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大齊國,像他這麽窩囊的主事大將軍,恐怕抓不出來一個。
若說此次空手而回,敗興而歸,宋瑾瑜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個麵子的。
他定定的看著遠在交界線的蒲城驛站,心中的不甘之意更甚。
“宋寅將軍,本將軍有預感,烏卡其一定藏在此處某個地方。”
“本將軍現在便要帶一百兄弟走一趟蒲城驛站,看看烏卡其那廝是不是藏在那裏!”
宋寅欲言又止,嘴巴張開愣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兄弟們兵分三路追殺烏卡其的事,自然心中各有考量。
且他們向來兄弟情深,每每在遇到分區作戰時,總會帶著通信的信鴿。
如今過去了這麽久,沒有任何鴿子前來報喜。
東邊的兄弟倒是前兩天傳來了信,說是遇到了烏卡其帶著五十精銳,本來形成了包圍之勢,不承想烏卡其太過狡猾,竟讓他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成功突圍。
之後,便沒能再找到這廝的蹤跡。
如此這般,便可以猜測得出,烏卡其除了在東邊的線路遇到了己方堵人外,沒有被任何一方兄弟成功捉拿烏卡其。
換言之,或許東邊兄弟們不小心打草驚蛇了,讓烏卡其心生警惕,指不定蟄伏在了哪一處,準備從長計議。
這些,宋寅不打算和宋瑾瑜匯報。
並非他刻意謊報軍情,隻是宋瑾瑜此次作戰,表現的太過急功近利。
若是得知東邊的兄弟有了消息,怕不是現在就能扔下在場的一千個弟兄,一個人直奔懷東而去。
而宋寅看著宋瑾瑜這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好拂了他的銳氣。
好歹有皇帝親賜的“虎威將軍”名號,又是宋老將軍的親兒子。
其真正的能耐,他無從得知,卻也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之前宋落落參與的戰爭,宋寅位於後方,並沒有親自瞧見喚作“宋駱”的宋落落。
所以,對於麵前這個狐假虎威的虎威將軍,並沒有任何懷疑。
宋寅沉吟許久後,頷首道:“大將軍有吩咐,卑職自然竭盡所能去辦。”
“隻是大將軍一人孤身犯險,深入遼陽國邊疆境內,暗處的危險防不勝防,數不勝數,卑職不放心。”
“不如卑職率一百弟兄去蒲城落腳,打探烏卡其的消息。”
“大將軍在此,與剩餘的九百弟兄安營紮寨,暗中觀察周遭的環境,確保烏卡其不會悄悄溜走。”
宋瑾瑜本來因為宋寅的一番關心而感到格外感動。
可是,他總感覺烏卡其就在附近,若是能在蒲城成功捉拿烏卡其,亦或者親自弄死,軍功俸祿自然少不了。
可若是讓宋寅半路摘桃子,他的辛辛苦苦,豈不是親自給人縫了嫁衣?
念及此處,本來揚起笑容的宋瑾瑜登時露出了春風和煦一般的職業假笑。
“宋寅將軍心係本將軍,本將軍甚是欣慰。”
“隻是,我宋瑾瑜的命是命,你宋寅的命便不是命了麽?”
宋寅還想說什麽,卻被宋瑾瑜打斷:“本將軍知道,你家裏有個六十歲老母,靜等著你伺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你早日成家。”
“宋寅,今年你已經二十有五,卻還是形單影隻。”
“若是去了蒲城驛站,當真有了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本將軍如何向你那老母親交代?”
宋瑾瑜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情真意切,掏心掏肺。
可宋寅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便繼續周旋起來。
宋瑾瑜也是個關鍵時刻有腦子的,登時眼珠一轉,將身上的腰牌取了下來。
“若是宋寅將軍擔心本將軍在蒲城驛站吃虧,自然更是不可能。”
“本將軍有陛下親賜的虎威將軍腰牌,若是蒲城驛站見了這塊牌子,還敢找本將軍的不痛快,本將軍自然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
宋寅哪怕心裏覺得再怎麽不對勁,可無論是哪個方麵都挑不出錯誤來,也隻能乖乖應下宋瑾瑜帶人去蒲城驛站的事情。
這邊,宋瑾瑜在張羅著挑一百扛得住事的宋家軍去走一趟蒲城。
而被惦記著的烏卡其這邊,情況卻是有些不容樂觀。
他們因為接連三天沒能吃一口正常東西,雖然吃了兩腳羊的肉,精神狀態稍稍好了些許,可成為兩腳羊之前,那些兄弟多多少少是生了病的。
帶豬瘟的豬尚且不敢吃,何況帶了病的兩腳羊。
剩餘的五個漢子裏,其中兩個已經因為腹痛難忍,痛不欲生下自我了結。
看著送在了嘴邊的兩腳羊,其餘的幸存者是無論如何不敢吃了。
莉莎已經被幾個蠻子玩的精神恍惚,整個人絲毫不負曾經的精致妖嬈。
此時此刻的她,身形佝僂,曾經讓她引以為傲的事業線也因為刻意的含胸駝背變得不再明豔動人。
再加上她幹草一般的頭發,粗糙至極的皮膚,和曾經嬌滴滴的王妃比起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巴珊則是全程木木的,仿佛丟了魂似的,沒什麽反應。
蓬亂的頭發下,卻是她壓抑的狡黠與算計。
戴望舒一路走來,懷裏的水草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她也有些頭暈眼花,有些撐不住了。
她之所以還咬牙跟著烏卡其,就是怕自己半路暈了過去,烏卡其為了確保她真的死透了,直接把她大卸八塊。
畢竟,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守口如瓶。
戴望舒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死,否則之前的全部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所以,她現在沒有倒下,卻是全靠著一腔一往無前的意誌力在強撐著。
隨行的三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像孤魂野鬼,也是讓其他蠻子沒了興趣,歪打正著的讓三個可憐女人得了一些喘息的時機。
又走了一夜,休息至入夜,看著夕陽落下的方位,烏卡其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便是蒲城驛站。
隻要進了蒲城驛站,便可以高枕無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到了蒲城,想方設法哄的三皇子開心,便能找機會重整旗鼓,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