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崽子
林茵攢著拳頭往舒適的大床上一撲,怨氣重重。(m首發)
你丫的!不就是仗著你塊頭大麽!不就是仗著你力氣大麽!你丫的,等姐姐長大了,姐姐一把把你掄起了扔出去……
想起剛剛被光頭男強硬地夾在胳肢窩裏不顧她的阻撓扔到酒店裏的時候,她就想哭。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她練過武術,能踹飛小樹苗,劈斷桃花木,腳踏小混混,轟飛大流氓……
“茵茵……”林茵這廂這在摧花殘木怒不可遏念念有詞時,林暉哀怨的小聲音一不留神鑽進了她的腦袋裏,迫使她暫且放下念叨大業,偏過頭去看看林暉是抽得什麽瘋。
卻見林暉呆愣地坐在地板上,麵前七零八落地擺放著從背包中掏出來的小玩意,沒啥不正常的啊?咋啦?
似乎是察覺到妹妹關切的眼神,林暉緩緩轉過頭,那雙一貫眯著的狹長眼眸呆滯無光,眼皮也耷拉著,一副慘了的無可救藥模樣。
還是林茵了解林暉,啥都不問,直接下床,扒開背包一看……也傻眼了。
兩本一模一樣的小黑本子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上麵鮮豔的大五角星正在提醒著他們未完成的事情。
“呀!”林茵腳尖一踮,一起,一個漂亮的後空躍起,她華麗麗地後仰撲在了柔棉舒軟的大床上,拿起清香的繡花被子往麵上一蒙,裝死。
大洋彼岸的某一處,因為時差問題,此刻正是白日。
大媽掃著地呢,突然被急促地一把抓住手臂,差點讓她以為某個匪徒看上了她的花容月貌,打算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內對她施以不軌之事。大媽心裏一個激靈——多年來掃地鍛煉出來的臂力終於派上了用場。
大媽氣沉丹田大吼一聲:“狂風掃落葉!”,巨大的掃帚揚起,灰塵和落葉鋪天蓋地地朝著匪徒襲來。
猝不及防間,匪徒被灰塵迷了眼,被落葉割了麵,準備詢問時微張的唇也被鑽入了細小的顆粒,嗆得他說不出話來。
大媽徐徐轉身,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無欲則天的潑辣風:“就你這樣還想非禮我!再來一招狂打落水狗!……額,怎麽是你們!”大媽操起巨大掃帚便要往歹徒身上去揮,然而卻被一雙遒勁有力的雙手,不!是兩雙青筋暴起的雙手攔住,還有異口同聲的粗狂爆吼:“大媽你瘋了!”
“誤會,嗬嗬……誤會!”大媽見勢不對又心裏有愧,於是靈光一現計上心來當機立斷地將掃帚一扛,淡定無比地拍了拍小夥子身上的迷彩服:“小夥子不要這麽暴躁嘛!年輕人,要學會忍要學會寬容要修身養性……不然討不到好老婆呢!”
這兩個荷爾蒙強烈的小夥子隻覺得熱血充腦,氣湧心頭,死死握住拳頭直到手心硬實無比的繭子下的軟肉都能感覺到疼痛,終於艱難萬分地勾肩搭背咬牙轉頭……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夕陽下,河水掩映著岸邊的淒美風光,寧靜秀致,兩個小夥子倚靠在一塊醉得熏熏地口吐真言,手中握著半瓶私藏了好久的二鍋頭。
“西子,你說會不會真的是大媽將咱們的榮譽小本本給順走了?”黑布隆冬的臉蛋,一雙大眼倒是炯炯有神,此刻也醉得眯起,全身軟綿綿地靠在戰友身上。
“東子,還是咱兩感情好,有難同當啊……”抱緊了東子橫過來的一條腿,西子無語凝噎,含淚望著這一彎波光粼粼的湖水,以及湖麵上的倒影——昂揚向上的柏樹,堆著的小瓦堆,路邊迷人的小野花,徐徐走進的男人……
男人……嗬嗬……男人!西子喃喃自語,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都看到男人了……這個人好像咱們的班長啊,老是板著一張臉,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哈哈,西子正沉浸在yy中呢,驀地被人一把撈起,脖頸上的大力刺痛了神經,一個激靈,西子醒來了……
“喝得不錯啊!你還有臉喝酒!”一聲堪比震天碎石的超強聲波從耳膜鑽入,愣是讓此時被人攥住衣領還魂不守舍呆愣無比的東子回光返照似地瞪大了眸子,而後……
“嘔!……”班長黑著臉將東子甩進了河內,看了看胸口的汙漬,半晌一聲河東獅吼震徹昆明:“給老子關緊閉!”
黑屋子裏,東子和西子相擁在一起抱頭痛哭:“沒有要到將軍的簽名就罷了,偏偏很早之前就炫耀過了,沒有要到將軍的簽名就罷了,偏偏榮譽本本還被大媽順走了……沒有要到將軍的簽名就罷了,還跑到禁閉室來了……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東子和西子的革命友誼更加堅固起來,從此一對名為“東西不敗”的組合橫掃毒窩。
m國a市市中心豪華酒店一間燈光溫馨的標間內,林茵林暉二人的目光從呆滯、後悔、抱歉升華為無視,終於振作起來了。
對著那兩顆黑布隆冬的兵哥哥遙遙地說了聲抱歉,兩人該幹嘛還是幹嘛,沒辦法,下次有機會再帶給他們吧。
標間裏一盞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華美吊燈懸在半空,映照出暖係色調,能讓人感到由衷的放鬆。兩人梳洗完畢後躺在床上,遙控器一擺,對麵的超高清屏幕嘩一下打開。
“近日內,有恐怖分子在a市街頭行凶逃竄,請m國市民夜晚盡量避免出去,若是必須外出請帶好隨身槍械,警惕出行。”電視裏播放了一出黑衣蒙麵的不法分子在a市打鬥的畫麵,拳打腳踢都是輕的,直接上槍,一槍斃命的不在少數,每次清理小巷時都是鮮血滿地。
林茵脊背弓起,緊緊盯住電視機內那些黑衣蒙麵的人,生怕會遇見熟悉的身影,林茵從旁邊的床下來鑽進林茵的被子,攬住妹妹直冒寒氣的身體,拍了拍她的背:“別怕,爸爸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茵茵別怕。”
林茵身體僵硬,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這等反應帶來的是感覺器官極度靈敏,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被林茵掌控在心裏,突然窗扉那邊動了動,林茵霎時間寒毛豎起,全身肌肉聳動,似乎一個時機就會如豹子般竄出去。
“咵呲……”一道輕微的劃痕自陽台處傳來,這聲音是如此的小,電視機的音量完全可以將它蓋住,但是林茵的高反應機能清晰無比地捕捉到,同樣還有因為妹妹的不正常而沉下心傾聽的林暉。
兩人沒有絲毫對視,也沒有任何商量,同一時間竄起,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眨眼之間,窗簾已經被扯斷,露出了窗簾後一雙比夜空還要璀璨的眼,而現在這雙眼冒著凶狠如豺狼的光芒,刀光一閃,已經是撲向在他看來很弱的小妹妹。
人不大,狠勁倒是厲害!林茵寒光一閃,一腳踢出,勾住他衝過來的手臂,在他反手抵抗之際,赤手握拳,一拳轟出,刀子應地而落,再反手一抓,膝蓋一蹬,來人雙手反剪屈辱地被林茵壓跪在地。
一聲悶哼自他胸腔中發出,林暉走了過來,撥了撥他的胸襟。
自他掏出刀子的動作來看就知道不是練家子,林茵絕對能夠對付,但林暉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的警惕,一直在旁邊伺機而動。不料妹妹這麽快就製服了這個小崽子,他隻能充當審問人了。
看著小崽子憤恨無比的敵意眼神,林暉不動聲色地視線往下,胸口中汩汩冒出的鮮血已經在光潔的地板上匯成了暗紅色的一灘,再看被林茵轟飛的刀子,上麵似乎還沾著血漬,很明顯,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剛剛正經曆了一番生死搏鬥。
“呸!”小崽子似乎很討厭林暉審量的目光,正準備將口腔中聚起的唾沫向他那張令他厭惡的臉上噴去,卻不料雙臂一吃痛,身後的大力硬是讓他偏移了一個方向,唾沫被噴到了地上,同樣噴出的還有胸口上的一束血。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小崽子虎目圓瞪,那雙璀璨的眸子裏是血絲彌漫,神情裏充斥著的是不甘和痛恨,卻令這雙像是最迷人的眼睛增添了別樣的風情。
“啊!……”然而還沒叫囂完,一直呲著牙瞪著眼的小崽子是黑眉一蹙,下意識地叫喚一聲後汗如雨下。原來身後的林茵掏出出門必備的麻花繩一道道捆了起來。
已經捆好了他的雙手,此刻正在纏繞他的胸口和腿,可能是用力過猛,卡在了胸口處的傷口周圍,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得小崽子失口出聲。
“啪啪!”林茵陰沉著臉站了起來,走到被五花大綁的小崽子跟前,趁他含起一口痰準備吐到林茵臉上之前拿起一塊封口貼堵住了那張口。
“嗚嗚……”小崽子一臉痛苦地將那口痰含在嘴裏,吐又不能,咽又不肯,一時間臉上像是大染坊,青黃不接。憋屈地含在嘴裏,盡量催眠自己造成那顆極度潔癖的心靈免疫而不得後,他隻能對著林茵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