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氣極,又給了小子一拳。
這一拳下去,接連七日沒怎麽休息,一直潛伏的秦煜琮受不住了,嘴角當下溢出了鮮血。
他就這麽整個人輕飄飄的倒在了床沿,好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
秦琛給了他一腳,咬牙開口:“秦煜琮,你既然喜歡林家姑娘,便拿出最大的誠意去追求她!”
“若是林家姑娘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咱們秦家個個都是好兒郎,何苦對她死纏爛打!”
“臥龍山的事情,你爹我也打聽了一下,不就是林家姑娘以為是世子救了她,還對你惡語相向麽?”
“這又如何?”
提起臥龍山的事情,秦煜琮才有了些反應,迅速消瘦下去的身子可憐巴巴的縮成了一團,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狗。
“靈兒說她討厭我,不願再見我。”
秦琛聞言,長歎了一口氣。
秦家兒郎自古以來,最是深情。
若是瞧上了一家姑娘,便是一生一世眼裏隻有那一位姑娘,旁的姑娘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曾經的他,對秦煜琮的親娘也是用盡了渾身解數,隻為博得紅顏一笑。
哪怕追求者眾多,他秦琛便卯足了勁,做追求者中最出彩的那個,他要把所有追求心愛姑娘的人全比下去。
如此堅持不懈了五年,心愛女子才終於給了他機會。
兒子的情況,卻和自己又截然不同。
兒時,他便看出兒子對林家丫頭有些不同,卻也拿不準這娃娃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畢竟新一代孩子,思想總是和他們這些老古董不一樣。
他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好大兒各種欺負林家姑娘,揪辮子都算小的。
什麽往鞋裏扔石子,偷偷把米膠塗在她心愛的裙子上搗蛋,還有故意在眾同齡人麵前數落林家姑娘的不是……
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不像在追求姑娘的模樣。
思來想去一番,秦琛突然反應過來,自家兒子淪落到如此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對比自家好大兒的粗魯聒噪,世子當真溫柔體貼,哪怕討厭林家丫頭,也從未動手,做出讓那丫頭當眾難堪之事。
念及此處,秦琛沉默了。
他看著秦煜琮失魂落魄的模樣,張了張口,卻發現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父子倆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相對而立,良久的沉默以後,秦琛黑了臉。
“她說不見就不見了麽?你何時這麽聽人話了?”
“從小到大老子都讓你好好溫習功課,你可有好好溫習?”
“不還是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屆時該幹什麽幹什麽!”
“你以前幹的混賬事罄竹難書,條條件件從現在開始說,你老子我都能說三天三夜!”
“換老子是林家姑娘,麵對從小到大欺負自己的混賬,恨不得詛咒他死的遠遠的,怎麽可能好聲好氣的說話。”
話畢,秦琛見秦煜琮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接怒從心起,一甩袖子便走了。
臨走前還惡狠狠的踹了旁邊的凳子一腳,可憐的凳子當場散架開來。
那份孤零零的飯菜依然孤零零的放在床頭,直到徹底失去溫度。
秦煜琮眼眸閃爍,良久,他終於動了。
他轉動頭顱,隨意擦了擦嘴角已經幹涸的血液,看向了那一盤熱了七次,又冷了七次的飯菜。
他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那盤飯菜麵前,沉默著將其吃的幹幹淨淨。
因為飯菜涼了,他也忙碌了七日不曾好好用膳。
冷飯入胃的瞬間,秦煜琮便覺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傳來了**的痛楚。
然胃部的痛苦,再加上身體的悲鳴,似乎讓他的腦海有了片刻的清明。
冷飯扒拉完畢,他臉色也變得極致蒼白。
仔細瞧去,不難發現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水。
他好像,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收好碗筷,他看著從內庭一路碎到中庭的門,忽的愣了愣。
下一秒,秦煜琮的嘴角勾了起來。
“來人。”
“本小將軍要沐浴。”
……
皇城。
景仁宮。
皇後溫婉拿著溫千螢送來的瓊玉膏,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幹二淨敷了全身。
那瓊玉膏單單是一指甲蓋的量,便可讓塗抹過的皮膚瞬間變得光滑細膩,紅潤而有光澤。
今日,是她和軒轅雲飛成婚的紀念日,她早早的送走了溫千螢,便開始泡了花瓣浴,又熏了玫瑰香。
在溫泉水的滋潤下,溫婉本就保養得當的肌膚越發細膩美妙。
身邊的宮女忙不迭伺候著,將泡了花瓣的山泉水用棉布擦幹,又小心翼翼的挖了瓊玉膏,給溫婉素淨的皮膚覆了上去。
瓊玉膏質地清潤,一抹極化。
宮女們各自分工,一起給溫婉塗抹著瓊玉膏,一邊給她做著按摩,嘴上也一刻不停的吹著彩虹屁。
“皇後娘娘當真有母儀天下之姿,如此美豔絕倫的存在,奴婢有生以來從未見過。”
“娘娘肌膚如玉,好似藝術品般精致,奴婢若是男子,定要為皇後娘娘舍生忘死,隻求博得娘娘一笑。”
……
溫婉對於這些變著花樣的彩虹屁,自然是樂見其成。
“本宮向來如此,不必一直重複。”
“速速為本宮梳妝,陛下快來了。”
宮女們乖乖噤聲,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不過,事實如此。”
梳妝完畢的溫婉隻著淡妝,並未戴上繁複的旗頭,隻點了口朱,將齊腰的青絲隨意挽在了腦後。
身披一襲明黃色裏衣,襯得她國色天香,美不勝收。
她施施然戴上護甲,隨意指了指手邊的金瓜子:“拿著賞賜退下吧。”
宮女們登時樂得見牙不見眼:“多謝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有皓月之輝,母儀天下實至名歸!”
被宮女們吹捧的溫婉嘴角都快壓不住了,隻覺得心情格外美妙。
剛想說些什麽,突然,門口傳來了德安的聲音。
“皇上駕到!”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溫婉俏臉不由一紅。
剛剛起身,周遭宮女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她們朝著軒轅雲飛請了安,便腳底抹油溜走了。
自然,沒忘了溫婉的那一罐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