,人群裏看戲的有,看笑話的也有,“找茬也得拿出憑證來,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去顧府找我,我亦是錦棠居的東家。”

盛京城顧府,並非永寧侯府,而是顧見山的顧家,理清是哪個顧家之後才知道薑棠是誰,將軍顧見山的新婚娘子,若是早知道後頭還有個顧見山,誰會過來鬧事。

隻不過,若是永寧侯府定罪,那這鋪子也說不好。

眾人以為,進了大理寺,豎著進去就得橫著出來,誰也沒想過會有轉機,與秦王有勾結,就算出來了,日子還能好過?

可看薑棠這樣子,又說不準了。

莽漢這會兒才怕了,“是我記錯了記錯了……”

薑棠卻懶得再廢話,“許掌櫃,此人鬧事,帶去報官。”

許掌櫃擦了擦汗,連著鋪子裏的幫工一塊兒把人攔住,看戲的也不看了,趕緊從鋪子裏出去,莽漢鬧著要走,誰知外頭一陣吵嚷,誰知官府的人已經來了。

幾個官兵把人綁走,錦棠居才恢複寧靜。

不過,地上髒兮兮的,琉璃櫃也有手印,好在點心都被琉璃櫃擋著,還幹幹淨淨的能繼續賣。

點心師傅是女子,都躲在後頭沒敢出來,薑棠讓眾人把鋪子收拾收拾,掌櫃的鼻子一酸,覺得自己真是沒用,還得薑棠頂在前頭。

薑棠道:“鬧事的跟他講道理講不通,得強硬一些。”

掌櫃的點了點頭,終究是忍不住了,問道:“小東家,東家還會回來嗎?”

薑棠沒有猶豫,“會。”

掌櫃的打起精神,他是陸錦瑤的人,陸錦瑤出事他也跑不了,還是誠心拜佛許願,盼著人早點回來的好。

這事也給薑棠提了醒,這世上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多的是趁火打劫之人,你好的時候能跟你說情分二字,壞的時候恨不得把你撇掉。

她自己也得小心,多留後路才是。

薑棠道:“若下次還有這種人,直接報官。”

許掌櫃連連應是,他就是怕,也不想給陸錦瑤惹事,所以一直說好話,可人家看你越是軟越是退,就越硬氣,直接欺負到你頭上來,但聖上還沒定罪呢。

薑棠道:“行了,繼續做生意吧,客人少的話就早點打烊,有事去顧府找我。”

鬧事的人被皇城軍帶走了,還不知是什麽下場,顧見山的名字比誰都好用,因為薑棠有錦棠居的股份,也不用擔心和侯府有牽扯。

就是不知道侯府的鋪子有沒有出事,不過就算知道薑棠也無能為力。

一來她不知道侯府鋪子在哪兒,二來,顧見山實在不宜和侯府扯上關係。

回到顧府,顧寧昭悶著沒湊上來,薑棠知道他又是想他娘了,可又不能說,隻能帶著他去玩別的,好在小孩兒忘性大,沒過一會兒就高高興興地了。

顧寧昭在這兒,陸錦瑤還不知有多擔心。

薑棠對他再好,可也比不上親娘。

這都快十天了,也該快了吧。

又過了兩日。

朝中大臣已經開始上朝應卯了,隻不過,朝中官員受牽連的有四分之一,倒也不是說人人有罪,隻是一府上下幾十口人,有父子兄弟同朝為官又一同入獄的,便都不能上朝了。

這樣一來,不少官職空缺,許多要事無人處理,朝臣頭疼,安慶帝也頭疼。

一下朝,安慶帝就讓太監請錢鬆明和燕王去了勤政殿,商議該怎麽懲治這些罪臣。

趙耀造反一案交給了大理寺,趙耀私兵還有六千餘人,並未處死,而是發配西北開荒建城去了。

隨著一個人一個人地審下來,錢鬆明精神好了些許,他把認罪書給安慶帝看,安慶帝便一張一張地翻,翻看期間,錢鬆明和趙禛都不敢發一言。

趙耀大概要處死,除了造反,還和嶺南、渝州等多處官員勾結,收受賄賂圈養私兵,那些錢全是民脂民膏,百姓深受其害,不過,因為趙耀身為皇子,錢鬆明是臣子,趙禛是弟弟,所以都不好插話。

而像左都禦史韓文柏、吏部尚書等從中協作之人,當誅九族。

也有罪名輕一些的比如那日以為能混個從龍之功沒什麽遠見的小官小吏,趙耀甚至說不稀罕招攬他們,更別說跟著做事了,這些人直接罷官,倒也不必趕盡殺絕。

隻是開了個門就丟了官,實在不知讓人說什麽好。

還有讓人頭疼的,比如永寧侯府,錢鬆明還不知安慶帝打算如何處置。

永寧侯府的是一個個審的,永寧侯審不出什麽,畢竟秦王私兵第一次敲門來問的時候永寧侯府就沒有開門,可見永寧侯並不知情。

而顧見風及其娘子韓氏供認不諱,再加上韓氏父親是左都禦史韓文柏,確實有書信和人證證明兩家有往來,顧見風的官位是韓文柏和吏部尚書一手促成,而顧見軒的官位也是吏部尚書所為。

這些都是能查出來的,但的確沒有證據說明永寧侯和秦王有牽扯。

沒有書信,沒有人證,確實不知情。

按審問出來的日子來算,顧見風是去年正月入職吏部的,而顧見山那時還沒離開永寧侯府,顧見風並無大才,秦王醉翁之意不在酒。

隻不過,後來顧見山為了娶心愛之人離開侯府,顧見風就沒什麽用處了,這步棋就這麽放在這兒。

永寧侯年紀大了,並無實權,和顧見舟在工部,主管水利,也無關聯。

唯一一個在戶部的顧見水,因為職位低並沒有什麽用處。

而且顧見風認罪時,說了收受賄賂,大理寺去顧家搜查,也的確找到了顧見風所說的賄賂,又提了幾個丫鬟小廝來審,韓氏的確穿戴過那些衣服首飾,證據確鑿。

而永寧侯府其他幾房,審問細察過,倒是無事發生。

隻不過,顧見風所犯之罪按照律法應流放,侯府銷其爵位,而其他幾房罷官,畢竟禦朝對收受賄賂一罪判處極嚴。

但是,因此受牽連未免有些苛刻,尤其是永寧侯年輕時立下過不少功勞,而侯府於西北軍糧、滇南水患、滇南災後重建都有功勞。

尤其還有一個在西北的顧見山。

安慶帝不知是不是永寧侯早就知道顧見風做了什麽,所以才順勢答應了顧見山離開侯府的請求,隻不過,顧見山的確娶了薑棠,這是擺在明麵上的,並非做戲。

而顧見山離開侯府是沒錯,可親生父子親兄弟,倘若安慶帝做絕了,顧見山難免心生怨懟。

安慶帝問錢鬆明趙禛是怎麽想的。

趙禛跪下求情道:“若犯事的是其他幾房又或是死罪,兒臣必不會求情,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法不容情。可是顧見風所犯並非死罪,而顧見舟等人也確實有用,兒臣以為,懲罰不可免,但隻要得當,就能讓侯府對父皇感恩戴德。”

這會兒顧家人也怕是恨毒了顧見風夫婦,未嚐不能在裏麵做文章。

錢鬆明順勢說道:“顧見舟有大才,但年輕心性不定,可以多加曆練。顧見水顧見海兩人,也非紈絝之輩,還請皇上網開一麵。”

安慶帝擺了擺手,“罷了,顧見風罷黜官職,及其妻其子流放鶴城,三代以內不得為官。永寧侯罷黜官職,念起功勞,就不削其爵位了,收繳三分之一的家產充入國庫,顧見水顧見海顧見舟降職兩等。”

安慶帝又對趙禛道:“此三人,兩年內不得升職,且看心性和用處,不行就流放。”

趙禛道:“兒臣明白。”

有才華者成千上萬,倘若不能為他所用,那就不叫有才之人。

安慶帝道:“無罪之人該放就放出來吧。”

說罷,安慶帝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老了,精力已經跟不上了,看了一會兒認罪書就頭疼眼花,等朝中恢複正常後就立太子傳位,如今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已經交給趙禛了。

隻不過,兩人也不剩什麽父子之情了。

趙禛對他更多的是敬意,尊敬中還有幾分害怕,安慶帝對他也憐惜不起來。

一想到死去的趙構和在牢裏不成人樣的趙耀,父子之間就多了層隔閡,怕哪一日這些手段就到了自己身上。

趙禛是贏家,可未嚐不是輸家,興許幾十年後,他會成為下一個安慶帝。

出了勤政殿,趙禛對錢鬆明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並未寒暄。

這幾日忙,他打算回去清理一下手下的人,收受賄賂的,濫用職權的,省著給自己留把柄。

天很藍,漢白玉地磚幹幹淨淨,浮雕的真龍眼中明澈,已不見那日的血淚。

空氣裏早就沒有血腥味了,趙禛卻不見絲毫輕鬆,屬於趙耀的毒瘤挖幹淨了,自己這邊,未嚐沒有。

他拿的銀子也不少,父皇說趙耀,也是在點他。

以後的路還長,他想做一位好皇帝。

大理寺人滿為患,次日,判決的聖旨就下來了。

韓文柏誅九族,出嫁女不算在列,府上財產全部充公,府內丫鬟賣入樂坊,小廝流放鶴城。

吏部尚書判處差不多,秦王幾個親信包括外祖一家全部誅九族,連幾個月大的嬰兒都不放過。

做事做絕,也省著給日後留下禍端。

直接處死,都不等到秋後了。

有人直接撞死在牢裏,這幾日亂葬崗的屍首都多了幾倍。

永寧侯府判處和安慶帝說的一樣,顧見風罷黜流放,三代以內不得為官,世子爺做不成了。

永寧侯罷官,二房三房四房降職,顧見舟仍在工部,是為正六品的工部主事,主管水利。

上繳三分之一財產也是因為長房收受賄賂,三分之一的財產並不算少,能撼動侯府根基,總不能一點懲治都沒有,沒有削爵把財產全部上繳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不過,經此一事,永寧侯府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永寧侯府了。

連著幾個兒子都降職,眼看著夕陽西下,走向落寞,不知多少年才能回到鼎盛。

而顧見軒去了一個小縣城做縣令,三五年內是回不來了。

但對顧見軒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原本他就該去縣城做縣令,這便收拾兩日東西,就該啟程出發了。

進大理寺的十幾家,也隻有永寧侯府的人好好的出來了。

先放出來的是丫鬟和小廝。

在外人看,侯府的下人也是極其體麵的,但是被關了數日,活像逃難回來的。

下人住的牢房更差,加上二三十人擠在一間牢房裏,每日擔驚受怕瑟瑟發抖,好在熬過來了誰都沒事。

露竹懷兮清點了宴幾堂的丫鬟,雖然精神不太好,但都在。不過,跟著她們待在一間牢房的思瑕等人卻不見了。

思瑕徐青她們,是宴安堂的人。

露竹懷兮對視一眼,又一同搖了搖頭,心裏不免有幾分難過。但她們和長房的丫鬟交情不深,就算出了事也無能為力。不過,經此一事,露竹懷兮是真想著贖身了。

露竹懷兮先和眾人回侯府,永寧侯府大門還貼著封條,管事上前把封條撕了,眼中還含著淚意。

今兒是二十一,十三一早就被抓起來了,可算出來了。

在牢房的幾日,真叫度日如年。

露竹懷兮也欣喜,露竹去了趟顧府,她在牢中也不知道薑棠那兒有沒有出事兒,順便給送個消息,小公子還在顧府呢。

還有主子們沒出來,艾草火盆鞭炮都得準備上,去去晦氣。

長房那邊露竹覺著是出事兒了,卻不敢私下議論,但她們都回來了,陸錦瑤那邊應該是沒事兒的。

薑棠知道消息之後終於展顏一笑,“可算過去了,你先拿點吃的回去,缺什麽和我說,昭哥兒先在我這兒,等侯府安穩了再送回去。”

侯府對外說的是把顧寧昭顧寧盛送回了汝林,也不知有沒有人去汝林搜查。

汝林離盛京也有好幾日的路程,不能陸錦瑤一回去,昭哥兒也回去了。

露竹點了點頭,她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她對薑棠道:“我打算過一兩個月就贖身。”

一兩個月,足夠府中重新整頓起來了,到時贖身也全了這段主仆情誼。

這回薑棠沒事,白薇也沒事,心裏還是有羨慕的。

薑棠道:“也好,若是不知道去哪兒,可以來我這兒幫忙。”

露竹點了點頭,這便回侯府了。

薑棠沒打算去大理寺接人,外人看,顧家和侯府是兩家,就算因為陸錦瑤,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

下午,永寧侯府眾人被放出大理寺,除了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