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的生意日益紅火,逐漸形成了茶城最鼎盛的一個尋歡區。由於有了都察院禦史陳大人的看護,這裏到也沒出什麽亂子。因此,每日來此的大官大爺,文人騷客絡繹不絕。小玉的名聲,也漸漸蓋過綠裳。

她終於散發出了她體內蘊含著的光與熱,小小年紀她是那樣的奪人眼目,那樣絢爛的展示著她的生命。是的,就如當初金花媽媽說的,她是屬於這個地方的,誰也阻止不了。

已經清閑了一個月的蘇念尾,她每天的日子無非是譜曲飲茶,再者閱覽古籍,做做刺繡。日子平乏無味,這不是她一個有著二十一世紀思想的女性想要的。

是的,她該做些什麽了。她不能這樣一味的等下去。付出了這麽多,靈珠是不可能輕易的送到她的手中。

這天,蘇念尾毅然放下了手中的絹繡,來到了趙金花的房間。可惜還未入屋,她又聽到了像上次一樣的甩響聲。隻不過,這次的更為劇烈而已。

然而驚了一跳的她,這次仍然沒有冒然敲門,而是站在一側,仔細凝聽了一會。

“畜生,你這個畜生……..”

裏麵傳來趙金媽的咒罵聲,讓蘇念尾暗自驚歎,此次罵的人會是誰?罵得如此咬牙切齒,莫不是做了什麽?

“我……寒枝,你聽我解釋嘛寒枝…….”

回答的男聲,出乎意料的與上次所聽到了男聲,一模一樣,這猛的讓蘇念尾吃驚。

“滾,陳景天,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你給我滾!”

“寒枝,你聽我說,我昨日不也是喝多了嘛…..所以……..”

“所以什麽?你毀了我也就罷了,你還想毀了我整個煙雨樓是吧?你這個混帳東西,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不是那樣的,寒枝你知道我是一心愛你……我…….”

“我不想聽,你給我滾,立馬就滾!”

下一秒,房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若非蘇念尾轉身藏在門側,怕是就被抓個正著。

隨後,她靈巧的轉過身,又躲在那根碩大的雕花木柱後麵,就在一切安好,她略為心驚膽跳之際,這時一個身穿青色官服的男子被裏麵的人推搡了出來。

那男人還未站穩,身子還在搖晃之際,裏麵之人便把房門無情的給扣上了。

男子對著房門又敲又打片刻,但不見屋內人兒開門。吃了閉門羹滿心不爽的他,吐了口唾沫,便不屑的轉過身,隨即大搖大罷的離開了。

由於緊張,還有角度問題,蘇念尾從始至終沒有看到該男子究竟長何模樣。隻能從那略為削窄的身影發現,他的背影讓她熟悉,仿佛在哪見過。

陳景天,陳景天,又著令她熟悉的身影,又有著令她熟悉的背影。這個男子,她肯定,是她見過的人。

但他究竟是誰?為何三番五次出現在了趙金花的房間?而且,這次他究竟又做了什麽?會讓趙金花如此勃然大怒。

一切,在一團迷霧之前,蘇念尾本欲進屋問個清楚。可是,片刻間屋內便傳來一陣嚶嚶的啜泣聲。

此刻的她,隻好止步。目前怕是不能去找金花媽媽了,依她目前的狀況肯定想一個人靜靜。誰去了,應該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想到這裏,蘇念尾隻能做罷。轉身離開,看來一切謎底,她隻能在私下揭開了。

來到後院廚房,一眼便望見正在淘菜的小竹。自從喚兒死後,小竹便被派到後廚做事,這丫頭手腳勤快,在這些姑娘裏麵,倒也算機靈。若非長得太不如意以外,其實她是一根很好的苗子。

“小竹,在這裏習慣嗎?”走上前去,蘇念尾就主動打了個招呼。

看到她時,小竹顯得有些羞怯,然後紅了臉揪揪衣角道;“嗯,一切都好,謝謝姑娘關心。”

蘇念尾淺笑,然後輕聲問道;“小竹,我問你個問題好嗎?”

小竹見蘇念尾有事要問她,當即抿了抿嘴點頭道;“好,姑娘你問便是,不必客氣。”

“那個你知道陳景天是誰嗎?”

小竹一愕,臉上驀地出現一抹驚慌,隨後張望了四周一眼,便做出一個見不得人的動作道;“噓……”

“怎麽了?”滿是不解的蘇念尾,顯得有些莫明其妙起來。

小玉貼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姑娘怎麽問起他來了,他可是都察院禦史大人啊,你怎麽能直呼他的名諱呢?”

“都察院禦史大人?也就是現在一直保護煙雨樓的那個陳大人嗎?”

“除他還有誰呢?”

“怪不得……”

“什麽怪不得?”小竹把耳朵湊了過來,蘇念尾苦澀笑笑的搖搖頭道;“沒事!”

“可是忘塵姑娘你………..”

“對了,你知不知道寒枝是誰?”雖然聽房中的陳景天一直叫金花媽媽寒枝,但好像樓裏姑娘,一個也沒提起過,金花媽媽叫寒枝啊?

“寒枝?”小竹聽罷,一臉茫然道;“小竹沒聽過這個人,是誰啊?”

“寒枝就是金花媽媽!”

就在二人不知所解時,另一位嬤嬤端了一盆水走出來,連忙將二人的話給接了上去。

蘇念尾與小竹同時側過身去,望著那端水的嬤嬤詫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位嬤嬤看上去已經年過半百,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頭發很卻很整齊。隻是臉色,有些臘黃無光。在談到寒枝的時候,她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種別樣的驕傲道;“我在這煙雨樓快二十年了,其中的風風雨雨我當然知道得比一般人多!”

“這麽說,寒枝就真是金花媽媽?”

“不錯,十多年前,金花還沒接管煙雨樓的時候,是這裏的紅牌,就叫寒枝。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她本欲為自己贖身離開,結果卻改了名,又接管了這裏!”

聽到這裏,蘇念尾頓覺一切疑惑都解開了。是的,陳景天既然叫她寒枝,那麽說來,他們早在十年前就認識。那他們的關係,也就是老情人。陳景天身為都察院禦史肯親自看守煙雨樓,也足以可見,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可是,為何每次在金花媽媽的房中,她都聽得金花媽媽對他的厭惡?還有這次,會說出如此狠毒的惡罵?是陳景天對不起金花媽媽,還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想到這裏,無法理清頭緒的蘇念尾,卻再次被那個嬤嬤給問住了,她說;“你們怎麽問起這事了,金花都十來年不提這個名字了,你們今又怎麽知道。”

小竹不說話,把眸光放在蘇念尾的身上。

“呃…...沒什麽,我就是偶然無意聽到。”蘇念尾不想把此事抖出來,連忙又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呢,剛剛不是過了午飯時間嗎?怎麽又在洗菜了,是要單獨為誰做膳嗎?”

說起這事,小竹和那個嬤嬤同時歎了口氣,低頭道;“也不知怎麽回事,那個紫玉姑娘啊,從昨晚到今兒現在,也沒吃一口飯,也沒喝一口水,所以金花媽媽一早就吩咐,讓我們做一點紫玉平常愛吃的飯菜,單獨給她送過去。”

“她怎麽了?”說到小玉,蘇念尾突然想起那日她被星辰拒絕的那一幕。

“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她昨天到現在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停的哭,不停的鬧!”小竹輕聲回道著,眼裏有掩不住的擔憂。

“是啊,你說這喚兒好好一姑娘吧,就這樣走了,現在紫玉姑娘也紅了,怎麽也成這樣了?”

“好了,你們先別說了,去做事吧,我去看看!”

蘇念尾上暗忖,小玉這個樣子莫不是還在為星辰而傷心?但平日的她,並不會如此哭泣或是用不吃不喝的行為來對待自己啊,這次她究竟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