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薑迷迷糊糊地伸手關掉了她事先就設置好的鬧鍾。
她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之後,小腦袋瓜子才重新運轉起來。
現在這個點,陸津時應該已經睡了吧。
正好方便她去客廳將那副畫拿下來。
葉薑躡手躡腳的從房間裏走出來,四下看了看,隨後踮著腳尖下了樓。
陸家別墅的走廊裏裝著橘黃色的小夜燈,倒是省去了葉薑找路的尷尬。
葉薑一路十分順利地到了樓下,借著月光,她看到了客廳牆壁上那顯眼無比的畫作。
葉薑捂臉。
果然,這玩意兒還是盡快摘了為妙,放在這裏,實在是有礙觀瞻。
也不知道陸津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看看這幅畫的左邊,是畢加索的名畫,右邊同樣是著名畫家莫奈的作品。
偏偏她的這幅畫被放在這些世界知名畫家的畫作中間,實在是叫人羞恥至極。
葉薑決定速戰速決。
她從儲物間將梯子重新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打算將畫作拿下來。
葉薑不敢開燈,唯恐自己被發現。
等她將畫作從牆上拿下來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
她長籲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這樣順眼多了。”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陡然一抬頭,就見到陸津時麵無表情地站在樓梯口。
此時樓梯口的光線本就有些晦暗不明,加上陸津時的臉色陰沉。
葉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種十分可怕的東西,瞬間寒毛都立起來了。
該不會是鬼吧?
“你在做什麽?”陸津時忽然開口。
“啊!”
葉薑嚇得驚呼一聲,雖然知道不是鬼了。
但是現在看到陸津時比看到鬼更可怕好嗎?
怎麽辦?她現在該怎麽辦?
葉薑心中焦急,腳下一滑,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從梯子上掉下來。
葉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手中的那副畫也顧不上了,竟然直接從手上滑落,恰巧撞在梯子的一條腿上,畫框外的玻璃瞬間碎得四分五裂。
完了完了!這樣摔下去的話,簡直是不死也殘!
而且最倒黴的是,她把畫好像毀了!
還是當著陸津時的麵!
這下死定了!
就在葉薑以為自己將摔落到地麵上的時候,她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中。
葉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卻正對上陸津時滿是怒火的雙眸。
月色之中,陸津時眉頭緊鎖,目光冷冽且凶狠,語氣更是生硬無比地斥責道:“你瘋了嗎?竟然半夜來偷畫!”
葉薑被他這麽一凶,整張臉都耷拉下來。
她心裏委屈極了。
什麽嘛!
剛剛還想感謝他的,雖然這件事的起因本來就是陸津時不顧她的反對把畫掛在客廳裏,但是要是陸津時不接住她的話,隻怕自己可能摔斷了腿。
但是他這也太凶了吧?
葉薑越想心裏越是委屈。
搞什麽呀,有必要這麽凶嗎?
葉薑抿了抿唇,氣呼呼地要從陸津時懷裏跳下來。
陸津時見她到了現在都不安分,表情越發生氣。
“葉薑,看來是這些天你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客廳裏來偷偷摸摸的,你以為這裏是葉家嗎?”
陸津時嘴裏的話雖然難聽,動作卻格外輕柔地將葉薑放到了沙發上。
陸津時打開了燈,將葉薑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到她似乎沒有受傷,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不過想到她膽大妄為的舉動,又不免沉了臉色。
這個女人,當真是欠教訓。
客廳裏的動靜很快就驚醒了張姨。
張姨腳步匆匆地從房間裏出來時,就見到客廳裏一片狼藉。
地麵上都是碎玻璃,牆上陸津時掛上去的畫已經碎了。
梯子也倒在了一邊。
葉薑憋著氣蜷成一團坐在沙發上。
陸津時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怒氣衝衝道:“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陸津時說完之後,也不等葉薑反應過來,反倒是自己轉身走了!
葉薑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目瞪口呆。
他竟然走了?
有這樣的麽?
就算是他是反派大佬又怎麽樣?
這也太過分了!
不就是一幅畫嗎?有必要這麽上綱上線嗎?
葉薑低著頭,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張姨走了過來,十分擔心地問道:“太太,這是怎麽了?之前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葉薑伸手抹了一把臉,故作堅強道:“沒事!就是我不小心惹他生氣了,回頭就好了,張姨,你先回去睡吧,這裏我來打掃。”
“還是我來吧,這些活是我做慣了的。”
張姨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葉薑也不願意就這麽看著。
最重要的是,剛剛被陸津時訓了一頓,她的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那樣難受。
濃濃的挫敗感從葉薑的心裏湧出來,讓她開始反思。
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穿越之後,葉薑盡一切努力試圖改變陸津時,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初見成效了。
沒想到,到了現在葉薑才發現,一切都不過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陸津時看著像是改變了,但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反倒是自己,為了討好陸津時,有時候都變得不像是她了。
葉薑深深地歎了口氣。
見到葉薑心情不好,張姨頗為擔憂。
明明眼看著太太和先生關係密切起來了,怎麽忽然之間又鬧成了這樣?
張姨想了想道:“太太,你別嫌棄我多管閑事,我能知道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葉薑心裏憋著也難受,也沒有別人可說,現在張姨問起來,她當然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隻不過心情依然失落無比。
“……其實我不是故意要來拿畫的,我就是覺得自己隨手畫的作品這樣大大咧咧地掛出來,實在是太丟臉了,我原本想著,把畫拿下來就是了,誰能想到會這樣呢?”
葉薑的心裏其實難過的同時也有些愧疚。
畢竟是她把畫給毀了。
張姨見她情緒低落,不免安慰道:“太太,你別難過了,說到底,這就是個意外,而且我覺得先生應該不是為了畫生氣的。”
葉薑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不是為了畫那是為了什麽?
張姨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道:“太太,你就沒有想過,先生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擔心你嗎?你想一想,剛剛要是你摔下來有個什麽好歹,那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