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夢寒月那一嚇,把剩下十四人全都嚇傻了。

李亮那一番“不殺論”,仍然縈繞在他們耳邊,轉眼迎來的就是無盡死亡。

這種感覺,徹底敲醒了他們。

什麽“殿下不能殺他們,殺他們就是心胸狹隘,天下人會恥笑”,什麽“殿下殺他們是假公濟私,公報私仇”,這些話,他們再也不敢去想了。

他們還記得,太子妃進來帳篷,一人一刀,把個大活人給砍死了。那李亮前一刻還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和他們呆在一起,眨眼間,就成了一灘屍體。

現在李亮死了,誰也不能說太子殿下假公濟私,更不能說太子殿下公報私仇。李亮是為了替太子殿下擋新羅刺客一刀,才死的,是忠君愛國的行為。

太子殿下還要為李亮寫文書嘉獎,追封一個世襲百戶的爵位,……天下人誰還會說太子殿下公報私仇?

這樣世襲的爵位是一個許多人到底都得不來的尊榮!

眾人心裏埋怨李亮,你李亮死得其所了,連死後都追封了爵位,子孫後嗣不犯錯,都能夠世襲下去了。

卻因為你李亮一番“不殺論”,害得他們這些人舉步維艱,死都是白死了。

而就在這些被當做棋子剔出來的朝臣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

戰爭已經在一聲山搖地動的巨響聲中開啟了!

前線上,戰士們被震驚了!

這是什麽武器!

一聲巨響過後,戰場上赫然多出一個能夠埋下十來人的大坑!

厲唐的戰士們震驚了,新羅的士兵們士氣高昂了!

韓世成站在了戰車上,高舉手中銀光閃亮的寶劍,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徹了戰場之上:“天佑新羅,降下神兵利器!新羅才是承天之佑的國家,必將取代厲唐帝國,成為新一代的大新羅帝國!”

新羅的士兵們渾身使不盡的氣力,他們雙眼放光,盯著厲唐的戰士們,猶如盯著肥羊的狼群!

他們手中拿著的是印著“兵部鍛造”的大刀,長劍,斧頭……一切一切的尖兵利器全部是來自於厲唐帝國的內部!

他們用著和厲唐帝國的戰士相同的兵器,來殺死一個個厲唐的士兵!

不!……不一樣!

他們的兵器每每碰上厲唐士兵手裏的兵器……,軒轅雲霆痛心地看到,陳將軍手下強兵強將,就是在印著“兵部鍛造”的利器下,險象環生!

“該死的兵部!賣給了新羅大批的武器,卻把劣質的全都給了正在厲唐的戰場上揮灑熱血的好兒郎!”軒轅雲霆憤恨而痛心!

“陳義,戰士們手中都是換過的新兵器嗎?”夢寒月不敢再掉以輕心。韓世成比她想象的要狡猾,要狡猾多端!

他什麽時候勾結了兵部的內鬼?

“不好!”夢寒月想起來正被人看護著的那些朝臣們。她招來了清風:“你快去看看,那些朝臣,一個不留!”她怕軍隊裏也混進了內鬼!

“陳將軍,負責簽收這一批兵器的是誰?”她問陳義。

陳義已經白了臉,顯然,他也明白了,他的身邊出現的內鬼。每一批來自朝廷的兵器,都要有人負責驗收,隻有驗收合格了,才可以簽收。

這一批的兵器,才可以分發給戰士們使用!

夢寒月看到陳義的臉,就知道,陳義這一次,定是疏忽了。

“他人呢?讓人捉來。”

陳義麵色鐵青,“不用讓人去捉了。他昨日老母病危,我允了他三日假期。”

夢寒月垂了眼皮。軒轅雲霆痛心地看著戰場上一個個浴血奮戰的戰士們,一個個兵器碰上了新羅士兵的兵器,然後,一個個手中的兵器被砍成兩段。

韓世成搶過士兵手中新羅的旗幟,他用力揮舞,高喊著:“厲唐完了!上天也看不過去了,厲唐士兵的武器們被上天的餘威給震碎了!”

夢寒月憤怒地盯著對麵遠處的戰車上,她憤怒地聽著韓世成用著“天意”的幌子,三言兩語遮掩了一場陰謀的無恥言論!

最可怕的不是兵器的廝殺,不是人對人的廝殺,是那莫名叫人膽顫的巨響聲,每一聲巨響,必然隨著一堆厲唐的戰士被炸得粉身碎骨。有的缺胳膊,有的短腿……他們痛苦地在地上掙紮,嘶吼。

然後,眼睜睜看著新羅的士兵們露出猙獰的笑容,痛快地補上一刀!

夢寒月看不下去了,她把頭瞥開,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我的地雷在潼江城裏製作,還沒製作好。都是我,若是我動作快一些,就絕不會讓這些畜生們殺害我們的士兵。”

軒轅雲霆默然,之前還在陳義的軍帳裏,與陳義商討著,在哪裏哪裏埋下地雷。

可是,戰爭來的這麽突然!

他們的地雷還沒有做好!

新羅天崩地裂術已經嚇破了戰士們的膽!

“殿下,高義帶了潼江幫裏所有人,前來助陣!”正是這時候,清阮稟著軒轅雲霆:“殿下,高義帶來的不止是潼江幫的人手!他把潼江城裏所有的幫派,所有的武器全部搜刮來了!高義還把陳將軍身邊的段世昌綁來了!”

“段世昌!”陳義聽了段世昌的名字,怒吼一聲:“將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帶過來!本將軍要親自問一問這個狗東西,良知都喂狗了嗎!”

段世昌在陳義身邊有些年頭,是陳義的心腹。但此時潼江幫的高義將這人給綁來了,陳義又聽到段世昌的名諱,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陳將軍,莫非這段世昌就是此次負責驗收兵器的人?”夢寒月高高挑起眉頭。她也很想親自動手殺了這貨。

見陳義點頭,夢寒月冷笑一聲:“陳將軍,這一次莫怪我不給你麵子,這個人,我要親自動手!”

等清阮把高義引薦來時,高義手中拎小雞一樣拎著一個顫巍巍的中年漢子。

“屬下參見殿下,參見娘娘。”高義豪爽,見麵就把段世昌扔在地上,指著段世昌說道:“昨日屬下的手下無意間得到一把軍刀,屬下那手下也是懂刀的,當時見了那軍刀,就對屬下說,這刀看著鋒利,實則用力一砍,就會斷。

屬下試過那刀,證實不假。打聽了這是段世昌負責的,又想著這段世昌是陳義陳將軍的左膀右臂,跟在陳將軍身邊多年,屬下隻以為這廝是被人糊弄了。還偷偷找了這廝說明了這件事。

哼!這廝倒是好,當時答應好好的,一定會把這事兒稟明陳將軍。結果倒是好!

屬下手下人正好遇上這廝,看著他行色匆匆,問他怎麽了,也支支吾吾,反倒像是要逃走的樣子。屬下看他不對勁,做主扣下了他,這立刻就傳來了新羅開戰的消息。

這廝立刻臉色就不對勁兒了,立刻就要求屬下放他走。屬下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強行逼供,這廝才說出了事情來。”

夢寒月幾人聽到了原委,立刻就想明白了。

為什麽高義會在第一時間,帶了潼江幫的上下人馬前來戰場助威。又為什麽能在第一時間搜刮到潼江城裏幾大幫派的所有兵器送來戰場之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夢寒月倏然說道,她看段世昌,陡然眯眼,一把抓住像是落水狗一樣呆坐在地上的段世昌:“你瞧一瞧這城樓之下,厲唐的戰士們,你瞧一瞧他們浴血奮戰,一個個死時的不甘!

你瞧一瞧,新羅的士兵們,如何踐踏我們的戰士,踐踏厲唐的尊嚴!段世昌,我恨不得現在就將你碎屍萬段!

但是,不行!你的罪行注定了你不能死的那麽輕鬆!”

她說完,把人一把推開,推向地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清風,給他灌藥,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藥!”

她知道,清風這樣的人身上,一定會帶著諸多毒藥的。

清風沒有遲疑,無論段世昌怎麽求饒,他堅持把一把藥粉全部塞進段世昌的嘴巴裏!

“卸了他的下巴,挑了他的手經腳經。”她如同看死人一樣看著段世昌。

段世昌陡然抬頭,眼底投射出毒蛇一樣的目光,夢寒月見了,卻根本不在乎。

“惡毒的女人,你怎麽不一刀殺了老子!你一刀殺了老子,老子喊一聲痛,就是狗*養的!就是你這娘(和諧)逼養的!哈哈哈哈,老子怕你,就不是好漢!”

軒轅雲霆頓時向段世昌投射出駭人的目光!夢寒月拉住他:“你別動,一切自有清風。他還不配你動手。”

“還等什麽?”夢寒月朝著清風陡然一眯眼。

清風手下立動,幾下就卸了段世昌的下巴,挑斷了他的手經腳經。

段世昌就像個臭蟲一樣在地上蠕動,嘴裏痛苦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誰也不再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陳義冷眼看著一切。他待段世昌不薄,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他的軍隊裏出現內鬼,這個人回事段世昌!

“高義,這一次,本宮要謝謝你大義相助,多謝潼江幫上下好兒郎們!”她誠摯地彎腰。

“不敢。娘娘,此刻共同抗敵,才是第一要緊的事!”高義說道。

關鍵是,誰把這一車車從潼江城裏搜羅來的兵器送到戰場,送到厲唐的戰士們手中去。

“我來。”

“老臣親自去送。”

“孤去送。”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前者是高義,中間的陳義,第三道則是軒轅雲霆!

“誰也不要爭!他們是孤的子民,孤的戰士,他們在為孤的江山浴血奮戰,孤有理由有義務與他們共同抗敵!隻有孤親自去,才能夠鼓舞戰士們的士氣!”軒轅雲霆堅定地說道,人已然攜著清風紫電二人同下了城牆。

“殿下,高義請戰,同去。”

“殿下,老臣也雖您一同去。”

軒轅雲霆回頭看了一眼高義和陳義,對高義說:“好兒郎!孤允了。”

卻對陳義說:“陳將軍,後方必須有大將坐鎮。你留下。”

軒轅雲霆最後將目光看向夢寒月:“等我。”

夢寒月兩眼酸澀,雙眸看著他,一眨也不眨,輕卻堅定地點頭:“小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