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嶽晨,你別鬧了行不行?!”李夏衣這時已經擋在劉教授麵前,輕輕把劉教授拉到自己身後。

本來,嶽晨也隻是想討個麵子回來,可是一見到李夏衣,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股無名業火騰地就燒了起來。

“夏衣你別插手,這是我跟他的事。”嶽晨說著,右手臂伸直,食指尖正對著孫逸辰。

此時孫逸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刑詩雲朝自己走來。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見到刑詩雲到現在才短短的340分鍾,可看著她婷婷地走來,竟然有一種強烈的從心底湧起的顫栗——源自內心最深處的激動。似乎自己的心髒受到了震動,先前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李夏衣看到了孫逸辰,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自己班上的男孩子。真的是個大孩子,稚氣未脫的臉上有著一股英氣,微翹的嘴角流露出了他倔強的一麵,而那雙很濃很好看的眉毛則活脫脫是他玩世不恭的神色。就這麽一個側臉,也很是耐看呢,李夏衣心想,很奇怪這個男生怎麽整整一個學期過完都沒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呢。

她哪兒知道,大一上的孫逸辰天天貓在寢室裏,大會小會從不出席,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潛心研究蒼老師的動作片,別說是李夏衣沒怎麽見著他,就是他自己班上的同學,也很少見著他。

學習?那不都是高中幹的事兒嘛,大學裏還需要學習嘛?就是考試的時候要動動眼看看寢室三賤客的卷子,動動筆把自己的卷子填滿罷了……別很淺薄地說什麽現在的大學如何如何,不管怎麽說,以前的大學畢業生做夢也沒有同幾百萬個和自己一樣的大學畢業生一起在家待業的經曆。用淫`蕩**三人組的說法就是,這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美好人生的最後瘋狂。怎麽說呢,以前的他就是那種讓人覺得超沒有存在感的人吧。

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居然是一個美得讓人心動的女孩子走了過來。收回目光,她想起孫逸辰說的“獻給我一見鍾情的女孩子”,那神情真的讓人很感動,難道,是她?雖然她早就隱隱有所感覺,但是仍抵不住忽然間心裏像是被揪了一下,又像是被小細針剌了一下,有點不舒服,有點煩躁,還有點自尊自信受挫的感覺。

“好了好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周主任說了句很沒有營養的話。所以大家也就很自然地把他當透明了。

“不行!”嶽晨吼著說道,那樣子與其說是跟人說話,倒不如說是他說給自己聽的更為準確。幾乎是無視李夏衣,他一把緊緊拉住了劉教授的胳膊,捏得她齜牙咧嘴地。

李夏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也顧不得什麽優不優雅,說話聲音大小了,脫口而出“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嶽晨用不弱於她的聲音吼著。

“你!你!”李夏衣從小那也是被家人寵著長大,還真沒見過這麽犯渾的人,氣得她一連說了兩個你字,然後很無語地搖搖頭,“不可理喻!”她哪裏又不明白,嶽晨這樣真的很窩囊,就算是爭贏了,人也丟在外麵了。

男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氣度!

長毛男皺起了眉頭,完了,這晨少的渾勁兒又上來了。看來今天這姓孫的小子是真的不走運,非死即傷凶多吉少了。

“我可以來談下自己的感受嗎?”刑詩雲輕啟朱唇,聲似銀鈴。說著,便輕輕拉回已經臉色發白的劉教授的胳膊,衝周主任使了個帶她走的眼色。可是後者似乎沒怎麽明白。

“你?”孫逸辰和嶽晨同時說道,可是兩人的意思卻很不一樣。

孫逸辰沒有想到刑詩雲這是今晚第二次幫自己了。難道,她對自己有意思?

實話主,嶽晨有些不放心。畢竟,這個女孩兒在不久前還處處袒護著孫逸辰,她來作評判,自己怎麽看都覺得有些靠不住。

“哎呀,刑老師,你來得正好,費心看著這些孩子,我有事情要先走了。”周主任心猿意馬地說著,一麵看著手表,心中一緊:八點四十五了!他手朝禮堂內一招“散場了散場了,晚會結束了,時間到了”邊說邊揮著手,走出禮堂。時間剛剛好,再不回去,恐怕那幾個處長就等不及自己再另外找搓麻將的角兒了,周主任心想。剩下劉教授可憐巴巴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的背影。

隨著教導主任的通知,大家知道好戲已經落幕,結局隻等明天學校各處的“小喇叭”報道了,紛紛開始走出禮堂。當然,還是有相當多的人願意多等一下親眼看到最後的評判結果。

“刑老師?”李夏衣心中一動,原來,她是老師啊!“獻給愛麗絲”!哼,看來就是她了。嗬嗬,原來是她。哈哈,居然是老師,咯咯,還好是老師。李夏衣快樂地想起了校長曾經有一次說過的原話,“我不管別的學校怎麽樣,在我們學校老師是不能跟學生談戀愛的,那樣實在會影響到學校的聲譽。”高興得甚至奇怪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高興。

“你可以先聽我評完,如果你覺得沒有道理的話,可以再反駁我。這麽多同學都在這裏,公道自在人心。再說,我隻是談感受,也不是裁判。”似乎看出了嶽晨的顧慮,刑詩雲的話,讓人有種不得不聽的力量。

“你先說來聽聽吧”嶽晨不得不這樣說。畢竟現在劉教授已經不像是可以說得出話來的樣子。

長毛男急忙給嶽晨端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杯飲料,一語雙關地說,“晨少,降降溫,降降溫……”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蚊子什麽……野什麽?”嶽晨開始撓頭。聽起來很像是半懂不懂的文言文,頭痛。

李夏衣微微搖頭。

孫逸辰其實也一頭霧水,不過,他不用像嶽晨那樣抓耳撓腮地想,因為他現在心裏就有一個抓耳撓腮,堪比多拉A夢的小猴。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質樸勝過了紋飾就會粗野,紋飾勝過了質樸就會虛浮。質就是本質,內容,思想感情;文就是形式,表現方式。主要講的是形式和內容的關係。而原文的意思裏,質就是內在的品德,文就是指合乎禮的外在表現,這是……”

“好了好了,”說實話孫逸辰一聽這文言文也頭昏耳鳴。說來說去,不就是內容和形式嘛!我彈的曲子感情表達好,他彈的曲子節奏什麽的更難所以更好。

在孫逸辰跟小猴弄懂這句話的時候,長毛男也連比帶劃地跟嶽晨把這句話說清楚了。

“你的表演對於旋律和節奏的控製難度更大一些,這也是你的長處,”刑詩雲此話一說,嶽晨開始慢慢點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牧童為什麽會歡樂呢?他歡樂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呢?是對生活的喜愛,自然風光的眷戀,還是源自於自己牧羊的控製力呢?”

看到嶽晨一臉茫然的樣子,刑詩雲又轉頭對孫逸辰,仔細地看著他那張陽光男孩的臉,緩緩說道,“質勝文則野,文,就是指合乎禮的外在表現。”

孫逸辰聽得出她話中有話,無奈自己再怎麽商業巨子,也不會鑽在故紙堆裏,沉在浩如煙海的文學裏淫浸,這話還真的一時理解不了呢!不過,刑詩雲那清澈的眼眸裏閃過那麽一絲絲的惆悵和失落他卻洞若觀火。

“逸辰,謝謝你彈的曲子。但是,這世上很多事情光有感情……是沒用的。”

聞言,孫逸辰一愣。

“小猴,給我分析她的話語,整理本質意義!!”果斷開外掛。

小猴子居然倒背著手兒,低著頭說道,“聯係你三十分鍾前到現在的所有言行和表現、這句話的上下語景,她的語氣語調重音以及漢語的語法習慣和模擬預測的刑詩雲的語言模式習慣等各項因素綜合分析來看,結論如下:

她,在提示你對她的感情要根據你們各自身份進行禮儀上的節製,暗示你應該結束這段感情。簡單說,她是老師你是學生,她覺得你們不合適。”

現在,孫逸辰發現了在談話中使用小猴進行分析的一個重大弊病:不能夠讓自己跟刑詩雲及時的同步反應。因為,等他弄明白這句話的時候,刑詩雲已經淡淡地說了句“我個人覺得,你們是打平了。希望你們‘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然後她就走了。

“小猴,以後我說話的時候,不要隨便插嘴”孫逸辰的話很簡短。小猴撇嘴硬壓著的話沒有說出來“明明是你自己心情不好找我的茬兒;再說,是你問我又不是我插嘴……”

嶽晨還沒完全弄明白,長毛男正在掰開來揉碎了的跟他手舞足蹈地解釋著;孫逸辰是明白了,可是卻感覺透心涼了。其實,他不知道,在他跟小猴谘詢發呆的時候,刑詩雲那極輕快,極迅速地轉身而去,險些將眼眶中的淚水甩落。可是這一切,都被細心如絲的李夏衣盡收眼底……

孫逸辰感覺自己剛從和煦如春的季節跳進了一個萬劫不複的冰窟窿。那徹骨的冷,凍得他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功德分,功德分,自己本來就不是來真的,隻是為了功德分。他在心裏反複地對自己說著。可是就算是這樣說,仍然感覺很不好。不,不是不好,是難過。

忽然,刑詩雲回過頭來,孫逸辰的心都跳到喉嚨口了,難道有轉機?

隻見她眼睛通紅,衝仍在發呆的劉教授說了句,“劉教授,你可以開車送我回去嗎?”劉教授馬上心領神會,幾乎是小跑上去,緊緊抱著刑詩雲的玉臂走了。直到走出老遠才長長出口氣連聲說,“幸虧幫忙,幸虧幫忙。”可是此時刑詩雲卻蹙著眉似乎陷入了深思,好像什麽都聽不到。

孫逸辰感覺自己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剛剛還在巔峰,現在又一下子衝到了最低穀。

“砰!”一聲脆響,一隻杯子應聲摔得粉碎,引得眾多同學目光齊刷刷射過來。李夏衣掃了一眼,那是嶽晨手裏的杯子。

“這算個什麽鳥評價!你彈的並不是鋼琴考試中的曲目,完全沒有可比性。”嶽晨手指一指孫逸辰,“小子,明天我們再比一場,就按正規的比,鋼琴考試的曲目,請專業老師來點評,你敢來嗎?”

孫逸辰一直沉浸在一種空蕩蕩的迷茫之中。好像自己身體的支撐突然被拿走了一樣,全身軟軟的沒勁兒,也提不起勁兒,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什麽都不太在乎了。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嗎?你就這樣慫了嗎?他在心裏問自己。每次他遭受失敗都會一次次地重複這個問題。

突然,他心中一動,感覺自己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精神不是恢複,而是亢奮起來。

“有什麽不敢的,來啊~!”孫逸辰豪氣幹雲地說。

“有種”,嶽晨拍拍手,然後豎起大姆指,“明天下午兩點,大會議室,不見不散!”傻逼青年,今天晚上我就把那首曲子好好練下,明天你就是六級曲子,一樣搞死你!嶽晨狠狠地想。

“行啊!來就來!”

孫逸辰已經在自己的識海裏“哈哈”地朗聲大笑起來,“明心見性,行事隨心所欲”刑詩雲,你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就足夠了!雖然你表示,覺得我們不合適,但這恰恰說明了一點,你至少還考慮過我能否作為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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