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邁克爾•克萊頓寫了一部作品,我在很巧合的情況下看到了這個故事。於是,我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它搬上銀幕。”

好萊塢日落台的一個幽靜的咖啡館裏,臨窗坐著三個人,一個恬靜美麗的女子,一個頭發斑白戴著圓形黑框眼鏡的中年人,一個滿臉稚氣的男孩正在侃侃而談,女子不停的翻譯著,中年人饒有興趣的側耳親聽。

窗外是一片森然的綠色,咖啡館遠離繁華的街道,坐在窗邊隻能看見一條小路蜿蜒而下,數十米外的路口能看見三三兩兩的行人飄然而過。

“他講述了約翰•哈蒙德博士在進行恐龍研究過程中發現一隻吸了恐龍血,卻被困在樹脂化石中的蚊子。約翰•哈蒙德博士從蚊子體內的恐龍血中提取出DNA,複製出真正的恐龍,並建成一個恐龍“侏羅紀公園”。沒想到的是,公園發生意外事故後又遭人破壞,恐龍出逃造成了災難性局麵。”

“嗬嗬。”斯皮爾伯格笑得很開心:“很巧合,這個故事我前幾天剛剛看過。”

安然很驚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假裝,那部著名的電影是麵前的導演拍的,而且他還知道斯皮爾伯格對這個故事情有獨鍾,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著名的猶太導演現在就看到了這本書。

“是嗎?那您對這個故事有什麽看法?”

斯皮爾伯格眨了眨眼,促狹似的反問:“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要知道我看得很粗心,並沒有太多的看法。隻是你到現在還沒有說出來意,你的律師和我預約的理由是您想要拍一部大製作電影,前所未有的大製作。”

男孩看著斯皮爾伯格,或許是在思考什麽問題,輕輕用手捏了捏鼻梁並不接上話題。周慧敏小心的看看國際著名大導演,再看看自己陪伴的男孩,想說些話緩和一下氣氛,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安然終於開口了:“導演先生,實際上我一直在和您談這部電影,這一點您應該是知道的,對嗎?”

“我想必須要先告訴你我的想法,和拍這部電影的初衷,這一點您能接受嗎?”男孩看著對麵是自己年齡三倍的知名人物,等待著他的答複。

斯皮爾伯格有些尷尬,他剛才隻不過是開玩笑,當然也不排除當他興衝衝趕來,忽然發現對方隻是一個孩子的時的懷疑。

“很抱歉,安然先生,請說。”

“克隆是一項新的技術,也隻是我們這個世界科學發展中的一項。在看完這個故事之後,我在思考這個故事會不會有它一定的真實性,作者究竟想告訴讀者們什麽?我很喜歡兩句話,第一句是:一切都有可能;第二句是: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安然很無恥的剽竊了兩句後世的廣告詞,借此來引出自己想說的東西。

“社會科學發展帶來並不一定隻有好的結果,善與惡一定是相互共存的,自然規律不容相悖,否則釀出苦果的人必然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所以我想拍這麽一部電影,希望能夠給世人一個啟示。”

“啪、啪、啪,”掌聲響起,斯皮爾伯格滿臉的欣賞:“我很高興今天能來到這裏,能夠聽到你的這些話。”

安然心中偷笑,這些話本就是這位大導演拍“侏羅紀公園”的本意,他隻不過是稍做了一點加工再提前說了出來。看來他成功了,因為斯皮爾伯格現在的表情比剛見麵的時候好上數十倍。

有時候安然真的很苦惱,年齡小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一個莫大的劣勢,十四歲的年紀要取得這些大人物的信任,男孩必須要絞盡腦汁去想辦法證明自己。要證明自己的財力不難,但是斯皮爾伯格這種著名的導演並不一定會單單為了錢而拍片,他更多的時候是為了興趣而作。

斯皮爾伯格接著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成熟的孩子,這一點我可以確定。我想,你已經成功的打動了我,那麽接下來你需要告訴我一些其他的東西。”

安然笑笑,轉頭對女人示意一下,周慧敏會意的說道:“斯皮爾伯格導演,安然先生昨天和派拉蒙公司達成了一個協議,將投資拍一些影片。另外,侏羅紀公園這本書的電影改編權在三天前,已經被安然先生收購了,所以這些都不會是問題。”

“你確定?美麗的小姐。”

斯皮爾伯格還是難以相信,這個孩子和派拉蒙的馬丁達成了協議?上帝啊,這真是一個驚人的消息,馬丁可是好萊塢幾個巨頭之一,這種巨頭的含義和平常人們把導演或者演員稱作的巨頭完全不同。馬丁是真正能夠掌握好萊塢大部分人命運的少數幾個人中的一個,排名很靠前的一個。

周慧敏很鎮定,這幾天經曆的事情讓香港來的明星神經變得麻木,再不會在那些傳說中的人物麵前進退失據。“我很確定,斯皮爾伯格先生。”

“那麽……請問這部電影的投資將是多少?”斯皮爾伯格轉向安然,他知道這個問題隻能由這個孩子才能回答。

安然想了想,反問道:“如果您願意接拍這部電影,您的預算會是多少?”

斯皮爾伯格看著窗外思索了一下:“不能少於五千萬美元,科幻電影後期的製作費用非常高。”

緊張的周慧敏鬆了口氣,在聽到五千萬美元的時候她的心放下了一半,才五千萬美元而已,這隻不過是安然和派拉蒙協議中十部電影的均價。全部身家還不到一百萬萬美元的新紮女明星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覺得五千萬美元是一個小數字,難道這真的是一個小數字嗎?

五千萬美元1991年能做些什麽,這是一件很難衡量的事情,如果要買房子,在美國當時可以買十萬平米,在香港正值房地產最衰敗的時期,可以買到四萬平米,在北京或者上海的話……

這個數字無法估量,四億人民幣除以兩千,結果是讓二十年後中國工作一輩子都買不起房的老百姓想哭的數字。

斯皮爾伯格注意到了周慧敏的放鬆,大導演很富有,但是也不能做到在五千萬美元麵前漫不經心,可是這個年輕漂亮迷人的東方美女做到了,比漫不經心更勝一籌。難道對於他們來說,五千萬美元隻是一個不足道的小數字?

“五千萬不夠,”安然淡淡的說道:“我把這個數字乘以二,一億美元的上限,把這部電影做到最完美,你可以接受嗎?斯皮爾伯格先生。”

“一億?”斯皮爾伯格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隻見過全力壓縮預算的投資人,從未見過這麽隨意就把預算翻上一倍的投資方。這可是一億美元,不是日元,更不是意大利裏拉。

“你確定?”

“我確定。”

“電影製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來決定?”

“嗯,除了投資,其他的一切都由你決定,我保證不會幹預電影中的任何事物,也保證派拉蒙不會對你有任何質疑。”

斯皮爾伯格端起了咖啡,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受到的刺激。銀質的湯匙和優質瓷器間輕輕碰撞著,“叮叮”的響聲清脆悅耳。

“您真的確定自己所說的一切?”

安然不再回答,而是在懷裏掏出了昨天已經使用過一次的信用證,遞到了斯皮爾伯格麵前。

斯皮爾伯格隻是掃了一眼,便伸出了手:“希望這部電影是一部能給人啟迪的好電影。”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安然同樣伸出手,和好萊塢的大導演握在一起。能不能給人啟迪他不敢保證,但是能震驚世界他有百分百的信心。同時,這部電影還能給他帶來天文數字的財富。

“幹杯。”斯皮爾伯格孩子般端起咖啡杯。

“幹杯!”

“叮當!”兩個咖啡杯輕碰在一起,從這一刻開始,曆史改變了許多;也許,在安然重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了悄然的變化。

有了信任和共同話題,一大一小兩個特別的男人越來越投機,笑聲陣陣的傳出幽靜的窗。

“聽說您一直想拍一部電影,名字叫辛德勒的名單?”

安然記得這部電影,一個震撼人心的電影。

“是的,我很早以前就買下了托馬斯·科內雅雷斯這本書的改編和製片權,但一直沒有準備好。”

“是資金的問題?”安然明知故問,這部全世界最矚目的影片在93年的春天,還有影界一些要人勸他放棄這部非商業性影片的拍攝計劃,他所在電影公司的一個頭麵人物甚至提出:“與其拍此片,不如把錢捐給大屠殺博物館。”

在真實的曆史中,斯皮爾伯格下定決心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堅持拍成這部影片。電影公司最後作了讓步,不得不讓這位向來以遊戲心態拍攝驚險片、恐怖片和科幻片而著稱於世的"孩童"導演去實現他的夢想。為了這部影片,斯皮爾伯格首次放棄了慣用的電影特技,拒絕援請好萊塢影星主演,僅請一位奧斯威辛集中營中的幸存者做副導演和被辛德勒拯救出的猶太人做影片顧問。就這祥,他僅耗資2300萬美元就拍出了這部長達3小時15分鍾的影片。

現在,有個人似乎又要改變曆史中的某個需要記錄的烙印了,可是斯皮爾伯格仿佛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許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因為這十年來為了這部電影他碰到的釘子太多太多。

“是的,的確是因為資金問題,沒有人願意去掏出一大筆錢拍一部注定不會有票房的電影。而我自己,渴望這部電影出現在世界的人拿不出這筆錢。”

安然的問題很奇怪,讓斯皮爾伯格心中一動。“拍完它,需要多少錢?”

“五千萬,”斯皮爾伯格熱切的看著男孩,隨即改口道:“也許三千萬就足夠了。”

“三千萬嗎?你確定?”

斯皮爾伯格終於意識到了什麽,語氣都有些失態起來:“或者……四千萬!四千萬足夠了!”

周慧敏無語的看著安然,這個徹底占有了自己的男人讓她真的看不懂,難道無數人癡迷的金錢對於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作為一個演員,她能感覺到現在兩個男人所說的電影的價值,被無數專業人士定論為非商業片代表著什麽,這就是說這部電影注定是要虧錢的,很大的可能是血本無歸。

女人已經進入了角色,開始把男孩的事情完全當作自己一樣關心。她很想給自己的男人提個醒,但是聰明的她始終沒有說話,隻安安靜靜的給兩個孩子氣的男人認真翻譯著。

“我想,我們現在需要握第二次手,因為這是我們的第二次合作了。”男孩開心的站起來,再次伸出了並不粗壯的胳膊。

斯皮爾伯格抓住男孩的手,很認真的說道:“也許,認識你會是我今年最開心的事情。”

“需要再幹一次杯嗎?”男孩笑道。

大導演意外的解決了心頭十年的陰霾,顯得格外的神清氣爽:“當然,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