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淵的呼吸仍有些不穩,他緊緊盯著江棲月,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不安的情緒。
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聲音低啞而固執:“所以你不走了對嗎?”
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呀。
“我頭一次見有人反悔毀約還這麽理直氣壯呢!”
江棲月嬌嬌地控訴他,瞧不出是在生氣,倒像是調情。
裴寂淵直接將她抵在窗邊,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困在懷裏:“對,反悔了。我說過我是壞蛋,所以可以理直氣壯地毀約。”
他低頭逼近她,鼻尖幾乎抵著她的鼻尖,嗓音低沉而危險:“五年之約作廢,你隻能是我一輩子的妻子。”
江棲月心跳加速,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挑眉:“哦?你這是要強留我了?”
他毫不猶豫點頭承認,眼神灼熱而偏執。“嗯,強留。現在,你說,你不走了,會留下陪我一輩子。”
江棲月終於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仰頭在他唇上又輕啄了一下:“傻子,我本來就沒打算走。”
與此同時,宜春樓密室裏,平南王世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確定這就是賣官印黃金的那個人?”
他身旁,聚寶齋的掌櫃恭敬地行禮:“八九不離十。雖然那天我沒看清他的臉,衣裳也不一樣,但是身形錯不了。東家,您……認識他?”
平南王世子眸中閃過幾絲興味:“不算認識,隻是有些猜測罷了。你去安排一下,別叫那麽多人跟著我了,一點都不自在。”
掌櫃一愣:“這……之前不是您說要加派人手,防止二……防止有人刺殺您嗎?”
平南王世子擺擺手:“我之前是懷疑,此人從京城來是對我不軌。當時我還納悶呢,我是悄悄到這邊的,二哥那邊總不能得到消息這麽快吧?
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他與我們不相幹,不過是個有故事的人罷了。哎……也是可憐人。”
掌櫃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啞謎,但還是聽話地撤掉一些人手。
這邊,裴寂淵問江棲月:“東西買到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江棲月攤攤手:“這我說了不算,畢竟還得你動手啊。”
裴寂淵點點頭:“那就今晚。”
“你這麽迫不及待啊?”
江棲月笑得像個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是啊,迫不及待。”
裴寂淵嗓音冰冷:“迫不及待讓秦彥身敗名裂。”
江棲月滿意地點點頭,把剛剛藏好的**拿出來遞給他:“早說要動手我就不藏起來了。話說……這藥效怎麽樣啊?”
“……不知道。老鴇說很強。”
這屬實是裴寂淵的知識盲區。
江棲月好奇地扒開木塞,聞了聞:“哎,是香的哎,怪不得叫“芙蓉春潮散”,聞著就想讓人嚐一個。”
裴寂淵把藥奪走:“別說胡話。”
江棲月吐了吐舌頭。
“我去了,你自己早點休息,我很快回來。”
江棲月甩了甩手絹:“去吧,我等你好消息呀!”
裴寂淵都要出門了,突然又回眸:“這些……這些汙穢的東西,你怎麽知道的?”
“什麽?你是說男人斷袖?”
江棲月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裴寂淵欲言又止:“……你,算了。”
他眯起眼眸,到柴房把捆成粽子的黑衣人提起來,輕功一跳,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秦府後院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啊——”
一個小丫鬟跌跌撞撞地從書房跑出來,臉色煞白:“夫人!夫人不好了!”
秦夫人聞訊,匆匆趕來,推開書房門的瞬間,眼前的一幕讓她幾乎昏厥——
秦彥衣衫不整地和一個黑衣男子糾纏在一起,兩人渾身潮紅,神色迷亂,甚至還沒結束。
秦夫人尖叫,抖若篩糠,仿佛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
她深呼吸後,立刻命人將房門關上。
“你們都不許說出去,聽到了沒有?要是讓我知道肖茜從哪兒走漏了,我扒了你們的皮!”
秦夫人強行壓下心中的慌張,威脅道。
房門外的丫鬟小廝紛紛低下頭,忙道不敢。
但為時已晚,府中不少人已經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即使秦夫人有心堵住眾人的嘴,但是事發突然,她也無能為力。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不到下午就傳遍了大半個縣城。
“聽說了嗎?秦縣令的公子居然有龍陽之好!”
“可不是,據說今早被人撞見時,還在繼續呢!那場麵簡直……嘖嘖嘖嘖!”
茶館裏,知道消息的百姓們議論紛紛,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而此時,秦府已經亂作一團。
“逆子!”
秦澤氣得渾身發抖,一耳光將秦彥扇倒在地:“你竟敢……竟敢做出這種事!我秦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秦彥臉色慘白,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父親明鑒!兒子是被人陷害的!那黑衣人是……是我花錢雇來去對付那姓裴的獵戶的!不知道怎麽就……就……
父親,定是那裴寂淵害我啊!他會武功,我早就懷疑他不是普通的獵戶了,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他的身份了!父親,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秦縣令一腳踹翻他:“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那麽多人都看見了,現在怕是整個威縣都知道我秦澤的兒子是個有龍陽之好的斷袖!
就算你是冤枉你的,這名聲也已經臭了!你竟然能讓一個獵戶算計了?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來人!把這個孽障關進祠堂,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秦夫人慌慌張張趕過來求情,卻被秦澤一把推開:“愚蠢!慈母多敗兒!你就是太慣著他了,不過是個女人,得不到又怎樣?要死要活的,還讓他們把自己害了,沒用過的東西!”
“老爺……彥兒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人害了啊!”
秦夫人的眼淚撲撲漱漱落下。
“……裴寂淵是吧?很好。”
秦澤眯起眼睛,拂袖而去。
“不過是個獵戶,竟然能將我兒害成這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