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山洞,果不其然,宋落落不知為何突然發燒了。

她瘦的發尖的臉頰泛著詭異的潮紅,且秀麗的眉頭緊緊簇在一起。

有細細密密的虛汗從她的發間滲透而出,因著痛苦,宋落落的口中發出了一係列無意識的嚶嚀。

“不要,妹妹……”

“我不是那個意思。”

“父親,哥哥,落落錯了……”

痛苦的嚶嚀聲音中,依稀能聽到宋落落在無意識念叨著什麽。

南寒溪聽著眉頭緊皺,對宋落落的心疼之意也到達了頂點。

它顧不上檢查那三個盒子,隨意放在一邊,也根本來不及細想墨子軒所說的一切,便急急忙忙開始照顧起了宋落落。

她的皮膚潮紅,嘴唇幹裂到完全起皮,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南寒溪用水沾濕了她的唇,心急如焚的用熱毛巾擦拭著宋落落源源不斷出汗的身子。

這突如其來的病,來的毫無征兆。

好不容易把她養的稍稍身子健康了一些,若是……因著這病,又開始消瘦了,得多難受啊她。

南寒溪看著宋落落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的身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墨子軒察覺著南寒溪的心意,稍稍抬頭,將眼神看向了漫天的星辰之中。

有兩顆星星正在閃爍著,二者漸漸交匯在一起。

他不再看著星辰,而是折返向相反的方向,毫不猶豫閃爍著身形。

秦煜琮與惡狼打得有來有回。

惡狼似乎明白了秦煜琮的不好對付,可畢竟秦煜琮的狀態也很差,惡狼總感覺自己可以壓他一頭,便沒有夾著尾巴逃走。

秦煜琮舉著劍,緊緊的盯著惡狼幽幽發綠光的眸子。

而惡狼則是壓低了脊椎,從喉管處發出了陣陣威脅的低吼聲。

就像是在警告秦煜琮那般。

這裏是本大爺的地盤,識相的趕緊滾!別以為你有刀,本大爺就怕了你!

實際上,秦煜琮的舊傷已然隱隱作痛,甚至舊傷複,有鮮血奔湧而出。

他的身子本就沒有徹底好利索,現在對上一頭護食的狼,孰勝孰負還當真不好說。

若是平時換成這種情況,秦煜琮絕對不可能逞強,定然是暫且推後,再趁敵人放鬆之時,趁他虛要他命。

可那惡狼是在護食。

護的是南寒溪屍體的食。

南寒溪雖然高高在上,成天擺著一張臭臉,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本人的性格也並非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糟糕令人不快。

若是換成營救行動之前,他瞧見南寒溪的屍首被惡狼啃食,秦煜琮可能會拍手叫好。

畢竟情敵死了,甚至死無全屍,他便可以理所應當的,毫無困難的追求林清靈。

可現在是營救行動之後。

他不忍,不忍看到曾經那般意氣風發的男子,如今屍體七零八落,又被山間猛獸分食的模樣。

惡狼察覺到了秦煜琮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它也不再與秦煜琮周旋,壓低了脊椎的同時,後腿發力,再一次朝著秦煜琮撲了過去。

看來想飽餐一頓,必須要惡戰一場。

惡狼豁出去了,動物的體能好過人類太多,哪怕是受了傷,可麵對同等情況下的對手,狼自然不會處於下風。

秦煜琮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提刀的手腕有了些許疲軟的跡象。

惡狼生性敏銳,察覺到了秦煜琮的強弩之末,嘶吼一聲再次撲了上去。

隻是,這一次它變得陰險了不少。

它沒有將目光聚焦在秦煜琮的喉嚨上,而是對準了他的右手。

“嘶!”

惡狼獠牙發著寒光,秦煜琮偏過身子一躲,左臂的一塊肉被生生撕扯而下。

鮮血頃刻間變得淋漓起來,將惡狼幽幽發著綠光的眸子激的有些發紅起來。

惡狼越戰越勇,秦煜琮屢戰屢退。

他的身子本就是強弩之末,與惡狼的纏鬥幾乎耗光了他的全部氣力。

尤其是右腿又被生生撕下來一塊肉時,突如其來的眩暈感,險些讓他當場昏厥過去。

“孽畜!”

秦煜琮也惱了,暴起和那惡狼纏鬥起來,做著最後的掙紮。

墨子軒趕來時,一直在看著秦煜琮疲於奔命的樣子。

他很好奇,秦煜琮在如此強弩之末的情況下,能爆發出何種恐怖的潛力。

見他似乎是有些回光返照了,倒是氣勢有些把那惡狼壓製住了。

這讓墨子軒起了興趣,便繼續在一旁觀察著。

那個身穿南寒溪同樣暗紋衣服的,不過是他之前抓到的一個皇家親衛軍中,身形與南寒溪相似的一個叛徒罷了。

作為軍人,不忠不義便是死罪,如此朝三暮四之人,不配為將才。

所以,殺逃兵一事,墨子軒心中不存在任何的負罪感。

哪怕是看著逃兵的屍體被惡狼啃食,他也心中毫無波瀾。

無所謂的,不是麽?

這種垃圾,本就不該活著。

若是死了還能派上些用場,也不枉費他來這世上走這一遭。

墨子軒撐著下巴看著戲,見秦煜琮再一次被惡狼壓製時,他才動了動身子。

一枚石子飛出,對著惡狼的喉嚨處一砸。

下一秒,那惡狼軀體猛地一僵,即將咬到秦煜琮喉的獠牙一頓。

秦煜琮抓緊了機會,猛然提刀朝著惡狼的心髒刺了過去。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惡狼會突然露出破綻,好在這場惡戰,他贏了。

惡狼心髒被刺破,林子裏像是下了一場小小的血雨。

秦煜琮整個人身上沾滿了血液,有狼的,也有他的。

秦煜琮看著惡狼漸漸僵硬的身體,緩緩勾了勾嘴角。

他把眼神放在了不遠處參差不齊的身體碎片上,緩緩開口:“可算是保住了,兄弟。”

話畢,秦煜琮便再也沒了力氣,整個人軟倒了下去。

墨子軒見秦煜琮暈了,才舍得從暗處離開觀眾席。

惡狼已經死透了,他不在乎。

隻是稍稍瞥了一眼被啃的麵目全非的那位逃兵屍體,心中更是輕蔑。

他檢查了一番秦煜琮的身子。

左臂與右側大腿在瘋狂出血,且他的身體在極速失溫,整個人都輕輕的顫抖著,嘴唇也泛著毫無血色的慘白。

呼吸虛弱到幾乎無法感知,仿佛下一秒便會一命嗚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