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別季
進入高三第二學期後，從上個學期彌漫下來的緊張學習氣氛中開始增添了些離愁別緒，同學之間談論的話題除了習題和試卷以外，偶爾也會討論起填報誌願和心儀的學校來。
蘇妍的目標是東南省高校中排名第一的A大，這事秦烜和夏寰都知道，理由簡單粗暴：除了A大之外，她唯二想選擇的是Q大和首都大學，但這兩個學校都在首都，她怕冷，不想去首都生活。
秦烜和夏寰是要讀計算機信息技術的，有天他們說起要報考學校的時候，蘇妍才知道他們一個想報A大的計算機學院，一個想報H大的。
蘇妍意外：“計算機技術專業不是Q大是最好的嗎？”Q大可是全國理工排名第一的學校。
“不是這麽說。”秦烜搖搖頭，“Q大口碑是好，排名也高。但是讀書這種事情，入門靠師父，修行還是得靠個人。個個都擠到Q大去，教學資源就被分薄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
是什麽？蘇妍和夏寰都看著突然賣起關子來的秦烜。
“最重要的是我也怕冷啊！”
“……”這倒也是個理由，蘇妍之前曾經看過有個專題，就是分析為什麽東南省的學生高考很大一部分沒有報北方的學校的，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難適合北方的氣候。
“夏寰你呢？”秦烜看向夏寰。
“我雖然不怕冷，但是我爺爺奶奶不想我離得太遠。”夏寰搔搔頭，“不過相比起A大來，我自己比較喜歡H大……理工大學女生少點……”
蘇妍用一種“嘩”的表情打量著夏寰：“……”
夏寰被她看得不自在：“幹嘛？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是H大女生少，專心做學問的氛圍好些。”
“可憐的孩子。”蘇妍摸摸他腦袋，“被女生追怕了吧？除了那誰誰，還有很多嗎？”
夏寰嫌棄地看著蘇妍：“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哎！”蘇妍歎了一聲，“好久沒做過蛋糕了，晚上還想做個榴蓮重芝士蛋糕來著……”
“最近又收到不少信，不過我都沒有看，扔掉了——榴蓮還能用來做蛋糕？好吃嗎？”夏寰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蛋糕。
“試試就知道了。”昨天蘇媽帶回來兩個榴蓮，說是朋友送的，當時殺了一個來吃，蘇妍不愛直接吃，就打算用剩下的那個做蛋糕給他們試試。榴蓮重芝士蘇妍從前在一家專門做芝士蛋糕的甜品店裏吃過，還挺好吃的。
“榴蓮我喜歡！”秦烜星星眼，“重芝士也是我至愛。”
“今晚做好明天才能脫模。”蘇妍衝夏寰一笑，“那你明天中午到我家吃飯？”
“好啊！”夏寰趴在課桌上，單手托著臉，“唉，以後要是上大學了就不老跟你們在一起混了，不能經常吃蘇妍你做的蛋糕了……”
“到時你周末過來找我就是啦！”蘇妍倒沒有什麽離愁別緒，她不是那種喜歡很多人紮堆在一起湊熱鬧的人，更多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獨處，而且生離死別她都經過了，這種暫時的別離在她眼裏算不了什麽，“到時我應該會住在校外的，我在A大北門的匯雅苑那裏準備好房子了。”
秦烜和夏寰還是第一次聽蘇妍說房子的事，秦烜就感歎：“你好愛買房……”
“固定資產保值呀！”蘇妍不喜歡太複雜，需要用太多腦筋的投資，反正她有信息優勢，知道樓價以後會上漲到今天想不到的程度，“現金拿在手裏，慢慢就貶值了。”
“什麽貶值了？”這時陳程過來找蘇妍，正好聽到了那後半句：“你們還這麽有閑情逸誌討論政治呀？”說著遞了個本子給蘇妍。
蘇妍下意識地接過來，一看，是本同學錄……
“這麽早就寫這個？”蘇妍訝異。
“還早呀？我們的都寫完了。”
秦烜和夏寰異口同聲地問，也從書包裏摸出本精美的同學錄來，蘇妍一看，還是在她的精品店買的，一本淺紫底深紫花的蒲公英，一本淺綠底綠花四葉草，都是她親自挑的款式，她記得很清楚。
“你不是還沒準備吧？”夏寰問。
“準備什麽？”蘇妍不解，看著夏寰手中的本子又明白過來，“這個同學錄？不需要了吧？你不用有準備印全班的通訊錄嗎？到時有那個就好啦。”
“……”
很久以前的蘇妍在初中時，也有隨大流，在畢業前準備好精美的本子的時候。讓相熟的不相熟的同學留下聯係電話等等各種資料，再加上幾句醞釀良久的或語重心長或詼諧搞怪的贈語，畢業後偶爾翻起來，還是覺得好笑，仿佛留住了時光，往事曆曆在目。不過那都是以前的她了，現在的她不再在意這些虛妄的東西，留言寫得再漂亮又如何，畢業個兩三年後，不照樣變成點頭之交？想到這裏她就想起了麥曉敏，當年她與她情同手足恨不得結拜，後來呢？後來麥曉敏是怎麽對她的？當然，她特指的是她自己，本身她在學校裏的朋友就不多，真正有心聯係的朋友有聯係方式足以。
重生以來，蘇妍看著越來合群，越來越隨和，其實本質上，她還是個冷情的人。
每個人的生命軌跡都是條線，或順直或曲折，這些線錯綜複雜，也許會有某一段時期的交匯，大家結伴走過同一段路，然後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告別離開。不會有軌跡完全相同的兩條線，所以沒有一直陪著你走不會告別的人，能一直陪著你的，其實隻有你自己。
所以，何必期待呢？包括對秦烜和夏寰，蘇妍都從來沒有過期待。如果他們選的首都的大學，她覺得合理，是意料之中的事；如今他們選的是省城的大學，她的心情也沒有特別的波動。能陪著一直走互相照應當然好，但分別也是順其自然的事，說句不好聽的，誰能陪誰一輩子？又會有誰缺了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