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發射著祝福術, 伊諾克哪有被動馭。豔。挨打的道理,他快速催動的魔素,駕駛著巨鷹靈活的避開撲麵而來的祝福術, 他的動作靈敏不假, 但是,地上的骷髏行動起來,遠不如他這般的靈活,被這神聖的祝福術一照,剛剛被砍多次,依然能夠恢複的骷髏大軍, 這會落在了地上, 淪為了一堆堆的白骨,效果拔群。

伊諾克眼泛寒光, 他白骨森森的手指一掐法訣, 再次召喚出骷髏軍團,而他這次召喚出來的骷髏軍團跟上一輪召喚出來的骷髏軍團截然不同, 上一輪他召喚出來的骷髏軍團是白骨身著襤褸的衣裳, 再搭配著白骨士兵遲鈍的動作, 不難看出來, 他臨場召喚出來的一支雜牌軍。

然而, 這一輪截然不同。

光陣裏的骷髏軍團穿著整齊一劃的軍裝, 站在骷髏軍團最前方的一名騎著骷髏馬的骷髏將軍,用遊戲裏的話來形容, 那便是——這一看就是精英怪啊!

“把他們給我斬殺了!”伊諾克寒氣森森的命令道。

說罷,骷髏將軍揚鞭策馬直接攔截住盧西恩一行人的去路, 步兵緊跟著在他的身後, 手握著刀刃。

賀拉斯感覺到一陣陣牙酸, 這個亡靈法師真是強到變.態的地步,別看他這次召喚出來的骷髏隻有六人,實力根本不容忽視,你瞧瞧他召喚出來的骷髏將軍是有自主意識與行動,這不僅僅反應出他的能力強悍如斯,魔素驚人,這同樣說明了他的魔法締造能力極高,竟能夠召喚出有智生物。

伊諾克與骷髏將軍兵分兩度,他讓骷髏將軍對上盧西恩一行人,而自己獨自對上蘭斯,他半眯著眼眸,他那白骨森森的手緊緊的握著吐著蛇信子的法杖,他輕蔑的勾了勾唇角,嗤之以鼻道:“精靈?我還以為精靈已經絕種了!不想死的話,你就給我滾開!”

他猛地一揮,赤色的火焰從蛇信中熊熊噴出。

蘭斯單手撐地,快速的避開熊熊的烈火,他毫不猶豫的拿出羽弓,單手扣住弓弦猛地一拉,五支閃著灼熱光芒的羽箭迅速凝結而成,“嗖”的一聲,羽箭快速的奔向他。

伊諾克當即吟唱起魔法,直接拉起一道洶湧的水幕,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光箭直接穿過了他拉出來的水幕,向他瘋狂的逼近。

要知道,蘭斯不僅有著精靈的種族天賦,而且他是真的神侍,擁有著強大的神眷力,能夠給神明挑選成為神侍的,哪個不是萬裏挑一的好苗子,饒是如今精靈勢微,他們給月神供奉從未斷絕過,想要使用神眷的力量,自然是心靈越純粹越純潔,力量發揮得越極致。

在這一方麵蘭斯相當的光棍,他腦子就一個念想,吾神說什麽都是對的,達成吾神的目標,是吾輩義不容辭的使命!

碰上這樣的對手,伊諾克深感棘手,一方麵是這廝的力量太強大了,一方麵是這廝的力量過於純粹,這讓他難以下手。

死靈法師的攻擊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強大的死靈術,另一種是幹擾術,因為濃鬱的死氣能夠勾起人們心中的雜念,無論是愛恨情仇,還是貪嗔癡,那都是一種強大的念,一旦心念不穩,邪念便會趁虛而入。

邪念一起,破綻便明晃晃的暴露出來。

問題是—蘭斯本身就是神侍,想要服侍神明就得自身檢點,不可以用汙言穢語的打擾神明的清淨,再加上他長年累月的待在神殿裏,心裏是一片赤誠。

伊諾克引以為傲的法術對他,真是一點都不奏效。

最關鍵的是蘭斯好不容易找到月神的轉世,他這會正想著如何在神明麵前大顯身手,下起手更是凶猛無比,完全就是一路壓著伊諾克在打。

伊諾克哪裏吃過這樣的虧呀,一臉的灰頭土臉,再給這廝乘勝追擊下來,怕是要不妙的!

他屏息調動著身上的魔素準備大幹一場,魔素開拓著他的經脈,把他身上的五感放大到了極致,在這一瞬間他發現了藏匿在草叢裏“老鼠”,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直接衝著草叢使出了死靈術。

黑色濃煙迅速朝著葉豹豹所在的方向襲來,蘭斯眼眸一暗,當即放棄了攻勢,迅速凝結出防禦法陣,銀白色的光芒把葉豹豹牢牢的籠罩在其中。

蘭斯的快速反應正好給伊諾克提供了進攻的思路,他沒有想到精靈會如此在意這藏匿在草叢裏的“老鼠”們,這不是正好嗎?精靈越是在意,說明這藏匿在草叢裏的“老鼠”對精靈來說越是重要,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草叢裏的“老鼠”正是精靈的弱點!

伊諾克想通了這一點,當即調轉火力,全力進攻藏匿在草叢裏的“老鼠”,強大的死靈之氣直接讓葉檀一行人藏匿草叢化為枯草,把他們的行蹤暴露無遺,這不是最令人窒息的。

最令人窒息的是—這死靈之氣裏存在濃鬱的瘴氣,它所到之處都花木快速的枯敗,連樹上做巢的小鳥在觸碰到死靈之氣的刹那,當場便從樹上掉落了下來,整隻小鳥就像被人抽幹了活力一般,淪為了一具隻有軀殼的死屍。

伯尼嚇得直咽口水,他趕忙道:“葉檀,你快想想辦法啊!”

這樣下去的話,他們怕是要沒命了!

“你們不要離開這個屏障。”

屏障內外仿佛分成了兩個世界,屏障內的葉豹豹一行人一切如常,而屏障之外的世界被死氣吞沒,一片黑茫茫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蘭斯滿心滿肺想的都是葉檀,哪裏顧得上自己呀,他慌忙給自己用了一張淨化符,他的動作慢了一步,惱人的死氣侵蝕著他的皮膚,在他光潔的手臂上留下一個個深紅的水泡,看起來像是給高溫灼傷了一般。

死氣有吞噬生命的能力,應對起來格外的棘手,蘭斯一心惦記著死氣中央的葉檀,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澹華雙臂一伸,牢牢的把人護在身後,“哥哥,退後,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葉檀看了看掌心,搖了搖頭,“不了,我想試試。”

澹獅獅緊張的看著他,焦急的問道:“哥哥,你要試什麽?”

葉豹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擁有神明的力量,雖說他剛剛言之鑿鑿的表示射向你的羽箭是被我分解掉的,但是我依然心有懷疑,所以我打算試一試。”

澹華的眉頭高高的擰起,滿臉的不讚同,“哥哥,你打算怎麽試?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麽辦?不行,我不放心!”

葉檀揶揄的笑了笑,“我遇到危險,不是還有你嗎?還是說,你認為你已經保護不了我了?”

哪怕明知道這是哥哥故意上的眼藥,澹華還是毫不猶豫的咬鉤了,“我當然能保護好哥哥,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傷你分毫!”

葉檀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那不就結了嗎?你不會讓我置身險境的,所以讓我試一試。”

“嗯。”

葉檀回憶著蘭斯的話,他沒有記錯的話,死靈法師是極其懼怕光明教會的法術,或許破解之法在這裏!

伊諾克打亂了蘭斯進攻的步調,一度讓蘭斯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伊諾克見蘭斯出現頹勢,下起手來更加的狠辣,他的攻擊點全部落在保護屏障裏麵,他深知在實力方麵,他未必是精靈的對手,但是,精靈在意這些不起眼的小老鼠,精靈越是在意就越會投鼠忌器,一旦他當著精靈的麵把小老鼠們斬殺了,恐怕到時候心如止水的精靈一定會心緒大動,到時候精靈邪念驟起,死氣便可趁虛而入,甚至是攝住精靈的心神,一到那時,這精靈便會淪為他手上的傀儡。

想到這裏,伊諾克一鼓作氣加重了籌碼,把魔力灌輸了進去。

那光潔的保護屏障隱隱的出現了裂痕,嚇得賀拉斯緊緊的抱緊伯尼,這一人一狒赫然一副“可憐弱小無助”的模樣,“怎麽辦啊?這保護罩好像要頂不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見“嘭”的一聲,保護罩承受不住壓力,驟然炸裂。

蘭斯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急切的喊道:“吾主!”

來不及了!

死氣蔓延的速度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

問題是月神大人如今是凡胎□□,根本承受不住這樣陰毒的死氣,這可如何是好啊?如果月神大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還有什麽顏麵回去麵對族人!

眼看著黑茫茫的死氣吞噬掉了一切,伊諾克從巨鷹上跳了下來,滿意的看著自己傑作。

擋他的人,隻有死路一條,任何人都一樣!

然而,下一秒。

聖潔的光芒從濃濃的死氣中迸發出來,伊諾克心頭咯噔了一下,這、這是祝福術?

他當即召來巨鷹想要盡快遠離這是非之地,然而,這一切根本來不及,聖潔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擴展著,巨鷹甚至還來不及落地,被光芒這麽一照,便已經淪為了森森白骨。

失去了巨鷹的代步,伊諾克想逃都來不及了,他趕忙使用了防禦術把自己像繭一樣層層包裹起來,然而,光芒所到之處,豈是薄繭可以抵擋的?

滿心恐懼的他嚇得直接閉上眼了,然而,他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聖光穿過了薄繭,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俗話說得好,正邪不兩立。

光明教會的法術對黑暗陣營的人來說,無疑是□□中的□□。

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感受到疼痛。

他慌忙的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森森的白骨被血肉一點點的覆蓋,這一切來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議,那令他膽寒的祝福術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帶來痛徹心扉的傷口,反倒是帶著一股溫柔的暖意。

死靈法師往往不會記自己的生日,他們早就淪為了森森白骨,時間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意義,他們不會在乎自己的容顏,都是骷髏架子了,還在乎什麽皮相?

這數十年以來,他一直生活迷迷茫茫的生活在漆黑潮濕的地下,他越來越習慣黑暗,便逐漸忘記了他曾經為人的記憶。

而如今那一副畫卷又重新展開了,那是一間普通的農家小院,嫋嫋炊煙漂浮在半空中,他坐在家裏老舊的木椅子上,他養的那頭大橘貓在太陽下懶洋洋的打著哈欠,父親在那兒做著新的木雕,母親則忙著給年幼的妹妹紮著羊角辮,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心頭冥冥有一道聲音在呐喊著,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忙碌的家人,拉開大門猛地的往外走,一棵棵高大挺拔的銀杏樹之下,少年逆著光看著他,他甚至看不清楚來者的模樣,隻能夠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少年正嘴角帶著笑意,凝視著他。

這一凝仿佛貫穿了他的靈魂,貫穿了時間。

仿佛很久以前,他便見過這樣的凝視,少年的稚子之心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苦惱與問題,哪怕他看不清少年的模樣,他依然認為少年在那兒絮絮叨叨抱怨著,仿佛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過許多次了。

他鼓足的走了上去,想要把少年的臉看得更真切一點。

然而,在他決定靠近的那一霎,這條路就像永無止境一般,無論他怎麽努力的狂奔,怎麽渴望的靠近,他始終沒有辦法抵達大樹下。

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在他心頭熊熊燃燒著,仿佛在頃刻之間把他的耐心燃燒殆盡。

他猛地一抓,畫境一破,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留下他空****的掌心。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