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對呀,我不光看光了,還摸光你全身咧。”醜婦故意刺激少年。
“什麽?摸……”少年神色恍惚,“你說摸?”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個色女!小爺居然被個醜八怪的老女人占便宜了!”少年不再恍惚,暴跳如雷!
“閉嘴吧你,你是讀書人,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醜婦淡淡掃了少年一眼,這一眼,不含一絲感情:“來吧。”
“來……吧?來什麽?”少年驚恐了,一隻手抓過被子狠狠捂住胸口,那遮的叫個嚴實啊!“你,你看了,摸了,還不夠?居然還要再來?你說,你說!你還想來什麽?醜八怪!”
醜婦有些不耐煩,倏然間站起身子,筆直地靠向少年,居高臨下:“停止你那些汙穢的想象。”喝了一句,見少年安靜了,這才道:“來,說吧。”見少年不明白,才不耐煩地進一步說:“我總要知道我救回來的人是什麽樣的人,對吧。……不然,也許我連自己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少年人,你說,是也不是呢?”
醜婦此刻麵容說不出的嫻靜,帶笑的嘴角輕扯,“姓名,年齡,家世就不用說了。說說追殺你的人吧。”
“你怎麽知道我……”
醜婦敷衍一笑,打斷少年:“是我詢問你話,你回答就好。”言下之意就是“你別多問,回答問話就好”。
“或者,你也可以什麽都不說。我家小人多,住不下你這個大神。你哪裏來的,我隻好讓你還回哪裏去了。”
“你!”少年氣急了,最終看著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人,想到自己現如今的處境。狠狠一咬牙,黑著臉甕聲就答:“南十二。上月剛滿十三歲。與家人遊玩,遇到土……”匪……
這個“匪”字還沒說出,就被一聲沒有溫度的威脅止住,醜婦冷眼覷這個自稱南十二的少年人,眼中厲光一閃:“千萬別說遇到土匪了。土匪圖財,你身上的銀票子泡濕了歸泡濕了,可一張沒少。脖子上那塊暖玉價值連城。……顯然,這些人圖你的命!”
醜婦見少年驚訝張開的嘴,諷刺一笑:“在這件事上。我勸你還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或許還會繼續留你住下。但凡你有一句謊話,你怎麽來的我還送你怎麽走。比起你的命。我更覺得我和兒子的命更值錢些。”
“你……”少年沒有這麽屈辱過,即便是被追殺的時候,也不曾讓他有這樣屈辱的感覺!本是王孫命,如今丁點不值錢。
難不成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不知道為什麽,少年看眼前不動如山。俯視他看的一雙冰眸,他相信,他要是真的敢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這個女人絕對會兌現她威脅的話!
於是,少年還是挑了重點,給醜婦說了。期間。醜婦一句話都不說,不打斷少年,任他說完之後。醜婦才挑起一邊眉毛,有些嫌棄地說了一句:“說的還算仔細,算了算了,就留下你住些時日吧。”
轉個身,倒了一杯冷開水就遞給南十三:“喏。喝吧。喝死你個小混蛋。昨晚河水還沒喝飽啊……”一副絮絮叨叨的模樣。
南十三很難接受這個女人變臉的速度,剛才還一副女霸主的冷傲聰睿。一眨眼又變成標準的鄉野村婦的糙模樣。
“你……”
“喝完了,把杯子還放回桌上啊。你斷的是右手,不是腳。這點兒事兒你自己可以幹。我做飯去。”一溜煙,醜婦早溜沒影子了。
南十三好一陣氣急敗壞,忍住沒把手中的杯子給扔掉。
是!他斷的是右手,不是腳!但他大腿上還被刺了一劍呐!這女人……這混賬的醜八怪老女人!
不管南十三有多氣急敗壞,那邊個醜婦已經哼著歌兒自顧自在大灶上做起了早飯來。
一場大雨遮蓋了一切證據,包括證明小混蛋在她家的證據。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小包子那麽堅定要救人的份兒上,她才不願意冒這個險呢!還有一點就是……她當初願意救人,也是因為最多小混蛋就是遇到劫匪了,誰叫小混蛋全身上下都他娘的是銀子堆砌出來的!
叫他炫富!好了吧,被搶了吧!
……但是!
要是她早看到小混蛋大腿上的劍傷,……她一定不會救人!
叫她沒事悲風感秋!叫她沒事大晚上不睡搞煽情淚下!不到院子裏去,老老實實呆在東廂房,那啥都聽不見!
就那撓門聲小的……
叫她沒事耳朵那般尖!叫她沒事多事地去開門!好了吧,接收了一個大麻煩!
人都救了,再貿然把人送出去……那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裏去!既然丟出去也危險,留下也危險。那麽……就留下吧。
南十三……狗屁的南十三!
當她不曉得啊,這些貴公子,你別看他們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誰在外麵不留個心眼兒?
南十三?
切!她信他叫南十三,她就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癡!
醜婦想著,……這小混蛋恢複神智,總該想辦法聯絡能幫他的人吧。
小混蛋啊,你可要趕快聯絡你的人,趕快走,趕快走!
……
嗷嗚……
是那隻銀狼崽子。……銀狼崽子叫了,那麽,平安也應該起床了。
果然,下一刻,一個軟軟的小身體撞進醜婦的懷裏:“阿娘阿娘。”
“哎喲喂,兒子,你輕點啊,阿娘昨晚可累著咧,經不住你這小豬崽兒的一撞。”醜婦笑著打趣兒,這話當然是假的了,她壯士著咧!咋可能經不住小平安的這麽一撞。
“阿娘,他醒了嗎?”
額……
醜婦傷心委屈地看向平安:“兒子,阿娘累一晚上,你一覺起來,開口第一件事就是問個欺負你的人啊。阿娘好傷心哦。阿娘的寶貝兒子居然不關心阿娘了……”
耶?“阿娘!不哭不哭。”小平安手忙腳亂安慰醜婦。“俺最關心阿娘了。就,就順口問問他醒沒。”
裝哭的醜婦也不裝哭了,笑著摸摸平安的小腦袋:“行了,阿娘逗你玩兒呢。你自己個兒去書房看他去。”醜婦又叫住走到門邊的平安:“兒子,早飯做好了,待會兒你春姨和李三姨姨估摸著就快來了。到時候人要問你那小混蛋是誰,你可別說是門口撿來的啊。”
“那俺咋說?”平安就問。
“你呐,就先告訴那小混蛋,讓他藏好了。咱先不讓人知道咱家有這麽一號人。”醜婦慎重地吩咐平安:“兒子,這件事兒。你可一定要辦好了,不能說漏嘴了。”
平安盡管不知緣由,但看醜婦滿臉慎重。這是他娘極少有的表情,不禁也認真點頭,“嗯!……可,阿娘,難道他就得一直藏在俺們家嗎?要是被人發現咋辦?”
“不會。隻要他藏過了今天就好,明天啊……阿娘自有辦法,嘿嘿嘿。”
平安不知為何,背後有些發麻,見到奸笑的阿娘,他忽然覺得那位阿娘口中的“小混蛋”會很慘!
“額……阿娘。俺……”平安決定還是先去看看那位少年郎:“俺先去書房瞧瞧。”
平安一溜煙消失在西廂房門口。
醜婦盛了米粥,就放在廚房門口一張石桌子上冷一冷。
正想著春娘和李三媳婦兒得來了,到時候。還得有些事兒吩咐她倆幹。
正想著,大門就被敲響。
醜婦擦幹手,一邊兒應道:“來了,來了。”
“是春嫂子還是李三姐姐呐?”醜婦是故意這麽問的,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要是門外的人不是春嫂子和李三姐姐,那可咋辦?
直接開了大門。豈不是引狼入室?故此有這麽一問。
索性,門外的人很快應了一聲:“都是都是!嗨!俺說大妹子,你今天個兒咋地回事?昨天個兒俺和李三妹子不就是一塊兒來的嘛?”
這是嫌棄醜婦多此一舉,還要問咧。
醜婦“嗬嗬”傻笑遮掩。她自己明白,這麽一問,為的是個啥。
此刻也不多解釋。
“哎喲。”醜婦開了門,迎了春娘和李三媳婦兒進門,突然手扶著額頭,身子晃了晃。
“咋回事?”春娘和李三媳婦兒到底是知冷知熱的人兒,立刻就關心地問了。
“可能是著涼了吧。”醜婦虛弱的笑了笑,手拍了拍扶著她的李三媳婦兒和春娘:“我這個呐,就是著涼了,沒啥事兒的。咱還是去鎮上買豬下水吧……”
“嗨!都病成這樣了,還買啥豬下水?”春娘繃著臉教訓醜婦,“你呐,今天個就休息休息吧。咱昨天個也賺了個不少了。再說,一天不幹,一不差那錢。”
“不成!”醜婦立刻就否決春娘的想法:“春嫂子,咱做生意的要實誠,誠信才是根本咧。人無信不立,咱莊戶人家,別的沒有,就這實誠啊,都是裝的滿心滿眼兒的。昨天個咱都可都是答應了那些個打包回去的客人的。”
“那妹子,你說咋辦吧。總不能讓你拖著病,還要來回奔波鎮上和村兒裏吧。雖說造了橋,省了路程,但那也是要靠雙腳走的。”李三媳婦兒就說。
“那……我看,豬下水要買,毛血旺要賣。要不……隻能勞煩兩位嫂子和姐姐跑一趟鎮上,買了豬下水回村兒來。洗幹淨了,我給做好了,再勞煩兩位姐姐趕著牛車到鎮上去叫賣。”
“成!”春娘和李三媳婦兒互看一眼,應了下來,“俺看,這主意正!”
ps:小區停電,剛剛送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