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爾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仿佛想要從他碧綠的眼眸裏窺探出一二的動靜,蘭斯毫不避諱的迎了上去,四目相對, 火星四濺。

卡羅爾收攏了手袖, 漫不經心道:“修建城牆,我一個人可做不完這樣浩**的工程,但是,我可以讓侏儒一族過來搭把手,具體的工程圖紙,我明日交給你。”

蘭斯臉上的笑意不改, “那就麻煩你多多費心了, 我相信以你的手藝,建造的城牆不至於連老鼠都防不住吧?”

卡羅爾冷眼掃了他一眼, “修築城牆的事, 就不勞你費心了。”

侏儒族的工藝是出了名的優秀,侏儒一族向來生活在地堡裏麵, 依仗著強有力的地堡裏的機關, 悠閑過日。

卡羅爾當晚便傳訊回族中, 讓族長派能工巧匠過來, 這可是在神明麵前露臉的事, 族中又豈敢怠慢, 當晚便派了百名能工巧匠搭載飛舟趕來,卡羅爾可不敢閑著, 當晚便著手畫草圖。

他足足畫了半宿,次日便把草圖交了上去, 哪想到他前腳跟交上去, 後腳跟便被蘭斯否回來了。

卡羅爾挑了挑眉梢, 臉上寫滿了質問,“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蘭斯笑眯眯道:“我哪有這個膽子呀,在這一塊,你可是行家呀,我質疑的是城牆的規模,主上身為城主,這城牆範圍怎麽會那麽小?”

“你什麽意思?”

蘭斯當即拿出地圖,指著兩國之間的交界處,義正言辭道:“按照冊封旨上的說明,這些都是咱們的地盤,你之前的圖紙畫小了,這一塊都是咱們的地方。”

兩個帝國的交界處便是卡佩平原,這裏水草豐美,是實打實的風水寶地,兩國都把這一塊都劃入了自己的領土,連連交戰圖得就是這個,偏偏他們的戰力就是半斤八兩,誰都沒有把對方打下去,反倒是形成了對峙的局麵。

正因為兩者半斤八兩,誰都沒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把這塊地吃下去,哪想到這半路殺出了程咬金,蘭斯瞧著這一片曖昧不明的地界,直接把它劃入了自家的範圍,特意讓卡羅爾修改了草圖,把城牆的範圍擴大了一倍不止……

當事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畢竟,在他眼中蘭斯是數一數二的可靠,我家神侍是如此的目無凡塵,怎麽可能做侵占別人土地的事呢?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無主之地。

索爾帝國:“?????”

特爾帝國:“?????”

你禮貌嗎?

胡克當晚便火急火燎的殺上門,他能不著急上火嗎?他本以為新來的城主是初出茅廬的小毛頭,把爛攤子一甩,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哪想到這個小崽子竟是個硬茬,才一天的功夫便把難民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難民需要食物,他當然可以提供,但是難民得按照他規則來,才能夠獲得食物,想要濫竽充數,那是不行的。

這樣的登記造冊,極大程度避免了渾水摸魚之徒,有了食物的供給便能夠暫時的解決難民的飽腹問題,隻要乖乖排隊,配合工作便能夠得到糧食。

當然,這過程中不是沒有遇到硬茬,問題是這些家夥脾氣再硬,能有巴茲爾的拳頭硬?

巴茲爾處理事情那叫一個簡單粗暴,不按秩序來的,直接單手拎起來扔出去,沒有半點不客氣,有幾個典型做樣,其他人更不敢造成。

而且,蘭斯是個癟壞癟壞的主,每次有人搗亂,蘭斯就會故意叫停登記,美其名為現場有突**況,要處理完突**況再進行登記,難民想要獲得糧食就得要登記造冊,隻要沒有登記,巴茲爾是不會給他們領走糧食的。

這一來二去的拖延的是其他人的時間,以至於再有刺頭冒出來的時候,饑腸轆轆的難民們那叫一個忍不住,直接掄著拳頭就上,拳拳到肉,打得人齜牙咧嘴的,其中打得最凶的莫過於那日葉檀救的小排骨,小排骨一臉的戾氣,瘦弱的身體卻格外的有勁,打得人鼻青臉腫的,他重重的啐了一聲。

隻見他罵咧咧的開口道:“大人好心,送我們糧食吃,你倒好,成心在這裏鬧事給大人找不快,還拖累我們,誰不是餓著在這裏等著呀?再往下日頭就毒了,你可別在這兒給添亂,淨給別人添麻煩!”

“就是,這都是什麽人呐!”

“你們這些潑皮,別來這裏鬧事,要不然,我們見一次打一次,定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才是!”

俗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摳扒皮胡克什麽時候這般待過他們?不僅騙走了他們手上僅有的糧食,還低買高賣,榨取他們的錢財,連帶著他們想要出去報官都給胡克抓了回來,鎮上的人病得病,餓得餓,這鎮子都要成空城了,但凡是能耐點的人,早早就背井離鄉離開了這個地界。

像他們這些離不開,那都是腿腳不利索的老弱病殘,他們要是能逃,早就逃了,哪還在這兒挨餓,外頭的樹皮都要被人給啃光了,像這樣麥香味的黑麵包,他們都許久沒有見過了,更不要說大人體貼,還要給他們送米,那可是天大的慈心呐!

見群眾們群情激奮,蘭斯會心一笑,他慢騰騰的開口道:“各位父老鄉親們,城主大人體貼大家的難處,這些糧食呢,大家且拿回去,明天呀,這裏還會貼榜,如今小鎮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歡迎大家過來領取差事。”

“當然,我家大人慈心,若是各位能夠討上我們城主大人安排的差事,一日包三餐,還會補貼銀錢,定不會讓各位白白幹活的。”

這話一出馬上就引起了嘩然,來這兒幹活,一日包三餐?

要知道,在新城主過來之前,他們可是連一日一餐都不能保證的,實在是餓得不行,就多喝點水充饑,用不停喝水來增加飽腹感,這一日三餐什麽的,那完全就是不敢想的事情,更不要說,來這兒幹活還會有銀錢。

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聞言,小排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眼眸裏寫滿了渴望,他那瘦弱的身體就像隨風搖擺的柳絮似的,他緊緊的攥緊拳頭,他一定要這兒謀上差事,隻要他能夠在這裏幹活,那日後家裏就不用愁了!

當晚,胡克便火急火燎的找上門來,想要跟葉檀說道說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若是真養著這幫難民,這支出隻會多不會少,他們又何必要理會呀,他們的倉庫真的是一個鋼鏰都沒有了,這樣會增加他們鎮子的經濟壓力的。

殊不知,經這一輪走訪,葉檀對他的印象自是跌破冰點了,哪還會見他呀,他反手就把這個礙事的皮球踢到了蘭斯身上,美其名為能者多勞。

蘭斯:“……”

主上,你這一臉的不耐煩真沒有一點說明力。

這破敗的城主府許是太久沒有人住過了,房間裏哪怕是做過一番清理,還是一股黴子味,鬧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鼻子都揉紅了,這可把澹華心疼壞了,澹華認真的捧著他的臉頰,不滿道:“這房間空落已久,一股子發黴味,哥哥實在不習慣的話,咱們就去馬車上湊合一晚上吧,那兒的空氣還清新一點。”

葉豹豹破罐破摔的把臉頰埋在他的胸口,嘟嘟囔囔道:“這算什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總不能天天住在馬車上吧?再說了,以咱們的經濟想要重建一座城主府,怕是得夠嗆,湊合著住吧,不要挑挑揀揀的了。”

澹華眼底盡是不讚同,“哥哥才在這兒待了一會,便如此的不舒服,這一兩日還能夠挨過去,這日子長了,人還能夠受得了嗎?再說了,重建城主府又不是一日之功,既然這城主府不能住,那就住鎮長的宅邸,城主府是許久沒有人住,那胡克的宅邸不可能天天沒有人住吧?怕不是他把自己的宅邸照顧的井井有條,反倒是對城主府不聞不問吧。”

“怕不是他見咱們初來乍到的,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便隨便拿了個破敗的宅邸來打發我們,既然這裏的宅邸不堪住,那咱們就去住他的宅邸,他若是懂事的話,自然是應該把幹淨的宅邸讓給上司,自己去住偏房才是。”

葉豹豹哪想到自家澹花花平日裏不吭不響的,在這個時候,腦子竟然轉得那麽快,他忍不住揉了揉澹華的腮幫子輕笑道:“沒想到這一趟出來,我們家澹花花都變聰明了,連胡克的小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澹華當即抵住他的額頭,手臂摟緊著他的腰肢,反問道:“怎麽?在哥哥的心裏,我很笨嗎?”

麵對澹獅獅的質問,葉豹豹飛快的啄了一下他的唇角,笑盈盈道:“好了好了,咱們先去跟胡克算算賬吧,要不然,一會晚了,我就困了。”

這不是趕巧了嗎?

胡克剛好給偏廳給蘭斯一杯杯的倒著咖啡,胡克的眼神遊離著,焦躁的詢問道:“蘭斯先生,城主大人到底什麽時候過來呀?”

蘭斯敷衍的開口道:“快了快了,請您耐心等待。”

說罷,他又給胡克續上一杯咖啡。

胡克:“……”

他已經喝了三杯咖啡了,這咖啡就不用再續了吧!

再喝下去,他今晚怕是要睡不著了!

殊不知,胡克在偏廳裏焦躁的等待著葉檀出來,哪想到這廝不按套路出來,直接殺了回馬槍,登了他家門。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