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多糾結著,她不知道要不要問。
不問,心裏憋著難受。
問了,但是卻不好意思開口。
最終,在權衡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後,福多多決定還是不問了。
因為她就是問了,得到了結果,那有如何?
她是餘世逸的妾室,與他進行人倫之事實屬正常,就算沒有,或許哪天還是要的,所以問與不問,就變得毫無意義,開口相問反而會顯得有些矯情。
餘世逸察覺到懷裏的人兒的情緒變化,不由用鼻尖蹭蹭她的麵頰,問道:“怎麽了?在想什麽呢?”
福多多紅著臉搖搖頭,沒有說話。
餘世逸以為她是擔憂到莊子的事情,輕撫她的後背,說道:“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說完,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貼在福多多的身上,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又道:“多多,你到莊子後,不管是誰在你麵前嚼舌根,說我什麽事情,你都不要輕易的相信,等我當麵給你解釋,好不好?”說著,雙手緊緊的箍住福多多的腰身,深怕她會不答應。
福多多覺得奇怪,從沒見餘世逸如此的患得患失,不禁斂眉抬眸望向他,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餘世逸隻是把臉埋進福多多的頸窩裏,喃喃呐呐的咕噥道:“我隻是防範於未來,怕你誤會我,先提前跟你打一下招呼。”打著馬虎眼,就是不把話給挑明了。
福多多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個不想外人踏足的地方,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一樣。
所以,見餘世逸不想說,福多多也不為難他,輕輕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餘世逸放下心來,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突然,他開口問福多多道:“福多多這個名字是你的大名嗎?”
福多多一愣,有些僵硬的頷首。
餘世逸又接著問道:“取多多這個名字,是家裏人希望你福氣多多?”
福多多扯扯嘴角,訕笑搖頭道:“不是,是因為我是多餘的。”
起初,她剛來這個異世,從碧桃的口中得知這身體原主的名字時,也以為是餘世逸所認為的,但漸漸了解到她的家庭背景,以及為何會成為了餘府的衝喜小妾之後,她明白了,她原主在家裏是個多餘的人,所以才會有福多多這個名字。
唉,說起來這原主的遭遇跟她的表妹可以比拚。
想到這裏,福多多的心情很是低落,麵目滿是憂傷,不知道是為了她的表妹,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
餘世逸憐惜的吻吻福多多的麵頰,說道:“你怎麽會是多餘的呢?在我的心中,你是不可缺少的。”
福多多笑開了,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會甜言蜜語。”
見福多多臉上的鬱色漸漸散開,餘世逸繼續認真的說道:“這可不是什麽甜言蜜語,是發自我肺腑的真心話。”
福多多斜睨了眼餘世逸,輕哼了一聲,嬌嗔的道:“我說不過你。”
餘世逸輕輕的笑,輕吻了福多多好幾下。
福多多嘴角翕翕,想開口說話,卻是猶猶豫豫的,似乎不知道怎麽提起話頭。
現在,他們倆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剛才又提起了關於名字的問題,就讓她心裏留下了影子。
她是個很驕傲的人,特不喜歡當他人的替身。
所以,她很不想餘世逸看著別人的麵容,又叫著別人的名字,這讓她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即使餘世逸所看的,所喚的人,都隻是對她而言的。
在心中猶豫了許久,福多多最終開口說道:“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名字叫福馨,我希望你能喚我這個。”說完,攤開餘世逸的手,在他的手心裏,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福馨?”餘世逸問道。
福多多點點頭,展開甜甜的笑容,說道:“嗯,對,就是福馨。”
餘世逸重重的親了口福多多的唇瓣,開懷的笑道:“你真是上天派給我的福星!”
見餘世逸如此的開心,福多多心裏甜甜的。
可正甜蜜著,她的腦海裏突兀的浮現出那個噩夢的最後影像,那張讓她無法安眠的臉。
福多多害怕的使命甩甩頭,想要揮去掉,奈何那臉好似刻印在她的腦子裏般,無論她怎麽做,都無法抹去掉。
餘世逸見福多多搖頭晃腦的,不由困惑的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福多多沒有說話,隻是把臉深深的埋進餘世逸的懷裏,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腰身,尋找安全感。
餘世逸也沒有多加追問,以保護的姿勢摟抱住她。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關於福多多將要被送到莊子的事情,府內上下全部都傳開了。
大家議論紛紛,對於此事的真相有著諸多的猜測。
有人說定是福多多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才會借口送她到莊子去,也有人猜測因她是狐仙轉世,報恩救了餘世逸,現在功德圓滿,該回去繼續修煉了,但不好大肆宣揚,遂而想了這個法子掩人耳目,更有人議論是因為餘世逸將要再納幾房妾室進門,為防福多多大鬧不肯,弄得大家的麵子都過不去,就來個眼不見為淨,強製送她去莊子上居住。
總之,府上的奴仆猜測眾多,卻唯獨不相信福多多真的是為了養病,而去莊子上去的。
福多多聽到後,失笑的搖搖頭。
人就是這樣,覺得真相往往是越離譜的越可靠,卻不知道看起來平平凡凡的,反而是事情的前因後果。
春福見此,跺著腳,嬌嗔道:“姨奶奶,您怎麽還笑得出來?明個兒可就要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說著,嘟著嘴巴,一副很是為福多多委屈的樣子。
福多多問道:“去莊子上不好嗎?至少那裏安靜,不似這裏每日裏有許許多多的煩心事。”
春福忍不住大叫道:“當然不好!少爺可沒有去莊子!”
在她的認知裏,福多多去莊子上去,就是赤裸裸的被貶了,不得少爺的歡喜了,這對一個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下來的女人來說,是致命的狠狠一擊,要是不立馬想想對策的話,福多多將要永遠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開口剛想勸說福多多去求一求餘世逸時,已經從浣洗房出來的紅梅說道:“其實,依我看,姨奶奶這個時候去莊子,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躲躲風頭。我這幾日在浣洗房裏,打聽到大太太準備大張旗鼓的為少爺再納一房妾室,應該會從四太太、二姨娘、三姨娘的娘家的幾位姑娘裏選出。在這個時候,人人都會緊盯著我們的姨奶奶,這會對姨奶奶很是的不利,指不定會鬧出什麽風波,牽扯到姨奶奶,不如離開,等戲唱完了,再回來也不遲。”
聽紅梅這般的說,春福越發的急躁了,紅著眼說道:“不遲?到那時候我們回來,可就什麽都晚了啊!要是新來的姨奶奶搶走了少爺的心,那我們的姨奶奶該如何的自處?冷眼看著他們恩恩愛愛嗎?”
此時此刻,春福覺得紅梅根本就沒有為福多多著想,對她很是的惱怒。
不過,她更惱恨的還是餘世逸。
因為她覺得餘世逸是喜歡福多多的,可是卻還是要堅持送走福多多,這讓她難以理解,認為這是餘世逸在犯所有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喜新厭舊。
見紅梅和春福為自己爭吵了起來,福多多忙插口說道:“你們別爭論了,讓他人看了笑話。”
聞言,春福對著紅梅冷哼了一聲,說道:“奴婢才沒有跟她吵。”語氣很是不屑的樣子。
紅梅則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麽。
福多多搖搖頭。
雖然春福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慢慢的懂得思量事情了,可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的那毛躁躁的脾性還需要好長時間的磨練,才能夠慢慢的收斂起來。
微微的歎了口氣,福多多問道:“你們覺得大太太為什麽要送我到莊子上去?”
春福嘟著嘴巴,說道:“奴婢不知道,不過奴婢知道不是為了您好,所以才送您莊子上去的。”
福多多欣慰的揚起一抹笑意,誇讚道:“你成熟了不少,看事情不會隻見事情的表麵了。”
春福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福多多又問紅梅道:“那你的看法呢?”
紅梅回答道:“奴婢與春福的想法一樣,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的簡單。”
福多多頷首,說道:“你們都說得沒錯,大太太可不是好心的人,她當然不會單純的讓我去莊子。”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她隻不過是殺雞給猴看罷了,警告那些想進餘府的人,隻要她想,她就可以隨意高高的捧起一人,也可以狠狠的摔下她,而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啊!”春福驚呼,說道:“那您就更不應該去莊子了。”
福多多擺擺手,說道:“不,我非去不可,就如紅梅所說,我到莊子上去,可以避避風頭,免得被無辜牽累。”說完,雙手各拉起紅梅和春福的手,使其上下交疊著,對她們說道:“你們是我的左手右臂,我不希望你們之間出現什麽嫌隙,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