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的心痛響徹了整個凶蠻血腥的空點,漆黑的夜空下冷若冰嬋,陣陣細風吹過空氣中偶爾還有她淡淡的體香,他是空的抱著她逐漸冰冷的嬌軀,那從未嚐過的淚水溢出他的眼眶,滑進他的嘴裏,是澀澀的,苦苦的,心,那麽痛,如同放在烈火上被那層量的刀來來回回的割剁,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我……漫天櫻花飄落,勾勒了一曲感人又淒美的血染圖,仿佛那女子嬌柔調皮的巧笑還在眼前,昨日的承諾猶在耳邊,為何此刻擁抱著你的我隻能將你變成回憶?

身子似羽毛般飄在半空,隻要微微一動,她就彈空跳起。

蘇念尾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為什麽?為什麽她還活著,而且全身上下竟沒有一點痛楚?眼前,躺著的是誰?為何會有自己同樣的容顏?而他,他,他,他們到底為何而悲傷?是因為地上那個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嗎?不,她不要死啊……..東陵雪寒與東陵褚天為什麽都在哭啊,東陵修則冷漠的盯著遠處,大掌不可遏製的握緊手中的利劍。這是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小鬼皇上不要哭啊,我在這啊,為什麽你看不到我?蘇念尾在心底呐喊,而他們卻什麽也聽不見。她迅速飛奔過去,但她的靈魂卻漂浮在了空中,蘇念尾痛苦的嘶吼著,可不管她怎麽吼叫,怎麽掙紮,她的愛人啊,依然聽不見,依然看不見,隻有那在微風中飄零的櫻花訴說著這裏起痛苦的一幕……

原來,自己真的不在了,透明如境的自己仿若一具空殼,除了遊離在這半空之外,似乎走路都沒有了力氣。

苦笑著接受了這個事實的她,隻能黯然的對著東陵褚天微笑。她終究是得到了他眼淚的祭奠。她該慶幸的是,自己終於解脫了。

他似乎能聽見她遙遠而炎涼的呼喚;“東陵褚天,永別了!”

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她,那充滿無限愛意的黑瞳此刻滿是傷痕,他克製內心一切傷痛,剩餘的力氣隻夠舉起手,手掌落在她蒼白而透明的臉上,又像曇花一樣匆匆開過便瞬間凋落。

她站在他的身畔,想對他說,別難過。可出口,他卻無法聽到。

她闔上眼睛,望著躺在地上的另一個自己,一動不動的像睡著了一般,哪怕是靈魂,她也能感覺自己的心痛,瞬間,她哭得撕心裂肺。原來,她還是舍不得他,她舍不得…….

就此離去罷,她是不該愛上這一場浮生。可是,終究還是愛了。

美人斷魂,英雄亦折腰。此生、已足矣。

而他,該是她這一世的劫。

蘇念尾雖死,卻甘願為她、圈地成牢。但、終究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就連最後一句;再見,也無法出口。

或許,此生再也不見。

她明明一早該知道,這個故事終是無疾而終的結局。她本不屬於這裏,遲早都會離去,她是該看著他,終究歸於平靜。讓自己留在這裏的氣息湮滅無痕。

可是她的心卻猶有不甘,她咬緊紅唇,眼中原本清晰的影像,逐漸、逐漸模糊……

她知道,再也沒有那樣一個男子,肯為她不顧一切,肯為她萬劫不複。

隻不過、她與他之間,卻不曾言及過多情愛。就連死,她也無法給他一句所謂的山盟海誓。

到如今,更是陰陽兩相隔。

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相煦以濕,卻終是無法相忘於江湖。

她再次頑固的靠近她,透明如塵的手指輕輕的去觸摸他的臉,她能感受他臉上的溫度,而他卻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的淚一滴一滴落下,她涰泣著在他耳邊低語,她說;“東陵褚天我在,我在你身邊,你抬頭看看我……”

他終究聽不見,隻是低頭望著她沉靜的睡顏,口中喃喃唱起幽婉的曲兒:“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隻取一瓢愛了解,隻戀你化身的蝶。緣字訣,幾番輪回,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你發如......”

原來,他已經記住了這首歌的歌詞,就連曲調也絲毫不差……

她的淚再次落下,滴在另一個自己的指間,淚珠未涸,與封塵珠上的血融為一體。

這時,一道奇異的光如萬千利劍,直破蒼穹,將黑色的暗光陡然驅散,周圍一切,頓時亮如白晝。

所有人,皆愴惶而退。被東陵雪褚天抱在懷中的蘇念尾全身卻散發出四道奇異的亮光,浮在空中的她,見身邊突然狂風呼嘯,無盡夜空似煙霞橫帶,繚繞彌漫,又像漫漫火海,搖曳跳躍。

東陵褚天麵對眼前片刻的慌亂,他陰鶩的鷹眸閃過意思睿智光芒,性感冰唇勾起一抹諷刺冷笑,似乎絲毫不把麵前的異像放在眼中,他抱起她翩然而立,黑瞳眺望遠處,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袖帶皆起伏不定。

封塵珠,預言珠,長青珠突然同時從她身上躍了出來。他們各自散發著絲絲詭異的冷光,慢慢飄過她的頭頂,似要融入一塊。

“靈珠……”

“傳說中的靈珠出現了?”

“是啊,這就是封塵珠,預言珠,長青珠……..”

“據說四顆靈珠聚齊的人,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靈珠會散發無邊的力量,指引著她得到所有。”

望著眼前的意外,跟隨東陵雪寒與東陵修的那幫金甲將士,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他們眼下不能私自逃離,隻能惶恐的望向那迎風而立的九五之尊,以及他手中所抱著的奇異女子。

與此同時,東陵褚天連隨東陵雪寒與東陵修,似乎也未料到那憑空而來的三顆珠子會散發出這等奇特之光,他們錯愕的站在原地,卻無一不擔忡的望著懷中那柔美的女人。

隻有靈魂蘇念尾,不可思議的飛到那三顆靈珠的身邊,她輕輕抬起它們,眼裏隱隱約約可以瞧見,在靈珠的周身,有著似霧般的雲氣繚繞,它們散發的霞光來回吞吐,一時間看在眾人的眼裏美麗而又猙獰。

封塵珠,預言珠,長青珠它們真的有靈性了?難道要改變些什麽?可是,唯一的一顆駐顏珠還不知道在何處,既然四顆靈珠都沒有完全匯集,為何會變成這樣?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她卻清楚的看見,東陵褚天所抱著的另一個自己,那多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終於再次輕晰的浮現了出來。

是的,她脖頸上的項鏈正散發出一道不安的紅光。

漸漸的,紅光如霞,一顆火紅的珠子她頸間一躍而起,慢慢的朝三顆靈珠匯集而去。

她恍然大悟,原來,第四顆靈珠,不再別處!而在,東陵褚天早送給她的項鏈裏。那顆紅色的寶石,真是她一直尋找已久的駐顏珠!

原來,一切早已命定。她說過,誰是給她駐顏珠的人,也就是她獻出今生的人。東陵褚天,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可是為何要遲到現在她才知道,一切,難道都晚了嗎?

當四顆靈珠終於聚集一堂,她期待的一切,仿佛到來了。

狂風怒嘯,百丈高空中,她的身軀體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手中,被四簇直破雲霞的彩光包圍。

她看到,他狹長的眸子裏瞬間布滿陰霾,來不及思索,他碩長的身體已經飛向那女子。就連東陵雪寒與東陵修二人,也毫不猶豫的飛身向前,朝她的冷卻嬌軀駛去。

可是,當霞光觸碰到三人的身體時,他們同時似被一道外來的可怕力量震倒在地。

三人猝落在地,“哇——”的一聲,不約而同的“咯——”了口血。

哪怕是嘴角還掛著未擦幹的殷紅,但卻依然毫無顧忌的爬了起來。他們臉上的表情驚愕不定,卻同時焦急的盯著她飄浮在空中的嬌柔體魄。

這時,那被靈珠保護得滴水不穿的淒美人兒,一身白衣,清麗絕俗,突然翩然而立,恍然不覺。秀發飛揚,衣裳起伏不息,妙目癡癡地凝視著前方,隨著白光之處,沒有一絲生氣,恍若塵中清蓮,美得奪人眼目,美得遙不可及,美得令人窒息若夢。

天,還是無盡的暗色。

四顆靈珠齊聚的異光逐漸匯成一道陰冷的寒光,它像一把出鞘的寶劍,猛的朝東邊的暗空斬去,這時,銀光吞吐,塵土漫天,周圍滾滾風沙襲來。

那襲白衣人兒,衣袖飄袂,嬌顏如夢,慢慢的,隨著那姹紫嫣紅的美麗之光,飄離,散去……

這一刻,顧不得那與生俱來的威嚴與禮儀,東陵褚天蒼白的俊臉心痛的怒喊著:“傻瓜,傻女人你給朕回來…….朕不許你走………”

伸出的手,陡然落下,色夜如冰。

仿佛方才的異像,隻是一場夢,一場幻,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有微雨落下、寒涼徹骨。

她飄泊在空中的身影竟感到冷,不知是因為這具沒有溫度的身軀,還是因為已經冷冰不再流淌的血液。

她說,下輩子,東陵褚天,你要記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