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對顧見山有想念和擔心, 她偶爾會去看看徐夫人馮氏,可馮氏那邊也沒有西北的來信,她對薑棠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時候就是禁不住想,越是想, 越擔心。”

不想,日子慢慢也就過去了。

這樣的日子馮氏過了幾十年, 早已習慣。

薑棠問她為何不跟著去西北,馮氏道:“西北常有戰亂,我隻會種地揮揮鎬頭, 幫不上什麽忙。再說,去了西北也進不了軍營, 過去隻會讓他分心給他添亂罷了。”

不能上戰場殺敵,去了還要徐楨南照顧,不如留在盛京等他回來。

薑棠想想也是, 卻也不是, 如今西北大軍收複涼城,以後還會收複別的城池, 倒時天下一家, 商人會去那裏做生意,有生意就有人氣,人來人往,慢慢就熱鬧了。

興許等天下真的太平了,她也能去西北看看。

隻是馮氏一等數年, 如今女兒們也出嫁了, 薑棠想多過去跟她說說話。

像顧筱和沈羲和這樣, 一直在一塊兒, 的確令人羨慕。

薑棠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去了後頭,顧筱和沈羲和兩人吃的高興,她就不去湊熱鬧了,不過叮囑跑堂把兩人這頓記在她賬上。

等一會兒他們吃完了再去打招呼。

田掌櫃都不用跑堂盯著,自己都能記著,這事包到他身上了。

看著兩人吃,田掌櫃比自己吃還高興。

菜剛上來一會兒,且得吃一會兒呢。

顧筱吃,沈羲和坐在對麵一絲不苟地剝蝦,那雙手既能寫出錦繡文章來,也能剝出來那麽大的蝦仁兒,在湯汁裏滾一圈,摞到米飯上,一碗裏頂著橙白相交的蝦仁兒,看著特別有食欲。

顧筱吃了兩個問沈羲和吃不吃,狀元郎搖了搖頭,“你先吃。”

說完又專心致誌地剝蝦了。

顧筱低頭笑了笑,給沈羲和夾了幾個,“這個又不著急剝,我覺得蝦殼也好吃,你嚐嚐蝦殼,是酥的。”

沈羲和真就嚐了嚐,還真有滋有味的。

兩人對坐,選的還是大桌,左右離得遠,就一心一意地吃飯。

鋪子裏的米飯也好吃,不知是哪兒的米,吃著香軟甜糯。配著好看的瓷器和桌上的花瓶,覺得心裏都舒暢幾分。

因為又點了一份豆腐煲,最後還剩些菜沒吃完,小二問用不用油紙把菜包上帶回去。

顧筱聽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包上吧。”

這邊把東西收拾好,顧筱要去結賬,卻被告知已經結了,她沒搶著要自己付,而是道:“新店開業,我帶了點禮物賀開業之喜。”

顧筱把東西放下,也沒等著見薑棠,就和沈羲和相攜離開了。

東西並不大,用盒子裝著,看著簡簡單單,田掌櫃把東西放櫃子的抽屜裏,想著等會兒交給薑棠。

等人走了差不多半刻鍾,他叫來幫工,耳語了幾句,幫工眼睛一亮,笑嘿嘿地就出去了。

這狀元郎來吃東西,也得宣揚出去,要不豈不是讓人白來一趟。

又過了一會兒薑棠才從後頭出來,一看人已經走了,問田掌櫃,田掌櫃道:“賬記在了東家賬上,我怕兩人有事,沒敢留。顧小娘子還留了東西,說是賀鋪子開業之喜。”

薑棠一看是個木匣子,並不大,想著顧筱是做手藝的,興許是首飾。

她把東西拿回了家,到家之後打開看了看,是一件頂漂亮的貝母手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心道,這顧小娘子當真是有巧思,竟能做出這麽漂亮的首飾來。

這邊沈羲和又來這兒吃了頓飯,狀元煲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了,真假容易混淆,但有時極好分辨,畢竟當晚有人見過沈羲和此人。

而假的就是假的,光有個名號,說沈羲和來這兒吃過,也得有人信才行。

去那兒吃的覺得味道不對,價錢也不對,一旁就有人解釋道:“原來的叫薑氏火鍋店,鋪子到期搬走了,狀元煲也不是人自封的,是客人覺得好吃,又有狀元吃過才叫的。這家是新開的,狀元郎可沒吃過他家的飯。”

這話自然是真話,換了招牌的新鋪子自然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打著狀元煲的旗號,聞言更不敢反駁。

來鋪子吃飯的人也不是別人,而是火鍋店的幫工,去那兒點個最便宜的,一吃就是一中午,去了兩日,就把名聲正了回來。

雖然對別人來說隻是個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有人根本不在乎這個名字,但足夠田掌櫃和幫工們吐出一口濁氣了。

十一月份連著下了兩日雪,鋪子又在鬧街,生意肉眼可見的好。

趕到初五,鋪子開了兩日,打烊之後盤點,這兩日流水每日就有八十多兩銀子。

算六成利潤的話,每日也能賺五十多兩呢。

比在老鋪子時翻了一倍還多。

在舊鋪子時,每月賺的四五百兩,留兩成做下月的花銷,剩下的才分成。

薑棠每月從錦棠居拿的有三百多兩,火鍋店拿的一百多將近二百兩,再加上小吃攤的利潤,雖然花銷也多,但每月光進賬就有五六百兩銀子。

新鋪子租金雖多,可這麽算下來,還是值當的。

薑棠當晚給田掌櫃等人包了紅包,鋪子裏的人逢年過節都有禮物的,這個算是獎金。

誰做的好,就多些,做的沒那麽好的,就少些,也不怕跟別人比,比了才知道自己差在哪兒了。

一群人聚在一塊兒,薑棠說個幾句話,“新店開業,有大家的功勞。我是希望和大家長長久久地走下去,諸位若是遇上什麽難事,大可和我說,能幫的我定會幫。咱們雖然做的是小生意,但我也想有朝一日,把鋪子開到大江南北去,到時還得勞諸位幫忙帶帶新人。”

薑棠說的謙遜有禮,雖然也沒許諾月錢多少,可一想日後去別的地方開鋪子,再帶徒弟,這些人心裏就一陣火熱。

田掌櫃率先道:“東家放心,我們肯定好好幹,再說了,出去打聽打聽,給我們開的工錢可比別的鋪子多多了。”

別的鋪子的,哪兒有節禮年禮一說。

就像幫工,雖說每月月錢就二三錢銀子,但是做這活的,總不能比著掌櫃和做菜師傅的月錢來。

薑棠點了點頭,“凡事好商量,有什麽難關大家一起邁過去。當然,我的鋪子,絕容不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那兩個幫工,走了便走了,若是日後後悔了,再想回來,就別怪她說話不留情麵。

新鋪子兩個掌櫃三個做菜師傅兩個幫工四個跑堂,加起來十一個人,並不算少,每月月錢就有十兩多的銀子。

薑棠請他們過來也不是吃白飯的,若是做的好,賺的銀子自然多,做的不好的,也隻能辭了再找別人。

一群人齊齊應道:“東家放心。”

等薑棠走後,田掌櫃掂了掂紅包,裏頭有二兩銀子。別人多少他不知道,但對他來說,二兩銀子是對得起他幹的活的。

田掌櫃和鋪子裏另一個掌櫃關係不錯,兩人月錢都是三兩銀子,對方年紀比他小點,說話也客氣。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想著咋讓鋪子生意更好,好早日把鋪子開到別處去,興許到時候不僅僅是漲月錢的事兒了。

鋪子生意好,薑棠自然也高興,忙活一個多月,努力沒有白費。

看著賬本和匣子裏的銀票,心裏就覺得滿滿登登的。

這種高興和喜歡顧見山的那種高興是不一樣,薑棠覺得,這種高興有成就感。

看完賬本,她收拾了點東西,多是吃食,打算給顧見山寄過去。

顧見山去西北的小半年並不寫信回來,但薑棠每月會寫一封,裏麵都是問安好,別的東西她現在不寫了。

信不知會寄到哪兒去,更不知經多少人的手,還是小心些為好。

和顧見山在一起,對朝中事也得上心些,千萬別給顧見山惹麻煩。

春台按照原來的法子把東西送了出去,但到底送沒送到他也不知道。他聯係不上公子,也聯係不上明朝。

這會兒不僅春台不知道,朝中人也不知西北近況。

當然,西北軍情關係甚廣,安慶帝不許朝中官員與西北牽扯過甚,不知也實屬正常。

如今朝中最大的事不是西北,而是燕王。

燕王趙禛去滇南,已經十多日未往盛京傳信了。

安慶帝半月前密令,讓燕王即刻回京,至今沒有音信。

當初賑災日夜兼程,日行幾百裏,幾日就到滇南。就算燕王白日趕路夜裏休息,半個月也該回來了。

十一月初八,上朝時,有大臣啟奏,說燕王不知所蹤。

大臣帶上來燕王的親侍,親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往大殿磕了幾個響頭,說了安慶帝最不願意聽到的話,“回皇上,半月前殿下回京,途經嶺南,遇劫匪,臣等護送殿下離開,殿下卻跌落山崖,至今未找到蹤跡。”

嶺南離盛京不過百裏,十幾日未有音訊,那事發就在幾日前。

諸位大臣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不敢抬頭看安慶帝的臉色,連大氣都不敢出。嶺南地勢險峻,雖有官路,但依燕王親侍所言,肯定不是從官路上跌下去的。

這麽一來,凶多吉少。

這麽想著,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有人跪在地上,是秦王的聲音,“父皇,還請立即命人去尋,六弟親侍尋不到,許是不明嶺南一帶地勢地情,那邊山高且陡,可讓附近的藥農進山找人。”

安慶帝看著跪在太極殿上的兒子,目光沉了沉,“就依秦王所言,派人再去尋。燕王隨侍,護主不利,先打二十大板,其餘的,等燕王回來再做清算。”

親王出事,也影響不了朝綱,很快,就有人上奏,各地的奏疏處理完,方才下朝。

顧見舟如今是四品官,允許上朝,他眉宇間籠罩一絲疑惑,皇親國戚,過官路,又是為了百姓做事,誰敢攬?

一旦被抓住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這條路,顧見舟走了數次,沒有哪次出過事。

便是劫匪,也知什麽重要,什麽人不該劫,究竟為何出事,簡直是處處透著詭異。

顧見舟覺得燕王失蹤一事有蹊蹺,可若說被人陷害,除了皇位之爭,顧見舟想不出別的原因。

但這種事要想指正,需得拿出證據。

有道是空口無憑,誣陷皇子,罪加一等。

顧家雖未上燕王的船,但滇南一行,顧見舟覺得燕王殿下為人謙遜,心存仁義,又極為聰慧,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

若燕王出事,哪怕是傷了一條胳膊或是一條腿,也萬萬不能再做儲君。

禦朝沒有哪個皇帝身體有疾。

顧見舟抿了抿唇,心中隻盼著燕王安然無恙,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初九,沒消息,初十,沒有,一等等到十二,依舊沒有燕王的消息。

安慶帝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回信之人說,山崖下麵已經派人尋了,附近也找過一遍,而且這幾日嶺南有雨,根本看不見任何的蹤跡。

連燕王的一絲衣角都沒看見。

報信的人沒說,但心裏覺得燕王興許被猛獸吃了。

嶺南還熱些,冬日少雪,這幾日下的都是雨。

安慶帝聽完一陣急咳,他病本來好了,但這幾日為了朝中事和燕王失蹤的事煩心,隱隱又要犯病。

安慶帝問:“當地人也找不到嗎?”

“回皇上,嶺南太大,地勢險峻,在山裏找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安慶帝按了按眉心,“繼續找,活要見人。”

這都十幾天了,就算摔下山崖不死,可在山裏沒吃的沒喝的,人找不到也凶多吉少。安慶帝何嚐不知,隻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他原想借滇南一事立儲君,可趙禛出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此一來,儲君人選要另做打算。

不能因為一人耽誤要事。

安慶帝本來召了顧見山回來,如今人在涪城,離盛京不過六十裏。

西北頻頻傳捷報,又拿下三城,安慶帝已經任命了新的城守過去。胡族的俘虜一開始還屢屢想逃走,可在禦朝生活一陣子,自然覺得比在胡族東躲西藏的好。

況且,禦朝人知道怎麽種地,怎麽建房,怎麽織布,在這裏能吃飽穿暖,不受戰爭困擾,慢慢也就安定下來了。

安慶帝讓人傳了封密函,顧見山不必回京了。

十一月二十,朝中依舊沒有燕王的消息。

秦王數日沒睡,臉色極差,一副為弟弟憂心深重的模樣。

等回到秦王府,這副麵孔就換成了笑意,那種終於熬出頭、渾身都痛快、覺得酣暢淋漓恨不得痛飲幾杯的笑意。

讓手下的人都覺得瘮得慌。

秦王趙耀覺得,此招逼宮高明的多,雖然也有人覺得太過殘忍,可他若不出手,最後死的就是他。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趙禛是他父皇屬意能繼承大統的人,一開始趙耀隻是猜測,畢竟他父皇對他做的實在算不上什麽好事,後來才是確信。

因為滇南,因為功勞,那種小心謀劃,打點出路,最後一步是什麽,名正言順立太子。

他若不出手,恐怕趙禛回來直接就立太子了。知道趙禛失蹤之後,父皇眼中的心痛可真令人動容啊,真想給這兩人的父子情深拍手叫好。

趙耀並不嫉恨他父皇對趙禛好,他如今已經三十歲了,早過了為父皇偏心吃醋的年紀,他想要的是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

韓文柏一覺得心狠,二是怕事情敗露,就勸了兩句。

趙耀語氣冷硬,“若覺得本王心狠,不必勉強自己,大可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如今趙耀離那個位子幾乎隻有一步之遙,趙禛要麽死要麽殘,其他人哪裏是趙耀的對手。他們想離開,可趙耀連親弟弟都能殺,日後繼位,他們會有好下場?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臣等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耀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諸位放心,日後少不了諸位的好處。鄭先,顧見山如今可還在西北?”

名為鄭先的人道:“還在西北。”

趙耀覺得拿不下顧見山也好,隻要他日後登基,不愁顧見山不為他所用,一把刀而已,隻要趙禛沒用過,他便不計較別的。

他甚至覺得父皇做這一切並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至少如今江山穩固,他繼位之後可以省卻許多事。

少了顧見山,那他動手也方便了許多。

父皇日防夜防,怕下麵的皇子手伸到西北去,卻不想正好幫了他。

趙耀心情舒暢了許多,“燕王那邊大力去尋,就算日後傷重,他還是本王親弟弟,本王不會薄待他。”

下麵人心裏微寒,這是尋到了也給打殘的意思。

當真是心狠手辣。

到了十一月底,還沒有燕王的消息,但無人提議為燕王準備喪事。

安慶帝不發話,誰也不敢斷言皇子已死,更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提議立太子。

朝中風氣好像擰住了,似乎在等著趙禛回來,時間久了,秦王也覺得心煩。

有時想,幹脆找一俱身形差不多的假屍,就當趙禛已經死了。

可萬一趙禛還活著,假屍做何解釋。秦王現在隻恨那群劫匪沒有立馬去懸崖下麵看一看,一刀了結了趙禛。

真是做事心不狠,給自己留麻煩。

秦王吩咐道:“派人去附近的村莊轉轉。”

到了十一月底,依舊沒有燕王的消息,卻有消息傳到民間,說是燕王殿下葬身南嶺,屍體被野獸撕咬,連片衣服都不剩。

燕王死了,那隻有秦王一個能繼位的皇子,其實也不是,下頭幾個皇子二十出頭,還有年幼些的,再等幾年,也能頂事,誰也不知下一個皇帝是誰。

這皇家的事,讓百姓都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這進了臘月,天氣愈加寒冷,尤其是涪城。

顧見山煮了點熱湯,這塊湯塊顏色是黃的,煮出來的也是金黃,聞著酸香,應該是酸辣味的,薑棠信裏說,往裏麵放切的薄薄的牛肉最好。

隻不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哪兒去找牛肉。

現在連吃飽都費勁,有的吃就不錯了。

這個還帶點辣味,燕王身上有傷,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能吃隻能啃饅頭了。

顧見山往裏麵放了幾塊土豆,又撕了白菜葉,等煮好之後,連帶著兩塊涼饅頭,一起端進了屋。

“殿下,飯好了。”

趙禛灰頭土臉地靠在**,雖然狼狽,可身上還有種難以言說的貴氣。

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處變不驚。

讓人覺得不愧是天潢貴胄。

趙禛命大沒死,山崖下麵很多枯枝敗葉,但他左腿摔斷了,落下山崖後他怕人追上來,慢慢挪著走,幸好又飄了雨,雖然冷,至少把痕跡掩埋掉了。

趙禛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一人落在深山老林裏,也想法子活下去。

後來,過了幾日,身上帶的幹糧都吃完了,就遇見了尋來的顧見山。他不知顧見山是怎麽找到他的,但想他能在草原深處和胡族鬥智鬥勇,找他大概不費事。

也幸好是顧見山,能把他帶出來,其餘的人,趙禛未見得會信。

本想去找大夫,但趙禛沒讓。

他自有考量,撿回一條命是不容易,可也得想想因為什麽才出的事。外麵的人不能輕信,若是行蹤暴露,趙禛沒有另一條腿再摔了。他執意不找大夫,可腿也耽誤不得,是顧見山給接上的。

會不會落毛病還得看過太醫再說。

應該不會,顧見山在軍營,接骨有一手。

趙禛也放心,不過這麽拖著不是辦法,顧見山回京帶的藥不多,在這兒待幾日怎麽也得找個大夫過來。

顧見山傳信回京,安慶帝讓趙禛先養好傷再說。

兩人就在住在涪城的村子裏,顧見山偶爾出去一趟,卻也不好明目張膽。

不過,幾次下來,趙禛看顧見山手藝不錯。

這個湯聞著就很好喝。

顧見山是朝中重臣,趙禛是皇子,有些事他不好問,隻是待在這兒太沒意思,忍了幾日,終是忍不住了,遂問道:“顧將軍怎麽會做這些東西?”

顧見山嘴唇動了動,低著頭的樣子沒那麽冷硬,反而顯出幾分柔和,他道:“不是我做的,是家裏人給帶的。”

趙禛對顧見山離開侯府的事有所耳聞,為了一女子,做到這個份上。

現在看,那女子做的也不少,畢竟,這些吃的,顧見山有,他卻沒有。

趙禛這幾日已經見過了雞湯、骨湯,還有幹蝦、肉幹……

趙禛又想,這是人未婚妻寄過來的,他雖是皇子,可對顧見山來說,是累贅,是阻擋他回京的絆腳石。

趙禛道:“這次讓顧將軍救我,實在對不住。”

顧見山:“奉命行事,殿下不必掛懷。”

趙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