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劉婆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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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有兩盞茶的功夫李玉和二丫才走到劉婆婆家，看著眼前這連門都沒有的破舊泥房子，李玉真是連氣都不想歎了。直接走了進去，院子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李玉進了貌似是廚房的小屋，裏麵落滿了塵土，房角更是有好多的蜘蛛網。再進了正屋，除了炕屋裏什麽都沒有，炕上堆著一床破爛的被子，窗戶紙也應經破了，呼呼的往屋裏灌風。
“天啊！劉婆婆就這麽住啊？這不是要把人凍死啊！”二丫看著眼前的情景驚訝的大叫出聲。李玉何嚐不是這麽認為的？這屋子怎麽能住人？劉婆婆住在這沒被凍死真的是奇跡了！看著這家徒四壁的屋子，李玉覺得自己要反悔了，不能讓劉婆婆回來住了。
這房子要想收拾好再添齊了東西要花不少錢，不是李玉舍不得花錢，隻是馬上自己的店就要開業了，什麽地方都要用錢，自己現在已經沒剩下多少錢了，而且也要留點錢防著有什麽事兒。看來還得回去說服劉婆婆住在自己家了。
李玉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可看的了，歎了口氣對二丫說，“哎！二丫，咱們回去吧！”李玉帶著二丫兩人攜手出了院子，走了幾步李玉停下來回頭望著身後破舊的房子，那沒有絲毫生氣的院子在風雪的吹打下顯得那樣的蕭索，曾經在這座小小的院子裏，劉婆婆是不是每天夕陽西下的時候都抱著自己的小孫子坐等兒子扛著鋤頭歸家？李玉慢慢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那夕陽餘暉下溫馨的一家。
再次睜開雙眼，李玉的眼裏有著淺淺的水光。不再停留，帶著二丫消失在茫茫飛雪中，隻留下身後破舊的小院依舊佇立在那。
等李玉回到家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也消失在了山的那頭，李玉推開家門就就看到被包得圓滾滾的團團在院子裏追著雪玉奔跑，墨玉則安安靜靜地蹲坐在一旁，偶爾團團要跌倒的時候跑過去接住他，然後就聽到團團咯咯咯的笑聲。蓮兒更是不時的從廚房探出腦袋來察看，看到團團開開心心的玩著就又鑽回廚房，李玉突然間覺得自己圓滿了。即便以後有再大的困難，隻要他們在自己身邊，李玉相信自己都可以撐過來。
剛剛的感傷已然淡去，李玉反手關好門就向著團團撲去，團團突然被李玉抱起來也不害怕，隻是用小手摟著自己姐姐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她臉上。奶聲奶氣地開始報告，“姐姐你回來了，婆婆睡覺覺了，蓮兒姐姐在廚房做飯給團團吃。”
蓮兒聽到動靜手裏提著鏟子從廚房裏走出來，“小姐你回來啦，怎麽樣？”李玉知道蓮兒問的是劉婆婆家的情況，想著那蕭索的小院，李玉搖了搖頭。“那房子根本沒法住人，我們還是得勸劉婆婆住在咱們家。”
說完抱著團團進屋去看劉婆婆，躺在炕上的劉婆婆睡得並不踏實，她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嘴裏偶爾還喊著柱子的名字。李玉垂下眼簾青青地為她掖掖被子，坐在床邊看著她，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窩凹陷，隻剩下皮的臉上顴骨高高凸起，嘴唇也都幹裂了。李玉不知道這個老人在兒子去世後的幾年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單單隻是對兒子的期盼支撐著吧，這自欺欺人的期盼能支持她多久？
李玉就這麽一直呆呆地看著劉婆婆，看了很久很久，知道劉婆婆從夢中醒來。劉婆婆慢慢地睜開眼就看到李玉那掛著溫柔笑意的臉，她的眼神由最先的茫然到最後的清晰，李玉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她的雙眼，突然覺得這雙眼睛中蘊含著一些自己不懂的東西。李玉很驚奇但當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雙眼睛又仿佛變得渾濁起來。
見劉婆婆掙紮著起身，李玉連忙扶著她靠坐起來。劉婆婆隻是坐著，也不看李玉，也不說話，李玉也坐在那裏陪她沉默著。
最後還是李玉沉不住氣，“劉婆婆，我去您家看過了，那裏實在是不適合住人。您先住在我們這，等以後慢慢地幫您把房子收拾好您再回去，行嗎？”李玉說完有些怕劉婆婆拒絕，眼帶期望的看著劉婆婆。
劉婆婆沒理李玉，依舊那麽靜靜地坐著，李玉覺得這肯定是不同意，但是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麽勸。一直等不到劉婆婆肯定的答案，琢磨了一會接著勸，“婆婆，我知道您是想在家裏等著柱子哥回來，可是您家的房子真的不適合住人，現在天氣這麽冷，您要是凍個好歹的，柱子哥回來了不是要心疼死？玉兒向您保證，等開春了，一定幫您把房子整理好，那時您在回去。”李玉停了一會又接著說，“您住在這，我每天都去您家看看，如果柱子哥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來告訴您，好嗎？”
李玉是真的詞窮了，兩人之間一度沉默著，就在李玉覺得劉婆婆是不會同意的時候，卻聽到她低沉地說，“為什麽？”李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過接下來卻是沉默了，為什麽？李玉自己也想知道，自己和她無親無故的，憑什麽這樣幫她？其實李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幫劉婆婆，李玉自認不是什麽聖母，沒有太多泛濫的愛心，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放不下劉婆婆，也許這就是緣分的力量吧！
思來想去李玉歎了口氣隻說了五個字，“我也不知道。”劉婆婆聽了這幾個字卻是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盯著李玉，就在李玉要被那深邃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聽到一個“好”字。
李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要出聲再次詢問就見劉婆婆又躺了下去，閉著眼睛好像要休息了。李玉見了無聲地笑了笑去了廚房。
就這樣劉婆婆算是在李玉家住下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對誰都不大愛搭理，隻是每天都問李玉有沒有去她家看看，李玉每每無奈卻又耐心地給她講自己去過了，以後也會每天都去。漸漸地在團團每天不停地纏著她“奶奶，奶奶”的叫，李玉和蓮兒每天的關懷下，劉婆婆也漸漸地話多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看得李玉總算是放下心來開始忙活開店的事。
這天一大早劉蘭花就來給李玉送信說東西都做好了，李玉高興地很，馬上就跑去找劉嬸兒，想著請劉嬸兒幫著雇輛牛車把東西都拉到店裏去。劉嬸兒當然是沒二話，當即就讓劉叔去借了輛牛車，跟著一起去搬運，之後就開始一趟一趟地往鎮上拉桌椅，統共拉了四趟才把東西都拉過去。
東西都拉到店裏了，劉嬸兒一家除了那個劉襲偌，還有張木匠一家都去幫著李玉收拾店鋪，最後李玉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大家才一起回了村。
到了家李玉非拉著大夥一起回家，說要請大夥吃飯，不過都被大家婉拒了，用劉嬸兒的話說，“你還跟我們客氣什麽，大家不說鄉裏鄉親的，咱們幾家的關係哪用得著那些虛頭瓜腦的？”李玉也隻能在心裏領大家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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