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溫潤如玉,觸手生溫,正是林清靈離開丞相府前戴的那一枚!

看著麵前的簪子,林青山登時眼睛就紅了。

縱使叱吒朝堂大半輩子,麵對女兒被挾持,生死未知的情況,也很難冷靜到麵不改色。

尤其是身邊帶著的護衛全都被對方製服,一人深入對方巢穴,又敵在暗他在明。

一切的一切,給林青山無形之中輸送了太多壓力,以至於這位年過半百的男人咬牙幾息,便佝僂了身子。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對比於方才的憤怒,現在的林青山,更多的是無奈和妥協。

齊玲勾了勾嘴角,將玉簪隨意扔到了麵前的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叮”。

“我們大人自有安排,林大人乖乖回府等消息便是。”

“如若大人繼續做一些無用功,保不準我家大人一個不高興,令千金就……”

齊玲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抬手,在咽喉處比了個動作。

林青山身子一抖,防線徹底崩潰。

他緊緊咬牙,顫抖著說道:“金票已經帶來了,你們就該保證靈兒的安全!”

“如果靈兒少一根頭發,老夫必定不死不休!”

齊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道:“大人,本店要休息了,請回吧。”

“若是覺得本店飯菜合口味,明日再來品嚐,隨時歡迎。”

“二狗,送客。”

方才的店小二得了指示,當即迎了過來,客客氣氣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青山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深呼吸好幾口氣也壓不住心頭的怒火。

這時。

突然,門口有鈴鐺聲音傳來。

齊玲背對著門口,並不知道是誰來了,隻是笑吟吟開口:“不好意思客官,醉仙樓歇息了,若是想用膳,請下午再來吧。”

隻是齊玲話還沒說完,隻覺得一陣風聲響起。

伴隨著衣衫獵獵聲響起,自己便被掐著脖子,整個人被舉了起來。

南寒溪來的很快,一下馬車,身形一閃便來了樓中。

角落的虎視眈眈的一群人,以及躲在暗處的肖峰,全都驚的雙眼瞪大開來。

齊玲被南寒溪緊緊扼住了咽喉,嬌媚的臉龐哪怕施了胭脂,也遮不住她的驚恐。

南寒溪大手微微收緊,齊玲便臉色猛地變成了紫紅色。

她雙腳離地,雙手雙腳止不住的掙紮起來,完全沒有方才的風情萬種。

打手們還沒做出反應,肖峰先急了。

他一下子從角落蹦出來,手中寒光一閃,一把精鐵匕首便帶著殺氣直直朝著南寒溪的後心刺了過去。

林青山表情一變,當即大喝一聲:“小心!”

隻是他的動作,遠遠不及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的張三。

張三身形一動,一雙鐵手如同鷹掌,死死地鉗製住了肖峰的手腕。

“叮當。”

肖峰手裏的精鐵匕首應聲而落,地板也被削掉了一塊,可見此匕首殺傷力多麽恐怖。

張三本來有休假,不過閑來無事,倒跟著一並來了。

沒想到出個閑差,還能遇上這種事。

張三冷冷勾了勾嘴角,鐵掌用力,勁風接踵而至。

肖峰躲閃不及,生生挨了張三這一掌,整個人倒飛出去,直接砸在了那桌打手們的身上。

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肖峰也嘴角溢出鮮血,不忿的盯著張三,更多的卻是驚懼。

此人是何身份?

為何實力如此恐怖如斯,卻半點沒有消息?

什麽時候,京城出了這麽個人物?

肖峰震驚之餘,張三玩味的朝他挑釁的挑了挑眉毛,而後俯身將削掉一塊地板的精鐵匕首撿起,而後把玩開來。

“寒氣逼人,吹毛斷發,當真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旁邊的南寒溪大手一鬆,幾乎斷了氣的齊玲被他像是扔垃圾一般扔到了旁邊。

旋即,南寒溪拿出手帕,將方才碰了齊玲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擦拭起來。

他自然認出,那匕首為精鐵所鍛造。

如今大齊國正處於強弩之末,家家戶戶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也隻有些王公貴族世襲官員,家裏頭能有些油水。

尋常百姓哪個不是砸鍋賣鐵以求吃飽肚子,偏遠一些的,甚至要挖樹皮吃草根,易子而食,搶奪屍體更是常有的事,見怪不怪!

普通的人家,最後一些鐵器恨不得換一口白麵,這醉仙樓的人,隨隨便便一出手便是精鐵匕首,其背後之人,必定權勢滔天!

南寒溪眸子漸漸冷卻,看向齊玲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屍體。

“不過是上位者的一條狗而已,聽話便用,不聽話便死。”

“耀武揚威的事做慣了,便不知何為做人的道理麽?”

“當朝丞相大人,也是爾等能隨意置喙的。”

話畢,南寒溪將帕子隨意扔在齊玲腳邊,勾了勾嘴角,雖然麵上帶著笑意,眼底卻帶著淡淡的殺意。

“若是學不會好好說話,本世子不介意幫你們大人,好好**你們。”

齊玲被南寒溪完全壓製,剛剛又經曆了缺氧,此時此刻臉上的紫紅色還未褪去,正捂著脖子,瘋狂的咳嗽著,眼淚嘩嘩的流,幾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

倒在對麵的肖峰眼眸赤紅,心裏恨不得把南寒溪碎屍萬段。

可是,在聽到“本世子”的稱號以後,他慫了。

淮安王,無論如何也是當朝唯一的親王,留著真龍之血,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世子更是不可一世,淡泊名利,常常不問世事。

但這卻並不代表,南寒溪是好相與的存在!

肖峰恨極了,幾乎咬碎了後槽牙,卻根本不敢吭聲,生怕惹了這尊大佛,自己就這麽栽了!

他是愛錢沒錯!但是,更惜命!

齊玲能和肖峰廝混在一起,自然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她求生的意誌大過懼怕的本能,連忙跪在地上,給麵前的南寒溪磕起頭來。

哪怕嗓子像是要著火似的,她也不敢再有絲毫的怠慢:“世子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世子爺饒命!”

南寒溪示意張三收好精鐵匕首,再攙住受了驚嚇的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