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安頓好宋落落,彩月也臉色越發蒼白起來,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床邊。

此時,南寒溪眼眸幽深,依舊盯著宋落落逃走的位置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眼波流轉,緩緩呢喃出聲:“鶴一。”

暗夜之中,宋落落的容貌與記憶之中的存在,當真太過相似。

尤其是那靈動的眉眼,更是與記憶裏的那位如出一轍。

一開始,宋落落這女人的相貌太過醜陋,南寒溪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的想法,隻想著草草把她打發了。

可是,隨著相處的時間漸漸拉長,南寒溪心中的憂慮卻越來越大。

實在太像了。

尤其是方才的衝動,到現在都無法平息。

著實惹人懷疑。

黑夜裏,鶴一悄無聲息展現身形。

相比上次,呼吸略有不穩,動作也有片刻凝滯,想來之前的懲罰他受的不輕。

“查一查宋落落,給你七日時間。”

鶴一頷首,再次退去。

他負責跟在宋落落身邊,保護她的安全,方才見彩月將其接走,又回了房間,才回來等候南寒溪的吩咐。

鶴一依稀記得,宋落落進門之前,腳步似乎有些虛浮。

他思索一番,不知該不該多這個嘴。

“世子爺。”

見鶴一沒走,南寒溪挑了挑眉毛:“何事?”

“宋姑娘跟彩月姑娘回了房間,卻腳步虛浮,似乎身子不爽,小的懷疑她生病了。”

聞言,南寒溪頓了頓身子。

宋落落為何腳步虛浮,他自然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倒也沒當回事,隨意擺了擺手:“嗯,退下吧。”

“是。”

府邸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南寒溪躺在床榻上,意識飄忽不定,總感覺有些頭重腳輕,魂不守舍。

一個時辰過去,南寒溪直起了身子。

他放心不下。

隻見南寒溪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朝著宋落落的房間走去。

這個女人有讓他無法抗拒的魔力。

今晚,他為她輾轉反側,與其一個人抓心撓肝,不如去看看她,也算是放了心。

南寒溪幾個閃身,便來了宋落落房間門口。

此時此刻,門前悄無聲息,似乎二人睡下了。

南寒溪沒有偷看姑娘睡覺的心思,隻是不知為何,他莫名心慌,便鬼使神差來到窗口看了一眼。

一眼看去,他便驀地雙眸瞪大開來。

隻見宋落落臉色蒼白,煞是虛弱的躺在榻上,眉毛緊緊皺作一團。

而旁邊的彩月,更是臉皮沒有絲毫血色,呼吸都煞是輕薄,幾乎下一瞬便要斷了氣似的。

南寒溪不敢耽誤,當下推門而入,將宋落落攔腰抱起。

而後,他對著暗處開口:“你匯報的不錯,安頓一下彩月,之後領賞。”

暗處,鶴一單膝跪下,待南寒溪離開,才起身朝著彩月走去。

“你倒是個有福氣的,能入了宋姑娘的眼。”

“且看你今夜造化吧,若是挺過來,日後宋姑娘必定不會虧待了你。”

……

南寒溪抱著宋落落,隻覺得心慌。

懷裏的宋落落美眸緊閉,表情僵硬,像是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如同一隻即將破碎的瓷娃娃。

南寒溪心髒抽痛不已,急忙翻出了藥材與補品,又喂了些血人參,才讓宋落落的情況好了一些。

長舒了一口氣以後,南寒溪發現,雖然保住了宋落落的性命,卻發現她四肢冰冷,幾乎沒有溫度。

而因為血人參的存在,吊住了她的性命,以至於宋落落有了力氣發抖。

見她牙齒打顫,南寒溪懵了。

他明顯察覺到,宋落落的體內的生機在逝去。

隨著她的體溫越來越低,呼吸也漸漸弱了下去。

南寒溪實在沒了辦法,隻能把宋落落整個人塞在被窩裏,卻成效甚微。

而後,他心一橫,便開始脫衣服。

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去,方才的燥熱依然存在。

南寒溪僅僅穿了一層裏衣,便進了被窩,將宋落落整個人抱在了懷裏。

似乎是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溫暖,又似乎如此溫暖令昏迷之中的宋落落格外貪戀。

宋落落本能地朝著南寒溪的胸膛蹭了蹭表情也沒有方才那般痛苦。

而南寒溪眼中,卻不見半點情欲,反倒是滿滿的心疼。

滾燙的身體溫暖著宋落落的身體,令她眉眼漸漸舒展開來。

她不知不覺間,好似八爪魚一般扒在了南寒溪身上,表情逐漸愜意。

南寒溪緊緊盯著宋落落的臉色,見她好轉,心裏頭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了。

二人就這麽相擁睡去,一覺到天明。

待天邊吐出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

突然,淮安王府門口,有喜鈴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個身穿紅衣,看起來就格外喜氣洋洋的男子,身後跟著兩匹赤色良駒,拉著一個板車。

板車之上,是一個綁著紅色緞帶的鈴鐺。

與其說是鈴鐺,不如說是鍾。

那鍾被男子抱著裹著紅綢的杵敲了三下,清脆動人的聲音當即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起來。

“天呐,是喜報人!”

“多久沒有聽到這般悅耳的鈴聲了?上次聽到,似乎還是十年前吧?”

“究竟發生了什麽喜事,居然讓喜報人推著喜鈴來淮安王府門口報喜!”

“淮安王府莫不是要一飛衝天了!”

喜鈴的聲音剛剛響起,淮安王府附近的眾多百姓便探頭探腦的打量起來。

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夾雜在一起,嗡嗡聲不絕於耳,卻奇怪的不惹人厭煩。

“吱呀。”

卻見淮安王府的大門緩慢敞開,門後是素麵朝天的淮安王妃溫千螢。

溫千螢隻穿了一件裏衣,隨意披了一件外套,身後是急忙跟來的綿竹與西院的眾多嬤嬤。

她剛剛出麵,便整個人跪倒在地上,眸中已然蓄滿了淚水。

“喜大人,可是我家那位有消息了?”

福喜笑吟吟的放下手裏的紅杵,矮小的身材很是靈活,很輕易跳下馬車,將腿軟的溫千螢扶了起來。

“王爺有喜,王妃怎的哭哭啼啼的?”

“此次嶺南賑災一回,王爺提前完成陛下的安排,做的十分漂亮,立了大功一件,陛下很是欣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