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救下的勘探隊員哆嗦著爬起來,臉色煞白:“多、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其他幾個原本瞧不起獵戶的勘探師也紛紛低頭道歉。
裴寂淵沒多說什麽,隻是示意隊伍繼續前進。
其他幾個獵戶見裴寂淵身手這麽好,一時間也對他非常信服。
裴寂淵身上有種莫名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的服從,信任,感到安心。
但接下來的路程,野獸出現的頻率高的反常。狼群、野豬、甚至罕見的山豹都接連出現。同行的幾個老獵戶也皺起眉頭。
“裴兄弟。”
年長的張獵戶湊過來低語:“這事兒不對勁啊。我在威縣打獵三十年,從沒見過這麽多猛獸紮堆出現。”
裴寂淵眯起眼睛:“確實,不太正常。應該是……有人動了手腳吧?”
一個勘探隊員的抱怨聲傳了過來:“真是倒黴死了!這一路上怎麽這麽嚇人,我以前也做過勘測的活兒,不曾有過這麽多險情啊!
這地方肯定有古怪……嘶,這縣令給的驅蚊蟲的香囊也不頂用啊!還是一堆蚊子,癢死我了!”
裴寂淵瞬間警覺:“什麽驅蚊香囊?我看看?”
裴寂淵接過那勘探隊員遞來的香囊,指尖輕輕撚開香囊口子,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鑽入鼻腔。
他臉色驟然一變,立刻將香囊係緊。
“這不是驅蟲香囊。”
裴寂淵壓低聲音對張獵戶道:“裏麵摻了狼腥草和熊膽粉,專門吸引猛獸的。”
張獵戶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這一路……可那人不是說,這是縣令……”
他像意識到了什麽,頓時噤聲。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夜深人靜時,裴寂淵悄悄叫來幾個獵戶圍坐篝火旁。
“明日我們分頭行動。”
他用樹枝在地上畫著路線:“張叔帶一隊人護送勘探師繼續前進,我和老李繞後查探。”
“裴兄弟,你是懷疑什麽嗎?”
裴寂淵點頭:“實不相瞞,我懷疑是秦縣令想害我們。”
張獵戶皺起眉:“那也不能讓勘探隊戴能吸引猛獸的香囊吧?這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回去了?”
“我隻是有此懷疑,萬一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所以我們按照這個計劃驗證一下。如果真的是沒打算讓我們回去……應該有後手!”
“秦澤這狗官!”
獵戶王虎一拳砸在樹幹上:“這是要咱們所有人的命啊!”
裴寂淵不動聲色地添了把柴火,火光映照著他冷峻的側臉:“別急,現在下結論還早。”
“早什麽早!”
張獵戶掏出腰間的水囊猛灌一口:“我老張在威縣打了三十年獵,從沒見過這麽多猛獸紮堆出沒!要不是裴兄弟身手好,咱們早喂了狼了!”
幾個勘探隊員也圍了過來,臉色難看。
縣衙跟著過來照看情況的劉師爺抹了把冷汗:“裴、裴壯士,您說這香囊真有問題?”
裴寂淵將香囊丟進火堆,頓時竄起一股腥臭的綠焰。眾人紛紛後退掩鼻。
“狼腥草混熊膽粉,專招猛獸。”
裴寂淵冷聲道,“更妙的是,這味道沾上就洗不掉,能持續三五天。”
“難怪那些畜生追著我們不放!”
王虎氣得渾身發抖:“秦澤這是要把咱們一鍋端了啊!”
隊伍裏頓時炸開了鍋。有人嚷著要立刻回城找秦澤算賬,有人擔心繼續前進會遭遇更多危險。
裴寂淵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緩緩起身:“現在回去,正好坐實了違抗公務的罪名。”
他環視眾人,聲音沉穩:“我倒有個主意——既然秦大人這麽想我們“遇險”,不如成全他。”
裴寂淵進山的第一天,江棲月還沒覺得有多不適應,此刻他正在香氣四溢的燒烤店裏照看生意。
“裴夫人,這、這怎麽好意思……”
跟著她的年輕侍衛捧著滿滿一大盤燒烤,咽了咽口水。
江棲月笑著給他打蘸料:“多吃點,你們保護我們母子辛苦,這點吃食算什麽?”
另一個侍衛已經左右開弓地擼串了,含糊不清地讚歎:“夫人這手藝,比京城醉仙樓的大廚還強!”
傍晚,四個護送孩子們回來的侍衛一進門,就聞到令人垂涎的香味。
“你們可算回來了!”
跟著江棲月的年輕侍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空碗:“裴夫人做的紅燒肉,嘖嘖,那叫一個香啊!還有今天的燒烤!哇,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切。”
跟著孩子們的一個侍衛聞言,不屑地冷哼一聲:“這算什麽?今天中午裴夫人打發人給孩子們送飯,還有我們的份兒呢!你們都不知道那鹵肉汁拌飯有多香!那才叫一絕!”
幾個侍衛爭相比拚著各自嚐到的美食,最後達成共識——明天一定要換班!
跟著夫人的能嚐到熱乎的,護送孩子的則有獨家便當,兩邊都不虧。
晚上他們換班輪流休息,前半夜倒是還好,到了後半夜換了班之後,即使是剛剛休息過一陣兒,這三個值班的侍衛還是有些眼皮子打架。
他們仨正靠著廊柱打盹,突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驚醒。
“什麽聲音?”
“像是從西牆那邊傳來的……”
三人瞬間驚醒,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向聲源處摸去。
“啊!”
一聲慘叫突然劃破夜空。
隻見西牆下,一個黑衣人正抱著腿在地上打滾——他的右腳被鐵夾死死咬住,鮮血直流。
“有埋伏!”另一個黑衣人慌忙後退,卻踩中了地上的機關繩。
“嗖!”
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他兜頭罩住。
第三個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要翻牆逃跑。
“想跑?”
侍衛們箭步上前,長刀出鞘,刀背狠狠拍在那人膝窩。
黑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被按了個結實。
院裏的動靜驚醒了江棲月。她披衣起身,走到院子裏。
三個黑衣人被侍衛按在地上,其中一個還在哀嚎。
“報告裴夫人!我們抓到了三個賊人!”
江棲月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另外幾個區休息的侍衛也驚醒了,跑出來查看情況。
江棲月她抱臂而立,打量著三個黑衣人:“幾位深更半夜翻我家牆頭,有什麽事嗎?”
被鐵夾夾住腳的黑衣人咬牙道:“我們、我們就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